第四章 「猎魔之志」

    “猎魔者”这个基础职业出自和阿森兰特一样，都十分远离神恩笼罩，在诸神视线之外的位面“格蓝迪”，这是一个十分安宁祥和的位面。
    初到格蓝迪之时，不少玩家外出冒险时还战战兢兢，生怕那些不知名的怪物会从哪个角落里面偷袭，等到逐渐熟悉之后，才知道，这方位面是真的很安全，魔鬼，恶魔，诸神仿佛都遗忘了这方世界。
    整个大陆只有少部分精怪还存活于世，大部分都随着历史一同消逝，巨龙的数量更是在整个位面用指头数都数的清，活生生变成了珍惜保护动物。
    大多数中的它们畏惧人类，因为那是铭刻在dna里的恐惧，因为只要他们胆敢伤害人类，没多久，和人类一样，只不过黑暗中会发出黄色光芒的同族便会前来替他们报仇，最后的结果往往便是一个部落被摧毁，同族的头颅被当做战利品带走。
    因此，不少玩家都把这里当做大战后休憩的乐园，生活玩家和休闲玩家更是把这里当做了主世界，种植，采药，挖矿还有钓鱼，在主物质位面只能在城市周围干的事情，在格蓝迪，只要你愿意，你甚至可以孤身一人上雪山，下泥沼，怪物几乎不会出来打扰你。
    不少玩家都认为这个世界本来便是如此，但作为第一批来到格蓝迪的玩家，他内心深深知道，这些都要归功于那些原住民口中的“变种人”、“怪物”、“怪胎”的家伙，他们的职业便是猎魔者——一种应命运而生的职业。
    曾经的格蓝迪和现在的阿森兰特一样，怪物遍布整个大陆，低到狗头人、豺狼人、鬼婆，高至巨龙、山岭巨人、多头蛇蜥。
    而每一名猎魔者诞生之初都会被自己导师教导，告诉他们肩负着保护人们不受怪物威胁的职责，从此，迈入道途的猎魔者便开始在大陆各地流浪着，靠着接受普通人发出的狩魔委托以维持生计。
    初始时普通的人类还会像尊敬官员一样尊敬猎魔者，可随着大陆上怪物的愈发减少，以及背后有心之人的煽风点火，不知何时，猎魔者逐渐走向了普通人的对立面，他们用恶毒的俚语咒骂着这些异类，巴不得这些异类和那些怪物一样，离开这个世间，不可避免的走上了卸磨杀驴的道路。
    伍迪一开始很难理解，为什么一群如同圣武士般的职业者在保护凡人，最后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但看到一些凡人在城市官员面前的卑躬屈膝，强颜欢笑的模样时大概明白了，每个种群都有愚蠢的人。
    正如当时硕果仅存的猎魔人导师尼格·布特所说。
    “偏狭与迷信向来是普通无知民众常见的愚行之一，据我推测，这些愚行永远也无法彻底根绝，因为它们与愚蠢本身一样永存不灭。现今的高山，或许会是未来的汪洋；现今的汪洋，或许会是未来的荒漠。但愚蠢始终是愚蠢。”
    猎魔者原谅了他们，开始尽可能避免在委托外与凡尘俗事产生纠葛。
    接受委托，完成委托，然后离开。
    但就算如此，依旧没能让这些自诩正常人，而不是像猎魔者是恶毒的巫术与妖法的产物的家伙放心。
    在怪物彻底远离了人类社会的那天没多久，针对清扫另一种怪物“猎魔者”的清算计划开始了。
    在有术士与巫师的帮助下，一个针对那些“无备而来”“接受委托”的猎魔者的阴谋展开了——猎魔者向来很少结群行动，也只有几年一次的“城堡集会”才会有信息流通。
    阴谋展开的很顺利，当各个地区猎魔者“城堡集会”再次展开时，便发现猎魔者的减员比以往十年还要多的多。
    不过那时候已经晚了，在人类大军的包围下，猎魔者作为“家”一般存在的城堡也陷入了死地。
    最后只有少量猎魔者逃出。
    伍迪接触到的便是一名曾在那场阴谋中侥幸存活的猎魔者导师。
    其实按他的话，当这个世界没有怪物时，猎魔者的使命其实已经完成，无需凡人们自己动手，猎魔者们便会自断根源。
    要知道，数十年以前，培育猎魔者的“青草试炼”就已经停止，为的就是不再让人类孩童踏入这个被世人所咒骂的怪圈。
    “像他们这样的孩子，不应该去担心未来某一天，会死在自己所拯救之人的手上，也无需听到他们恶毒的俚语，这些让我们这些老骨头承担就好了！”
    当时听完这话，作为位面旅者的伍迪对着年迈的猎魔者导师问了一问题。
    “尼格大师，如果时间逆转，您还愿意去帮助他们，杀死怪物吗？”
    有关猎魔者的记忆如同白驹过境，在伍迪的大脑中飞快闪过，一些细枝末节早已记不太清。
    但他仍旧记得那天斑驳的午后树荫下，两匹马悠闲着吃着草，远处大片金黄的麦浪在微风的帮助下，微微摇头，更远处的白墙红瓦的小房子烟囱已经冒出了炊烟，那名眺望远方，面目布满沧桑与皱纹的老者，毫不迟疑地微笑道。
    “愿意，为什么不呢，我们可是收了钱的。”
    伍迪没有片刻停留，继续不死心地问道。
    “为什么？他们那样对你们！”
    老者只是摇头，目光依旧坚定如初。
    “虽然几百年的光阴就让人类遗忘了昔日的艰苦，遗忘了他们的童谣从何而来，遗忘了他们为何要在夜晚门户紧闭。但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猎魔者只为一个理由存在：替人类解决他们无法面对的怪物。”
    ……
    伍迪已经记不清他和老者的谈话什么时候结束，他只知道当自己将这个垂垂老矣的猎魔者导师带到了另一个物质位面后，完成任务，得到了应有的报酬，依旧内心空空落落的。
    当时还彷徨了好一阵子，当时朋友都笑他被一个虚拟游戏影响的这么厉害，直到后来位面旅者角色死于一场星界旅行后，他创建了一个猎魔者的角色后，才逐渐明白当时猎魔者导师的心态。
    人类如何并不重要，怪物的死亡与畏惧很重要。
    当怪物已经远离人类社会，不敢踏足半步时。
    那些为此牺牲的猎魔者同伴，才……死得其所。
    ……
    想着，伍迪已经穿过挂满油画的走廊，来到了通往庄园的一楼大厅旋转“人字”楼梯。
    不过在他还未从楼梯下来时，大厅一名身穿管家服饰的中年男人便从对面楼梯口叫住了他，步伐迅速，显然是收到消息跑过来的。
    “伍迪少爷，夫人让你今天无需再去学校上课，那边她已经给你请假了。”
    显然，眼前的这名庄园管家认为伍迪醒来急匆匆的出门是为了去学校，毕竟今天不是休沐日。
    伍迪听后了然，看来是自己的那位苏珊姨母，担心他醒后还要去上课，直接替他下了决定，想让他好好休息。
    不过他还是只能辜负姨母的好意了。
    伍迪目光不变，对眼前这名管家颔首示意。
    “嗯，知道了，替我谢谢姨母。”
    说完，伍迪的后半截话又让这个刚挪动步伐的中年管家停下了步伐。
    “还有，克伦威尔，你待会准备辆马车，我要去绿松巷转转。”
    “知……道了，伍迪少爷。”
    而这次，克伦威尔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