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魔劫

    一个个雷霆战士倒下，韩鱼身上的伤势也在不断累积。
    左肩上一道清晰见骨的伤痕，右腿处，是被削下的大片皮肉，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小腹处的两道贯穿伤，是一个雷霆战士的长枪造成的。
    不过那个雷霆战士已经被韩鱼一刀劈碎。
    时间不断流逝，天边太阳落下又升起。
    整整一夜，韩鱼厮杀了整整一天一夜，以他的强横体魄此刻都有些站立不稳。
    而他的面前，还有十几个雷霆战士，联手向他杀来。
    持刀而立，手中的刀已经断裂，此刻拿在手上的只有半截。
    粗重的喘息声像是在拉一个破风箱。
    打不过了吗？
    韩鱼想了想，闭上眼睛，体内所有力量汇聚于手中，牙缝中挤出只有在森然地狱中才会响起恐怖声音。
    “穷极！”
    循着脑海中的意识与身体的本能，韩鱼甚至没有睁眼去看这一刀。
    感受着刀锋破体而过，将面前的一切阻挡全部斩碎。
    势无可挡，无坚不摧！
    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触。
    韩鱼身上，一股势爆发而出，那是在不断的战斗中所磨砺出来，一种斩碎面前一切的刀势。
    穷极一刀，在这一刻，跨入一个崭新的境界。
    如果说之前，韩鱼对这一刀的理解只有小成，如今才算是大成！
    慢慢睁开眼睛，布满了血丝的眸子中没有任何疲惫之色，只有难以掩饰的锋芒。
    他的面前，已然没有了任何敌人，空空荡荡，只有蔓延的无尽雷海，和几个已经被雷霆余波电翻在地的人，不知生死。
    韩鱼连余光都懒得投去，而是郑重的看着天上乌云。
    他在等待，等待乌云散去，或者降下更恐怖的劫难。
    乌云翻滚，没有散开，却也没有变得更恐怖。
    一抹金色的光芒穿透黑色天穹，笼罩在韩鱼身上。
    这便是渡过雷劫之后的洗礼，也是这个世界对成功者的奖赏。
    身上的伤势飞速复原，韩鱼身上散发的气息愈发雄浑恐怖。
    终于踏入先天！
    破碎之后又再次凝聚的根基稳若磐石，体表燃烧起了白色火焰，锋利的寒光覆盖全身，背后隐约间有白虎虚影浮现。
    两只白虎一左一右，同时咆哮嘶吼！
    外罡二层！
    原本他是可以向更高境界冲刺的，但韩鱼决定夯实根基，将每一步都走到圆满。
    结束了！
    韩鱼松了口气。
    远处围观的众先天，不少人脸上神色却没有丝毫轻松。
    沈天成微微思索，猛然间纵身跃起，于半空中声音朗朗，宛若洪钟大吕传遍八方。
    “小心，紧守心神。”
    所有先天都听到了这个声音，韩鱼自然也不例外，甚至他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
    心中一阵诧异，天上汇聚不散的乌云中却有一道黑线落下。
    韩鱼瞳孔瞬间被黑暗占据。
    先天劫，三品以下只需要扛过雷霆洗礼，也最为轻松。
    六品以下，便需要和雷霆生命厮杀，极为艰难，但突破成功，相应的也更强大。
    而七品到九品，除了要和更恐怖的雷霆生命厮杀之外，还有一道额外的心魔劫。
    一担扛不过去，便会坠落魔道，自此自我非自我。
    如今的妖魔中，人魔一族有六成存在由此而生。
    沈天成眼中闪过忧虑，整个人凌空横渡数十里。
    来到山脚下，抬手一招，掌心中出现十二杆蓝色小旗，随手抛出。
    以这座小山为中心，十二杆蓝色小旗插在十二个方位。
    空间产生一阵波动，阵法光芒笼罩，整座小山被封锁。
    天空上的劫云慢慢散去，先天雷劫已经结束。
    接下来心魔劫不管是否能够成功渡过，韩鱼已经稳稳的立足于先天，而且是最恐怖的九品先天。
    沈天成静静等待，虽然心中希望那少年成功渡劫，但他也必须做好万一走出来之人已经是人魔的准备。
    韩鱼眼前景象不断变化，渐渐的，他眼前出现一个站立的身影。
    年约三十五六岁，面目威严，穿着一身捕头的衣服。
    “儿啊，你为何不给父亲报仇？”
    中年男人发出凄厉的声音，他的脸上七窍流血，威严的面孔逐渐扭曲。
    韩鱼虽然早有准备，但看到这幅景象，也是被吓了一跳。
    这是心魔劫？
    韩鱼想到了《白虎庚金破杀录》中，一些只言片语的记载。
    心魔劫，问心之劫，勾动心中魔性，且记需坚守道心，不为万物所惑乱，此劫可渡。
    书中只言片语的记载，看似没什么难度，如今真正面临，感受着内心深处的悸动，才知道这心魔劫的恐怖。
    他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平静回应：“陈雨已死，树妖也被我斩杀，黑蛟王等到我实力足够，自会去取它性命。”
    “为什么不为我报仇？”
    面目狰狞的中年男子依旧在重复这句话。
    韩鱼干脆闭目不去理会。
    过了片刻，中年男人的身影消失，再次出现的是一个圆脸少年，提着自己圆滚滚的脑袋。
    “为什么不救我？”
    圆脸少年厉声质问，一双瞪的滚圆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有血色泪珠流下。
    韩鱼睁开眼睛，看到是他，沈千斤的那个弟弟。
    嘴角轻轻抽动：“救不了！”
    三个字出口，一拳将少年轰成粉碎。
    无数的身影陆陆续续出现。
    百安县的一幕幕场景仿佛在眼前重现。
    寺庙中的那群和尚尸体！
    见过几面的那个胖和尚！
    常子青！
    陈雨！
    ……
    一道道身影出现，宛如来索命的厉鬼。
    韩鱼平静的一拳拳轰出，所有身影全部被他轰碎。
    对于这些人的死亡他深表遗憾，但那个时候的他又没有能拯救这些人的力量。
    他问心无愧！
    念头闪过，他的面前又出现一道身影，年迈苍老。
    蒋老头！
    韩鱼怔住，轰出去的拳头突然停住，半晌，他轻轻开口：“小小很好，现在是我的妹妹，我会照顾好她的。”
    老人没有说话，神情好像欣慰，又好像痛苦。
    韩鱼没有继续迟疑，一拳将老人的虚影打碎。
    许久，面前没有再出现其他人，取而代之的是景象变化。
    他的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座高达万丈的恐怖神像。
    神像被迷雾笼罩，看不清模样和形象。
    但给人的感觉，诡异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