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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味立即被淡淡的血腥味取代。
    这个吻仅仅持续了几秒钟,容胤就放开了苏北,眸中的紧张之色亦转瞬即逝,阴沉着脸说:“记住,你虽然属猪,但不代表真的是猪。现在身体有没有那不舒服?或者意识混乱?”他因为体质缘故,自小便以药为食到十二岁,而吃下太多珍奇药材的他某次和苏北在后山玩,喜欢爬树捅鸟窝的苏北,鸟窝没捅到,反倒不小心被毒蛇咬了一口,却又在误打误撞的情况下喝了他的血没事,从那以后,他才发现他的血液竟有解普通毒物的作用,所以就算现在早就不需要服药,凰蔓寨的院中依旧会种着部分珍奇草药,回去的时候也会服用一些。
    “没那不舒服。”苏北耳尖微红,心里暗喜,原来容胤是在乎自己的,不然素来冷静的他怎会疏忽如果颜料真有什么问题,他的血是没有半点作用,因为颜料并非是什么毒物。
    可是不等苏北沉浸在难得的喜悦里,容胤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心的窒了窒。
    “下次不许再胡来,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我没法向叔交代。”
    “知道了。”苏北含糊地应了一声,转身看向别处,结果对上瞠目结舌的蔡阳,本来只是耳根发热,这下,脸唰地红了个透。
    一直被忽视的蔡阳,支支吾吾说道:“我…我…什么都没看到…现在…正常…”
    苏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讪讪地扯扯嘴角,两个大男人当着一个谙世不深的少年面前接吻,对其来说实在有点惊世骇俗,虽然他其实只比蔡阳大两岁。
    相对他两人的不自在,罪魁祸首却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般,从容地将视线落回画上,环抱着手臂,过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说:“小子,你那位同学太贪心,我想她大概不是出了什么事,而是自食恶果了。”
    苏北注意着他的用词:“你的意思…死了?”
    容胤点头。
    蔡阳显然没想到容胤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手中黑布落地,难以置信的确认道:“我们几天前还通过电话,容大哥,你在开玩笑对不对?”他本来肌肤就苍白得诡异,此刻更是死寂得找不出一丝生气。
    容胤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冷冷道:“为了一己私欲就和至阴至邪的人打交道,这样的人死是迟早的事,况且还拖上你和你口中的那名章老师,我只能说,她死不足惜。”说完这些话,容胤又陷入一阵沉默。
    “可…她是我的朋友…为什么害我?她那么喜欢章老师…虽然这次她行为奇怪…”蔡阳说不下去了,抱着头痛哭起来,自从看到画中人,他便有种强烈感觉他快死了,所以他侥幸想着,只要他一死所有诡异事情都会结束,但是现在……
    苏北深知容胤从不会开这种玩笑,他说李丹丹死了就一定死了,抬手拍拍蔡阳的肩膀,安慰道:“坚强点,事情还没解决,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当务之急我们要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死,也得做个明白鬼,不是吗?”
    蔡阳点头抹去泪,忽然似想到什么:“小北哥,李丹丹如果真死了,为什么家里学校都会不知道?会不会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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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章
    苏北被问得怔愣住,不由望向容胤。
    容胤亦抬眸,但并没有为蔡阳解答疑惑:“剩下的颜料在你这儿吗?”
    蔡阳眼神有些闪烁,紧张道:“当初李丹丹拿给我的时候,因为太黏稠根本不能用,我就偷偷朝里面掺杂了些水,后来发生那种事,我不愿意再画,就把剩下的全部扔了…现在是不是需要?”
    容胤微笑了下,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不需要,你做得很好。接下来我们有三件事要做,第一件,带我们去找那名章老师,我有些事要拜托他,第二件,再次夜访美术室,你学平时约好那样画画,我们引出李丹丹的鬼魂,第三件,询问李丹丹给她情血蛊是何人,给予最后致命一击,真正地解除情血蛊。”现在庆幸得是蔡阳曾往颜料中掺杂过水,算是间接破了这阴邪术法,而给李丹丹情血蛊的那人,大概正在享受被自己术法反噬的痛苦。
    “什么是情血蛊?”苏北忍不住问,蔡阳也眼巴巴看着容胤。
    “那是邪恶降头师会的东西,是将阴阳草晒干研磨成粉,再加上被下咒人的鲜血,尸油,还有降头师自制的降头粉,混在一起制作出的蛊。这幅画幸好没有完成,如果完成了,不仅画中人章老师,就连作为画画人的蔡阳也会死去,死后样子就如放置百年的干尸,只剩一层皮包裹着骨头,最重要是魂魄还会被降头师收走,成为他所养小鬼的腹中之食,助小鬼修炼成鬼灵。”容胤边说着边拿出一张符咒贴在画纸上,道:“贴上符咒,今天晚上‘他’便暂时出不来,至于什么时候与章老师见面,我们等你电话。”
    蔡阳听得咋舌不已,容胤在他眼中形象愈发高大神圣起来,简直都快要成为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隐世高人:“学校最近连出几件怪事,学校为安抚学生情绪正在筹备一次开学迎新生的晚会活动,章老师应该在校陪同学排练,等会我打电话问问。”
    “好,等你电话。”互留下联系方式,容胤便和苏北走了,离开前顺便用黑布遮住鸟笼,带走那只双头乌鸦。
    到最后,容胤仍然没有为蔡阳解惑,为什么他肯定李丹丹死了。
    回到车上,苏北不死心地又问一次。容胤睫毛一颤,侧头看着他:“小北,你听过血画吗?”
    苏北摇了摇头,这不是白问么?他怎会知道这类知识。
    “那总该大概了解降头师是做什么的吧?”
    苏北嗯了声,脑中瞬间想到某国的‘特产’。
    “其实降头师普遍寿命都不长,不排除有练成飞头降长生不死的降头师,当然这只是极少数。所以为了活得更久,得到更强大的力量,降头师们就会和有需求的人定下各种契约,简单来说,与降头师打交道,就等同于在与恶魔做交易,出卖寿命或灵魂和降头师订下契约,换取到自己想要的,而李丹丹喜爱章无名,喜爱到不惜找上降头师,对于这样的她来说,天底下,根本没什么事能比和章无名在一起更重要。但是,蔡阳却说那天晚上她没有来,那么便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她死得干干净净,来不了,一个是她以鬼魂的姿态来了,蔡阳不知道而已,再联系到蔡阳前脚走,跟着某个男生突然做出跳楼的举动,所以我断定她属于后者,当然,我也希望是后者,否则蔡阳真的只有等着被画中人吸干血死掉。”
    容胤先回答了他李丹丹的问题,复又慢慢地说道:“话说回来,我知道的情血蛊有三种用法,用在情人之间,可以让情人恩爱缠绵到死,就算死亡都无法分开彼此,用在单方面的喜爱之人身上,可以让对方到死都只迷恋自己一人。前面两种都很容易成功,至于最后一种,和阴灵人有点点类似,结果都是创造出一个‘人’,只不过用情血蛊加鲜血画出的‘人’,有血有肉,看上去同正常人无疑。就比如这次的事情,情血蛊加颜料中混入章老师的血,按照正常情况,只要画得九分相似,七分传神,血画就会一点一点吸取走章老师的精血魂魄,等到蔡阳画完那一刻,也就是章老师莫名其妙的死亡之时,随即便会有一个全心全意爱着李丹丹的‘章老师’诞生。但因为蔡阳无意中朝颜料里加了水,使得此术发生改变,画中人想要再成形,就必须吸取大量鲜血,然而已经被破的邪术,就算吸取再多鲜血都无法到达最初的设想,降头师也因此受到术法的反噬。如此一来,降头师必定认为是李丹丹不遵守他们之间的契约,所以因怒杀死李丹丹,再顺理成章不过。”
    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容胤吁了口气,看看手表发动车子:“走吧,现在去处理掉那只令人厌恶的乌鸦。”
    坐在副驾驶上的苏北好不容易消化完容胤给出的信息,感慨道:“我曾听别人说有种情蛊,好像是养两条虫子,然后一人吃一条,效果大概和情血蛊一样,当时我便觉得够神奇的了,没想到情血蛊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时听到的时候,他还思索着那里能弄到那种虫子,他一定要养两条,回头一条他吃,一条当然是给容胤吃。
    容胤冷笑:“邪术力量的厉害之处便是如此。其实,这世界远比我们所想得更神秘,所见得更复杂,我们所接触、所了解得不过是它的冰山一角。”
    苏北点点头,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那堆黑布遮住的鸟笼,皱眉道:“容胤,我觉得乌鸦身上的黑气和那只猫妖气息很相似。”
    容胤目光看向前方,看不出神色,只淡淡地说:“这正是我决定帮助蔡阳的原因,或许沿着血画这条线索下去,我们会有什么意外收获。”他们知道恶人坟里如今什么都没,不代表面具人知道,面具人一心想要挖开坟,却又不肯亲自动手,一定是在忌惮着什么,如果某天他硬挖开坟发现里面被毁,他又将采取什么行动?会不会转头瞄准冥巫山?山头村和凰蔓寨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这些都是身为祭司必须顾虑到的问题,也是他必须加强修行的原因。
    苏北恍然大悟:“坟地的事还是毫无头绪?”
    容胤摇了摇头,那件事根本无从可查,无从可追,唯一办法似乎是只有等到明年鬼节,刘大鹏再和神秘美人相会问个清楚,但是他素来不喜欢处于被动位置,所以眼下有了点类似的共同线索,他势必要追查到底。
    苏北劝道:“别丧气,很多线索都是在无意间发现的。”
    “唔。”
    “对了,乌鸦会是降头师用来监视蔡阳的吗?”
    “应该是吧。”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提起这个,容胤脸上恢复惯有的戏谑浅笑:“黑狗血是个好东西。”驱邪破煞,百试不爽。
    办法倒是简单省事的好办法,可黑狗并不好找,特别是现在到了傍晚时分,市场大多关门,开着车转了大半个城,终于在郊区的一家狗肉馆买了瓶黑狗血,立马便开车去了荒郊无人处。
    黑布揭开的瞬间,一直沉默的双头乌鸦好似感应到危险,猛地拍打着翅膀想要飞出鸟笼,可容胤已经拧开了瓶盖,嘴里轻念咒语。
    随着黑狗血的倒下,双头鸦发疯似的在笼中躲闪蹦跳,一个乌鸦头发出了悲鸣,一个乌鸦头发出尖锐的嘶叫,没过会儿身上开始流出像墨汁的液体,混着淋下的黑狗血,就好似红黑色的血,空气里更是充斥着刺鼻的臭味。
    不到片刻,双头乌鸦彻底溶化成一滩黑浊泡沫,而在那堆泡沫中,还有什么东西在诡异的跳动。
    容胤身子不着痕迹的一侧,挡在了苏北身前,冷静地看着一颗鲜红眼珠从泡沫中骨碌碌的滚了出来。
    眼珠滚出鸟笼,然后嘲讽般盯着容胤,用尖锐的声音颤抖着说:“鬼婴的心…为主人而生…你会死……”
    苏北骇得跳了起来,以至于没注意到眼珠说了什么:“眼…眼珠在说人话?”不是他不淡定,实在猛然间来这样一下,太惊秫了。
    容胤安抚性地握住他的手,下颚微扬,冷傲道:“错,是你主人为我升级而生。”语落,毫不留情的一脚踩了下去。
    只听砰一声响过,那颗鲜红眼珠被踩得粉碎,同时间的某别墅内,一白衣人看着盆中变得浑浊不堪的水,阴森森地笑了。
    “主人,真是个令人厌恶的词。”容胤皱眉,嫌恶的看了看鞋子,拉着苏北回到车旁,脱了鞋子扔掉,赤脚上了车。
    苏北缓缓开了口:“太诡异了!眼珠竟然说人话。”
    容胤轻叹:“从小到大见过那么多鬼,遇过那么多事,你的接受能力怎么还是这样差呢。”
    “谁规定见多了遇多了,就必须得坦然接受,对未知事物的害怕是与生俱来,懂不?”苏北反驳。
    容胤没理他,摸出根烟点燃,不急不慢的说:“把鞋子脱下来给我。”
    苏北茫然:“干什么?”
    容胤斜睨:“你会开车?”
    苏北诚实地摇头。
    “那不就行了,还是说你打算让我赤脚开车?”
    “有什么不可以,又不是没人赤脚开。”这人有很严重的病,仅仅踩过那玩意就扔掉鞋子,那刚才干嘛要踩啊,用别的方法解决不一样么,自找的。
    “那是违法。”
    “我知道。”
    “……”容胤叼着烟,眯起了眼,那神情和街头痞子一模一样。
    几分钟后,苏北蜷缩在座位上,哼了一声:“先到我住的地方,我要回去拿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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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二一章
    苏北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是一间小卧室外带个小卫生间那种,最适合他这样的单身居住,最主要房价还很便宜。
    到楼下,苏北赤着脚风风火火跑回家,取了工作服和洗漱用品装好,趿着双拖鞋就出了门。
    叮……
    电梯停下,苏北一手抱着东西,一手打着电话的走出电梯,没注意迎面而来的人,不小心撞了上去。
    “啊…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没吱声,只默默且快速走进电梯按上了门。
    尽管已经立秋,天气也有转凉,但那人却夸张的身穿呢绒大衣,立起领子,低着个头,双手插在衣兜里,好像还很冷似地。
    苏北瞥眼自己身上的短袖,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真是个怪人。”
    上车后,苏北告诉容胤,蔡阳刚刚打来电话,说明天上午十一点在学校门口见面,他带我们去见章无名。容胤听后,打电话给刘诗昆交代了公司的事,把明天的时间安排出来。
    折腾完所有事,两人在街边汤粉馆随便吃了点东西,算是解决掉晚饭。
    一回到容胤的家,苏北便绕着屋子参观起来:“容胤,这房子是你租的还是自己的?”
    “自己的,年初刚装修好。”小二套一,七十平米不到,其中一间卧室正好装修成书房,对于他来说堪称完美。
    “你真有钱!”苏北夸张地叫了声。
    正蹲在玄关鞋柜前摆放鞋子的容胤愣了下,旋即抬眸深深看他一眼:“养家糊口不成问题而已。”
    “咦,这不是石室那幅画么。”苏北站在那副前面,摸着下巴再次打量起来,再次见到这副画依旧让他惊艳无比,为什么能保存的如此好,而画中人的紫衣人应该就是为救容胤消失的紫衣人,另一人便是紫衣人口中的莲迦,会是当时紫衣人抱住的白衣男子吗?他们姿势如此亲昵,加上紫衣人悲恸的语气,他们会是什么关系,以及紫衣人看容胤的眼神和说的最后一句话,都成为了不可解的谜团。
    容胤应道:“是啊,最近暂时不会回凰蔓寨,就带了过来,在临走时你爸还送了我一个大冬瓜和一麻袋花生。”
    苏北讶异:“他送你冬瓜花生干什么?”
    容胤抿唇:“说是近几年山头村的特产。”
    苏北嘴角一僵,这算哪门子的特产,现在村里愿意种地的人家少了,除去每年必种的油菜,平时家家户户也就随便拾掇点时令蔬菜,那什么特产可言。
    参观完房间,他一动不动的趴在沙发上,神情十分沮丧:“你有车,有公司,有房子,相比之下,我真的是太无能。”
    容胤闻言,却是自嘲笑笑:“话不能这样说,我是大学毕业装神弄鬼挣了笔钱,才‘金盘洗手’回到江都市开了家小公司。”
    “原来如此。”苏北扁扁嘴,就算是装神弄鬼,也得有那个本事,譬如他,装神弄鬼都没有人会信:“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开家捉鬼驱邪的公司,比你现在挣钱容易多了。”
    “没人喜欢整日搅合那些事,况且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不好么。”
    “…也是,知足常乐嘛。你在大学念得什么?”
    “临床。”
    “医生?”
    “唔,学艺不精。”
    苏北站起身伸个懒腰,打算去玩电脑:“哎,看来这辈子想要超过你,机会渺茫啊。算了,就让我继续堕落下去吧,晚上我就睡沙发,你睡前记得扔床被子出来就好。”夜里凉,他可不想生病。
    容胤眨巴眨巴眼:“家里从没住过外人,所以没有多余的被子。”
    “……”苏北默了,心里忍不住任性地爆了句脏话,那你他妈白天说什么狗屁管住宿。
    “一起睡,我又不会吃了你。”容胤边说着,边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下大半杯,一转身便看见傻傻站在身后的苏北,眉间不由微微蹙了起:“你傻站着做什么?”
    苏北没吱声,只突然向他靠近,探究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容娘娘,你是不是对我存有目的?”压着砰砰乱跳的心脏,问出这句话,他便目不转睛地看着容胤,希望能从其眼中、脸上找出一丝信息。
    孰料,容胤冲他弯起极好看的眼睛,笑容清浅温雅如旧:“从我三岁再次活过来,从你生下来,我们就被绑在一起,我还需要对你存什么目的吗?”
    这番话从小听到大,听得早没了感觉。苏北呲着牙笑了笑,神情看不出是讽刺还是得意:“你说话永远话里藏着话,左右我都猜不透你的心思,也懒得再去深思。不过你说过的某些话,做过的某些事,我都记在脑子里,你自己还记得吗?”
    容胤努嘴想了想:“那要看你指得什么。”
    “切,爷下游戏去了。”苏北骄傲地抬起他那颗高贵的头颅,不屑地切了声,打太极,谁不会?耗着吧,顶多被耗死,但在死之前,容胤若敢幸福他就敢毁,苏北不幸福,容胤也别想安生。
    ……
    深夜一点过,苏北捂着肚皮走出书房,摇醒床上的某人:“容胤,我饿了,你家附近有什么吃的吗?”晚上吃饭的时候,想到那颗眼珠没什么胃口,就要了一碗素粉,粉条是刮油的东西,现在他饿得是嘴里直冒清口水。平时他是玩游戏不到两点不上床,家里零食方便面储存一大堆,从来不用担心半夜饿肚子的事,可容胤家里别说零食,就连冰箱都只是个摆设,里面什么都没有。
    容胤被摇醒,惺忪地张开眼,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了眼床头的时钟沉下脸:“这么晚还不睡觉,你在搞什么鬼?”
    苏北拖着半死不活的声音:“玩游戏啊,等会还要开副本,快说你家附近有什么吃的?”
    “那袋花生放在厨房的墙角处,慢慢剥去,记住花生壳别乱扔。”容胤没好气地背过身,继续睡觉。
    苏北一头黑线,转身出去。
    没过多久,迷迷糊糊间容胤听到关门声,一个激灵坐起来,鞋不穿的跑去书房,哪里还有苏北的影子!压着怒气,拨了苏北电话。
    等苏北回来看到沙发上板着脸的某人,立马谄媚的笑道:“你知道我一饿,胃就难受,我看你那么困,就自己下楼买了点吃的。”不就是下楼一趟,至于在电话里又凶又骂的么?果然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方便舒服,明天还是打道回府吧,没电脑就去网吧里玩,而且上班挤公车的感觉其实也不算太难受。
    容胤蹙着眉,原本积在胸口的怒火在听到苏北说难受后,顿时消散无遗:“不是我想凶你,我只是担心。”
    “我知道,我了解。”苏北投降服软,从袋子里翻出包方便面和火腿肠:“你吃吗?我去煮。”
    孰料看着他手中的方便面,容胤眉蹙得更紧:“…你还是干吃吧。”
    苏北一脸茫然:“为什么?”
    “…我还没有买碗筷回来。”一个人住,从没想过开火,这些东西他自然也没置办。
    苏北不死心道:“那锅呢?”
    “有个平时用来煮牛奶的小锅。”
    “也…行,等着我。”苏北咬一牙,进了厨房。
    大约十分钟过去,饭桌上,苏北抱着锅,容胤端着平时装牛奶的杯子,一人一个勺子,边吃面边聊着各自大学生活。众所周知,勺子根本就舀不起面条,只能在勺子刚舀起面条的瞬间,迅速把面条吸住,然后再用勺子慢慢把其余部分也送进嘴里,吃得可谓是艰难无比,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明天见完章无名,我们去一趟超市。”容胤其实不饿,不过是陪苏北吃而已,但越是吃不到越是想吃,等到终于解决完,他竟有些意犹未尽。
    “你要买什么?”
    “买些人用的东西回来。”
    “……”感情你以前从来没把自己当过人?
    第二天,他们按照约定来到学校,而蔡阳早就等候在学校门口的花坛边。
    看着神色焦急不安的蔡阳,苏北微微一笑,关心道:“昨晚睡得好吗?”
    蔡阳轻点下头:“容大哥的符咒很管用。”
    容胤抬手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左右看看:“进去吧。”
    在进校门前,苏北忽然转过身看向某处,那里刚才好像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莫名地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容胤问:“怎么了?”
    “没事,走吧。”苏北摇头,只希望是自己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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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二二章
    一走进校门,苏北便明显感觉到校园内的气氛压抑,迎面而过的学生们脸上或沉重,或紧张,或漠然,就是不见该有的欢声笑语。
    这一刻,苏北极度地厌恶李丹丹,甚至觉得她死的太便宜,为一己之私找上降头师,不考虑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影响和后果,同样蔡阳是悲哀的,从小没什么朋友的他,把李丹丹当做好朋友相待,结果换来李丹丹的利用,或许李丹丹不知道蔡阳会因此死,但她百分百知道章无名会因为血画而死,况且熊二胖只是一个不相干的无辜人,竟被她害成植物人。
    好不容易压下这份愤愤心情,他们目的地也到了。
    咿咿呀呀的声调从前方传来,苏北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礼堂的高台上,数十名身穿色彩绚烂戏服的人站在两旁,有花旦,有小生,看得人眼花缭乱,而正中间,一身着青衣戏服的人背对他们而立,身形修长清逸,凤钗瑶簪,一绺秀发长长垂至腰间。
    那人唱着京剧特有的调子,苏北虽听不懂唱得是些什么,却觉得那婉转漫唱的声音甚是好听。
    恍然间,那人一甩袖,一旋身,面向台下,宽宽水袖遮去了面容。
    苏北从来就不是有艺术细胞的人,偏在这一刻仿若着了魔,屏住呼吸,等着水袖移开的刹那。
    耳旁又是一阵锣鼓声,那人轻摇碎步,素白的水袖甩出,复寸寸叠起,唱腔愈发地千转百回,声声伤,句句叹。
    而在涂满油彩的面容之下,只能看到一双泛着温润色彩的清眸。
    就在这时,苏北手腕上魂骨铃没任何预兆的开始发热,不等他低头去看,眼前景物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好似在一瞬之间穿越千年时光般。
    他看到了古香古色的戏楼。
    戏台上,一名碧衣男子也在轻吟漫唱。
    男子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但整个人干净清美得就宛如冬日里的初雪,让人不忍触碰。
    一曲唱罢,男子眼角眉稍尽是笑意,语气却带着幽怨:“一别五年,爷和雪青生分了。”
    清亮的嗓音,一如他的人。
    苏北又一次晃神,后知后觉地发现戏楼里还有一人坐在看台下面,那人全身都裹在黑色斗篷里,不辨容貌,唯有半露在衣袖外的修长手指时不时抚弄下怀中的胖黑猫。
    不等他继续往看下,另一道熟悉的声音飘入耳内唤醒了他。
    “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苏北后退半步,看着恢复如常的四周,咽咽口水:“看美人在唱戏。”
    容胤皱眉。
    苏北简洁地解释:“穿越时光的幻觉。”
    “下次别猛盯着一处,精神太过集中,容易被暗中操控。”容胤脸上浮现若有所思的表情,别说苏北反应不正常,方才那名青衣转过身时,他胸口亦猛地一窒,不禁晃了下神。
    排练完,蔡阳找到他的同学李铭,将昨天在电话里编造好的借口再说一次。李铭没有起半点疑心,只说章老师在后台等他们。而在得知青衣就是章无名时,苏北和容胤并没表现出多大惊讶,毕竟有眼睛的人一看,便能分辨出来谁是老师谁学生。
    听到身后的动静,章无名回过了头,面上妆容已经半褪,隐隐能看出秀美如画的眉目。
    蔡阳率先开了口:“章老师好。”
    章无名微笑点头,继而询问:“听李铭说你有事找我?”
    这声音…苏北唇边噙着的笑意霎时凝滞,章无名的声音竟和他方才所看到的碧衣男子一模一样。
    蔡阳咬唇低头,标准做错事孩子的姿态:“嗯,是有些关于李丹丹的事想和您说。”
    容胤同时上前两步,礼貌的伸出手,并做自我介绍:“打扰了,章老师,我是容胤,确切地说是我们找你。”
    只这一眼,章无名便是一呆,悲伤的神情转瞬即逝,快到容胤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章老师,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意识到失态,章无名忙连忙伸出手握了下,然后打开桌上眼镜盒取出眼镜搭上,镜片后的眼神看不真切,但语气充满歉意:“不好意思,容先生与我一位故友实在太相似,以至于看到容先生,还以为是故友回来了。”
    “没关系,他不会介意的。”苏北在旁插嘴。
    他的话成功引起章无名的注意力,后者目光从他身上掠过,然后停在他手腕上,脸上掠过一丝惊异的神色,笑容愈发地温润:“请问你是?”
    苏北冲他笑笑:“你好,我叫苏北。”
    章无名目光闪烁了下,极慢地说道:“苏先生一定是个善良的人。”
    这话说得太温柔了,太莫名其妙了,苏北当即愣怔,心里更因为他这句话,无端端的有些酸,有些涩。
    而接下来的事情,顺利得令苏北不敢相信,章无名对于他们所说的深信不疑不说,还表示会全面配合。于是容大神棍掐指一算,略一琢磨,决定事情解决要趁早,今晚便是好个好时机。
    商量完正事,章无名硬要做东,请他们在学校旁边的菜馆吃了个便饭。
    一顿饭吃下来,明明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章无名就像是一名长辈,不停地为他们夹菜盛汤,还和容胤交谈甚欢,总的来说初次见面,感觉不错。
    ……
    回去的路上,苏北懒懒地揉着肚皮,那盘剁椒鱼头太有味,以至于他多吃了一碗饭:“容胤,你说章无名为什么留那么长的头发?”一头墨发用青色缎带绑在脑后垂至腰间,配上秀美的姿容,整个人就好似从画里走出来的般,更别说那温润如玉的性子,难怪李丹丹会倾慕到如此地步。
    “个人喜好吧。”容胤随便的应了一声,他更在意得是章无名既然对冥巫山和鬼域族祭司所有了解,又为何不知道凰蔓寨的存在,而且按照章无名所说,他们祖上应该有些渊源才是,但祖上留下的书籍里根本没有提到任何章姓人士。
    “对了,章无名的声音同我看到的幻觉里男子声音一模一样,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容胤沉吟了一下:“暂时想不出。”章无名这个人的确有些神秘,可周身并没有不干净的气息,再说今天初次见面,他也不能贸然断定什么。
    苏北哦了声,又问:“晚上的事,我能帮什么忙?”
    “你的任务就是守着蔡阳,让他成功毁掉画。”言罢,他伸手拍了拍苏北放在腿上的手背:“别担心,应该没多大问题。”
    “好。”见他神色轻松,信心十足的样子,苏北暗暗舒口气,与鬼交手,并非儿戏,稍不注意就会变其同类。以前容胤每次与鬼怪斗法,他的一颗心都提在嗓子眼,恨不得冲上去做点什么,事实上他也真冲了上去,只是在经过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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