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
    中军处，马腾脸色苍白，喃喃自语，已经处于神志失常的状态中。
    眼前情况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让他根本无法接受。
    他不奇怪董拙能够打败他，毕竟董拙实力太强，击败他太正常了。
    但他实在无法接受，董拙以这种方式击败他。
    董拙到底有多强？
    不可能是宗师。
    马腾知道武道宗师的实力，就算是大成境界的武道宗师，也没有这种战力。
    可若是超越宗师……
    难道是武圣？！
    马腾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然后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不可能, 不可能, 东汉立国两百年，还从未出现过武圣。当年开国皇帝刘秀是何等天骄，但也只是宗师大成武者。董卓何德何能，竟然能够成为武圣？！”
    马腾心中拼命找着反驳的理由，但心底却始终有个根深蒂固的声音，在默默告诉他。
    别想了，别怀疑了，董卓就是武圣，只有传说中的武圣，才有这等恐怖的实力！
    马腾沉默了。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将军，别犹豫了，快跑了吧，那董卓就要杀到中军来了！”身边偏将惊慌说道。
    董卓冲锋不停，刀下无一合之敌，鹰虎二营根本无法拦下他的脚步，反而因为损失惨重和董卓神勇，已经有了崩溃征兆。
    其他各部也不例外，他们旁观董卓单骑冲阵, 看着最精锐的鹰虎二营, 被董拙一个人按在地上摩擦，心中震撼可想而知，此时根本毫无斗志可言。
    若是让他们顶上去阻挡董拙，只怕命令传达到那里的瞬间，军队就崩溃了。
    马腾苦笑道：“逃，还能逃去哪呢？这十万大军乃是马家的全部力量，若是都都扔在这里，纵然逃走又有什么意义呢？”
    “将军万不可如此想啊，将军乃是羌族战神，治下还有三郡之地。纵然失去这十万大军，只要还有三郡，还有羌族的支持，便可以重新招募兵马，再起基业。将军此时决不可义气用事，如那项羽一般，不肯过江东啊！”偏将军苦劝道。
    马腾被如此劝说，总算情绪稍稍振作, 长舒一口气，用充满复杂的眼神看了那依旧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董拙一眼，然后说道：“你说的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今之计，要先保存有用之身，再来找董卓老贼报仇！”
    “将军明智！末将知道一条小路，可由此地直接返回张掖郡，速度比大路要快上一倍不止，如此必定可以摆脱董卓的追击。”偏将军大喜，终于不用留在这里等死了，连忙说道。
    马腾道：“如此甚好，速去准备，立刻就走！”
    “喏！”偏将军领命而去。
    ……
    当马腾带着偏将和几十名亲卫匆匆自小道逃离的时候，董拙已经快把鹰虎二营杀穿了。
    庞德被打落下马还是产生了一定的作用。
    因为他晕过去后，虎营就失去了指挥。
    而没有指挥，又面对董拙这等无法抵御的强敌，虎营便迅速走向了崩溃。
    虎营士兵开始大量逃离，战阵也完全不成体系了。
    同时，虎营崩溃也引起连锁反应，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鹰营。
    鹰营本来也就是在苦苦坚持，虎营崩溃成了压倒鹰营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顺利成章的跟着走向了崩溃阶段。
    其他那些旁观的部队也受到影响，因为很多虎营和鹰营的溃兵都逃到他们那里去了。
    不过这种影响并不大，只要主将严加管控，还是可以控制形势的。
    一般来说，此时只要主帅晓令各部，就可以稳定军心了。
    可让人奇怪的是，各部营将等了半天，都没等来中军的命令。
    眼瞅的形式越来越恶劣，这到底是怎么了？
    于是其余各部纷纷派出传令兵，前往中军查看情况。
    然后各处营将差点被气死，尼玛马腾竟然已经带着亲卫跑了！
    虽然知道董卓不可力敌，知道今日败局已定，知道……
    但你特么也不能就这么跑了呀！
    这是生怕指挥大军撤退，会拖累自己走不了么？
    所以就让我们给你等替死鬼？
    众营将心中怒火滔天，马腾干的这事，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本来大家就是为了救你的儿子才来的，如今你竟然自己跑了，留下我们当替死鬼。
    你特么走的时候，好歹也通知我们一声啊！
    众营将心中皆是怒骂，当然他们也知道，马腾走的时候要是真通知了他们，只怕就走不了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马腾为了自己能脱身，把他们卖掉实在是太正常了。
    不过知道不代表能理解，更不代表能接受！
    瞬时间，马腾就从他们敬重的主帅，变成被他们唾弃的卑鄙小人了。
    但这并没有什么意义。
    现在最重要的是，到底该怎么办？
    “去他妈的！马腾都跑了，老子还留在这干啥？赶紧也跑吧！”
    一个营将心中怒吼，然后立刻下令全营撤退。
    大军作战，最忌临阵脱逃，因为这不仅是你逃跑的事，还会引发连锁反应，带动其他人逃跑。
    一旦形成大规模逃跑，那就是大军溃败，兵败如山倒了。
    这个道理营将不是不懂，但他此时那还顾得了这么多？
    马腾都跑了，他是主帅都放弃这十万大军，还指望他一个营将来负责？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况且董拙虽强，但到底只是一个人，就算大军溃败，所有人都束手待毙，他又能杀的几人？
    此时只要能够抢先逃跑，还是有很大生存几率的。
    毕竟他不需要跑的比董拙快，只要跑的比其他马军军快就行了。
    这营将心中算计的很是不错，但他没想到的是，其他营将也都是这么想的。
    于是战场上便出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
    顶在前面，一直跟董拙战斗的鹰虎二营虽然基本崩溃了，但总还有些士兵，在勉力坚持着战斗。
    而后方数万旁观作战，阵型基本完整的部队，却在忽然间乱成一团，然后成崩溃状态，向着后方拼命逃窜了。
    “草特么的！这帮魂淡都该死，此战过后，一定要让将军严惩他们！”
    鹰营营将看到后方情况差点吐血，他就是鹰虎两营残余士兵的指挥者。
    因为一直在前方作战，所以他并不知道马腾已经跑了。
    眼看形势越来越不妙，他已经接连向马腾派去三波求援信使了。
    在他看来，求援的难度并不大，因为马腾手中还有七万大军旁观呢。
    而董拙的强悍是有目共睹的，马腾理应赶快派兵支援。
    哪知道，这支援没等到，却看到了后方大军崩溃逃跑的景象了。
    看到后方军队逃跑的自然不只是鹰营营将一人，那些还在勉强坚持的士兵也都看到了。
    这瞬间就压垮了他们最后的战斗意志。
    所有人都瘫软在地上，一动都不想动了。
    “哈哈哈！伏兵何在，给本相拦着他们！”
    “所有马家军士兵都给本相听着，现在放下兵器，跪在地上，可免死！”
    董拙哈哈大笑，催动体内气血，让巨大的吼声瞬间传遍战场上的每个角落。
    而伴随着他的吼声，在马家军后方，数万名身穿黑甲的士兵缓缓出现，将所有正在逃窜的马家军都给拦了下来。
    这些便是武威城的守军，早在马腾大军到来之前，便被董拙调出城外，埋伏在马腾大军后方。
    为的便是此时！
    “太师有令，放下兵器，跪地免死！”
    “太师有令，放下兵器，跪地免死！”
    “太师有令，放下兵器，跪地免死！”
    ……
    数万武威城守军齐声大喝，声震天地。
    所有马家军士兵都心神动摇，身体开始不可控制的跪在地上。
    “饶命啊！”
    “投降啦！”
    “太师饶命啊！”
    “小人再也不敢了！”
    ……
    战场上，所有马家军士兵都听话的放下兵器，然后跪在地上。
    各种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董拙骑着赤兔马缓缓在战场上穿梭着，没经过一个地方，哪里的降兵就用充满敬畏和恐惧的眼神看着他。
    此战，基本可以说是董拙以一己之力，击溃了十万马家军！
    至于武威城的守军，只是最后出现打扫战场而已。
    一人击溃十万大军！
    而且不是凭借威望，是单纯依靠武力，让大军崩溃投降。
    这还是人能做到的吗？
    传说中的鬼神也不过如此吧！
    这一刻，董拙无敌的姿态，已经彻底刻入了所有降兵的心中，终身无法忘却！
    董拙很满意他们的这种眼神，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
    此战，董拙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获胜。
    但他偏偏选择了这种最费力气的方法，为什么呢？
    就是为了这些眼神！
    董拙已经派张辽去取三郡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三郡都会顺利落在他手中。
    但取了三郡，就能掌握三郡吗？
    这是凉州，不是中原。
    东汉开国时就将三郡拿到手中了，但两百年来，三郡时降时叛，根本就没个消停。
    董拙也是如此，若不能收服三郡人心，那只要他一走，这三郡立刻就会发生叛乱。
    如何收服三郡人心？
    自然是依靠武力！
    如羌族这种边荒蛮族，畏威而不怀德，跟他们讲仁义礼智信全是扯淡。
    跟他们签订的盟约，放下笔就可以当成厕纸使用了。
    只有绝对的武力，才能让他们敬畏听话。
    就像诸葛亮收服南蛮一样，为什么要七擒七纵？
    为的是收服人心！
    为什么七擒七纵能够收服人心？
    不是因为七擒七纵展现了诸葛亮的广阔胸襟，而是因为七擒七纵展现了诸葛亮无法抵抗的智慧。
    这让南蛮知道，日后无论是谁叛乱，诸葛亮都能轻而易举的镇压他！
    当知道自己的叛乱肯定不会成功后，他们才不敢叛乱！
    董拙自然是没兴趣陪羌族玩什么七擒七纵的。
    所以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单人击溃十万大军！
    这些马家军的士兵皆是来自羌族，当董拙在他们面前展现了无法抵挡的武力之后。
    羌族自然也就知道了。
    这会让他们明白，未来不管中原形势如何变化，不管董拙势力是弱是强，哪怕董拙只剩下孤身一人，也同样可以轻松镇压他们！
    只有让他们有这种认知，以后才会老老实实的做顺民，三郡才会安稳，才会成为董拙的后花园，为董拙征伐四方提供兵员粮草。
    “太师，此战大胜，我军俘虏马家军兵将九万八千人，粮草军需不计取数。只是……”高顺快步走到董拙面前，单膝跪地道。
    这一战因为提前做好了周密安排，所以马家军溃兵基本没有逃走的。
    十万马家军，除了被董拙直接斩杀的两千士兵将外，其他兵将皆成了俘虏。
    董拙淡淡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没有抓到马腾，据那些俘虏营将所言，马腾在大军溃败前，就已经带着亲卫逃走了。”高顺惭愧道。
    董拙呵呵笑道：“溃败前就逃走了？本相还以为马腾会拼死到底呢，没想到高看他了。”
    虽然当时马腾败局已定，但若他有拼死之心，也未尝没有一线生机。
    可惜，人一旦有了退路，往往就难以鼓起拼命的勇气。
    但他们并不知道，很多时候，那所谓的退路，才是真正的死路。
    “根据末将探查，马腾极有可能是逃入了东边那条小路，末将这就领兵追过去。”高顺沉声道。
    董拙摆摆手道：“不必着急，不管他走那条路，终究是要回张掖郡。但本相早已派张辽去取三郡，此时三郡皆已在本相手中，任马腾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本相的手掌心！”
    “太师英明，算无遗策，马腾小儿一切行动皆在太师掌握之中，末将佩服之至。”高顺恭敬说道。
    董拙淡然道：“你带三万武威守军，押送这些俘兵去三郡，交给张辽即可。
    任命张辽为护羌都督，以所部止戈军为核心，在三郡羌族和这些俘虏中选拔精锐兵马，组建十万护羌军。
    马腾对朝廷不敬，九族下狱，带到武威来。
    然后羌族给马腾传句话，就说本相念他是忠良之后，世代镇守羌族劳苦功高，所以在朝中给他留了个平西将军的职位。
    他要是想干，三日后本相班师回朝，让他自己过来。
    如果不来，就是抗命不遵，图谋造反，论罪当诛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