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再临襄阳

    但更有可能的一种情况是。
    蔡瑁混淆黑白，在刘表面前反咬刘备一口。
    再加上蔡夫人榻上吹的枕头风，形势很不乐观。
    “主公可亲自写一封书信，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刘荆州。”孙乾略微思索，说道。
    孙乾，字公祐，北海郡人。
    作为刘备早期的谋臣，孙乾跟随刘备流亡四方，一直忠心耿耿，深受刘备信赖。
    “如此甚好。”
    刘备唤人取来笔墨，当即修书一封。
    “诸位，何人愿意担任使者，代我前往襄阳呈上书信，说明事由。”刘备环视众人，徐徐说道。
    “某愿往。”孙乾自告奋勇。
    苏毅思考片刻，上前一步，开口道：“主公，不必劳烦公祐，毅亦愿往”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苏毅想要亲自去襄阳一趟。
    顺便看看刘表究竟长什么样子。
    “如此，便辛苦怀恒了。”刘备起身，将信件交在苏毅手上。
    “定不辱命。”
    苏毅将信件收好，即奔襄阳而去。
    ……
    荆州，地处南方。
    南方又大致划分成四个板块。
    沿江而下的益州、荆州、扬州，以及珠江流域的交州。
    东汉以前，南方并不繁华。
    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写道：楚越之地，地广人希，饭稻羹鱼，或火耕而水耨。
    寥寥数语，一副江湖漠漠、聚落稀少的景象便跃然纸上。
    顾盼间乾坤倒转，一霎时沧海桑田。
    现在，南方早已成为富饶之地。
    在去襄阳的路上，苏毅看到农田里农民在辛勤地耕作，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是啊！北方战乱不断，每天都在上演家破人亡的悲剧。
    相比之下，这里已经称得上是天堂。
    据《后汉书·郡国志》记载，在汉顺帝时，荆州的人口已达六百三十万左右，占当时全国总人口的百分之十三。
    奈何，战争的阴霾即将到来。
    荆州多年的一片祥和即将被冰冷的刀剑击得粉碎。
    行了许久，苏毅终于来到襄阳城。
    站在刘表面前，他心中不禁感慨。
    这就是镇南将军、荆州牧、成武侯刘表吗？
    刘表已然年迈，满头白发，身材枯瘦。
    再加上疾病缠身，更显得没有一点精气神儿。
    初平元年，刘表出任荆州刺史。
    当时江南宗贼甚盛，盘踞于荆州各地。
    这里的江南，指的是长江中游以南地区。而今天的江南，当时叫江东。
    至于宗贼，则是聚族而居的地方武装势力。
    除此之外，荆州各地还有数个割据势力，他们各据民兵于当地称霸，心怀不轨。
    但是，刘表并没有畏惧。
    他单骑入荆州，平定宗贼，肃清州界，理兵襄阳。
    使得荆州在经济、文化、军事等多方面得到快速发展进步。
    可如今，英雄迟暮。
    此时的刘表，身上已看不出一丝昔日的豪迈英气。
    苏毅端端正正地向刘表行了一礼。
    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刘表的质问声就传了过来：“我请刘玄德主持襄阳盛会，为何他要逃席而去？”
    果不其然，一定是蔡瑁提前跟刘表说了些什么。
    否则，刘表不会一上来就这么问。
    “明公切莫听信小人之言而蒙蔽双眼，这是刘使君亲自所写的一封书信，请先过目。”苏毅一边说话，一边将信件呈给刘表。
    这时，苏毅注意到，一旁的蔡瑁面色大变。
    刘表看完书信，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那日，蔡将军在城中暗伏兵马，又遣将领引军马把守住城外东、南、北三处，意图谋害刘使君，若不是我提前有所察觉，恐怕此刻，刘使君早已魂断九天。”
    苏毅看向刘表，语速飞快地说道。
    听罢，刘表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
    他将案上的砚台重重摔在地上，朝着蔡瑁喝道：“刘玄德乃是吾弟，你焉敢害他？”
    “我没有谋害刘玄德。”蔡瑁冷汗直流，急忙为自己辩解道。
    “来人，将蔡瑁拉出去，斩首示众！”刘表火冒三丈，脸都变得通红。
    “主公，饶我一命！”蔡瑁重重地跪倒在地，浑身僵硬。
    苏毅也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刘表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主公，万万不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就饶他一命吧。”蔡夫人梨花带雨地从屏风后跑出来，向刘表苦苦央求道。
    刘表依旧板着个脸，怒气冲冲，不说一句话。
    苏毅站在这里，倒显得有点尴尬。
    “明公，若杀蔡瑁，刘使君定会心中不安，以后恐怕就不能安然的待在荆州。”苏毅打破沉默，向刘表拱手抱拳道。
    蔡瑁以及他背后的蔡氏一族，皆掌荆州军务，势力盘根错节。
    不是刘表的一句话，就能够杀掉的。
    苏毅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这才开口相劝，相当于是给了刘表一个台阶下。
    当事人刘备都表示事情就此揭过，刘表自然也就顺水推舟。
    只是将蔡瑁严厉地斥责了一番。
    上了年纪以后，身体大不如前，刘表方才动怒，现在停息下来，胸口却还在不断地剧烈起伏。
    看着刘表潮红的面庞，苏毅微微摇了摇头，当真是，岁月不饶人！
    倘若现在的刘表还正值壮年，那么曹操必然无法如同原先那般，轻而易举得到整个荆州。
    起码，刘表是断然不会举州向曹操请降。
    “曹操势大，意图指染荆州，在其大军的威迫之下，我料定荆州必有与那曹操暗通曲款之人，家贼难防，明公务必小心，否则偌大的基业将白白落入曹操之手。”苏毅一边说话，一边不时用眼睛瞟着蔡瑁。
    最终，苏毅还是忍不住对刘表提了个醒。
    当然，他说的很模糊。
    至于刘表能不能领悟，这就不在苏毅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如果一只羊长得肥大，对它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只会让它更快地为人所屠宰。
    刘表也是如此，他将荆州养得越来越肥，引起各家的觊觎，最终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多谢提醒。”刘表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苏毅淡然一笑。
    “终究是我愧对刘玄德，不如这样，我让我儿刘琦随你一同返回新野，代我向刘玄德请罪。”刘表轻叹一声，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