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〇八章、淑妃得女

    海晏殿。
    皇帝明昭脸上带着戏谑，“叫你非要贤德，非把那几个不安生的东西接到园子里来，现在知道头疼了？！”
    文晓荼很郁闷，皇帝给她解了围，她是很高兴，结果来了海晏殿, 却被皇帝一通冷嘲热讽。
    “唉，崔氏还真是锲而不舍啊。”文晓荼也是很服气的，放着清闲的好日子不过，非要跟个乌眼鸡似的逮人就啄。
    “不过，崔氏还算有点底线，起码没有让四公主落水。”文晓荼又道。
    明昭淡淡道：“阿荼这是又心软了？”
    文晓荼道：“我就是实事求是地评价了一下。”
    明昭略一沉思，旋即道：“也罢，那朕就不把她打入冷宫，只叫她染病静养便是了。”
    染病？崔氏那副样子，可不像是会生病。不过皇帝的意思，她明白，皇帝说你有病，你没病也是有病。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皇帝便下了手谕：“才人崔氏不慎身染风寒，未免沾染病气，着暂将四公主挪往清凉殿避疾。”
    崔氏哭天抢地，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强行抱走，此时此刻，崔氏才明白，自己是步了林才人的后尘，才悔不当初。
    唯一与林才人不同之处, 四公主只是暂时挪去清凉殿，或许……将来还能回到她膝下。崔才人抱着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奢望，被幽禁在了水月阁中，身边心腹皆被驱逐，环伺身边的是御前新派来的太监、嬷嬷，与其说是伺候的奴婢，不如说是监视她的牢头。
    还不到晌午，陆修仪、江婕妤便匆匆赶来。
    陆修仪着实吃了一惊，“皇后娘娘，皇上突然命嫔妾抚养四公主，这、这……嫔妾膝下已经有了二皇子了啊。”——陆修仪倒不是不喜欢锦斓公主，只是惶恐圣意到底是何意。
    文晓荼微笑着道：“只是暂时叫你抚养一阵子，等回了宫，自然要为公主另择养母。”
    陆修仪松了一口气，她出身寒微，抚养二皇子已经够惹人妒忌了，皇上子女本就不多，她若是儿女双全，有人怕是要急红了眼了。
    陆修仪忽的想到了什么，“淑妃娘娘……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吧？”
    文晓荼笑着说：“应该吧。”
    一旁的江婕妤这才忍不住磕磕绊绊问：“娘娘，崔氏……昨儿落水的事儿……查清了？”
    文晓荼淡淡说：“崔氏是不慎失足，所以染了风寒, 故而皇上才下旨让四公主挪出来避疾。”
    江婕妤腹诽：避疾？您和陆修仪分明都把四公主日后的养母给商量定了！这分明表示崔氏彻底失去了四公主！本朝的规矩，除非生母自己有大错，否则又岂有另择养母的道理？
    江婕妤忽的想，也就是说，皇上皇后查出真相了？！
    江婕妤松了一口气，“嫔妾明白了。”
    都不是傻子，凡事没必要说得太清楚。
    一晃眼功夫，便到了御驾启程回大宣宫的日子。
    去的时候，只带了皇后、太子和二公主，其间又把陆氏母子、江氏母女、崔氏母女接去避暑，最后回来的时候，却少了一人。
    没错，皇帝不打算把崔氏带回宫里了，按照皇帝的意思，直接幽禁在水月阁便是了，还带回宫作甚！
    也是，一个囚犯，的确没必要腾挪牢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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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文晓荼还是贤惠地吩咐颐园总管，依然按照才人的份例用度给崔氏，只不过她走后，有没人克扣，那就只有天晓得了。
    一个囚犯，还指望过好日子啊？
    她这个阎王不为难人，底下小鬼，你丫的就自己应付吧。
    回到巍峨华美的凤仪宫，文晓荼还没来得及坐热屁股，留于宫中的淑妃辛若芝、德妃林琇莹便来请安问候了。
    虽说这也是规矩所在，但明摆着都心有所图。不过淑妃图的是四公主，德妃嘛……只怕又没点儿逼数地惦记二皇子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二妃敛衽屈膝，毕恭毕敬。
    “平身，赐座。”文晓荼端坐凤椅，仪态温和。
    淑德二妃分坐两侧，二人神色似乎都有些拘谨，但还是德妃忍不住先开口了：“臣妾听闻，崔才人染了重病，皇上命陆修仪照看四公主。”
    文晓荼神色清淡：“确有此事。”
    淑妃辛若芝忙道：“陆修仪与臣妾一直有书信往来，她说只是‘暂时照看’。”
    文晓荼暗道，陆修仪虽然没有泄密，但书信中似乎已经给了淑妃足够多的暗示。
    文晓荼微笑颔首，“的确如此，陆修仪膝下还有照顾二皇子，自然是忙不过来的。”
    听了这话，德妃大喜，她连茶都顾不得喝一口，便急忙道：“那可是要另择养母？！”
    文晓荼笑眯眯看着德妃，说实在的，德妃还真是有趣。
    德妃被皇后看得有些不自在，“皇后娘娘为何这般看着臣妾？”
    文晓荼也不卖关子了，索性直接了当道：“二皇子已经跟陆修仪十分亲近，自然不便再做挪动。”
    德妃顿时蔫儿了。
    辛若芝不由松了一口气，“那四公主——”
    文晓荼笑容氤氲看着辛若芝：“皇上的意思是，让淑妃抚养四公主，不知你意下如何？”
    辛若芝虽然早有准备，但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激动万分，她连忙起身，再三行礼，“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上！臣妾一定不辜负娘娘和皇上信任！臣妾一定视四公主如己出！”
    见辛若芝这般兴奋，文晓荼不禁莞尔，给天泽皇帝陛下做嫔妃，大部分都跟守活寡似的，能有个女儿承欢膝下，后半辈子也算是有了个伴儿了。
    文晓荼道：“那好，回头择个吉日，淑妃便去顺华宫接四公主去雍德宫吧。”
    德妃悻悻不已，语气酸涩：“真是恭喜淑妃了！”——就本宫什么都捞不到！
    辛若芝心情极佳，便一脸笑容地道：“同喜同喜！自此之后，本宫与德妃一样，都有女儿了！”
    德妃忍不住撇嘴：“一样才怪！嘉善那可是本宫亲生的。”——你不过就是个得了养女！
    换了从前，辛若芝肯定会反唇相讥，但今天她太高兴了，德妃那张又老又臭的脸也格外叫人觉得顺眼，“四公主虽非本宫亲生，但本宫会把她亲生一般疼爱。”——俗话说得好，生恩不及养恩大！
    四公主还小，还愁养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