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李先生的山野私塾

    故宫博物院的专家们，目光惊讶且激动的围在电脑前。
    蛇首铜像，是清乾隆年间的铜器之一，原属圆明园西洋楼海晏堂前大水法铜像。
    自从1860年“火烧圆明园“后，被列强掠夺流失海外，一直下落不明。
    如今终于重现天日，怎能不让人心潮澎湃……
    “从照片上来看, 铜像是蛇首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能现场确认，把握会更大一些。”
    “对了，那位法-国老先生，他打算什么时候捐赠蛇首啊？”故宫博物院专家，认真的对使馆工作人员问道。
    通过照片鉴定，他们初步判断了兽首的真实性, 感觉很像。不过为了严谨一些, 还是要以现场鉴定为准。
    “额，是这样的, 那位老先生他在捐赠之前，想先来华夏见一个人。”
    使馆工作人员，如实答道。
    “见一个人？谁哦？”故宫博物院专家，感到疑惑，心想什么人这么大面子，竟然要见完才肯捐献兽首……
    使馆工作人员，干脆把弗兰克提供的所有照片，一股脑发了过来。
    当博物院的专家们，查看信息。仅见除了蛇首之外，对方竟然还有“唐代的铜鎏真金宝塔”，“碧玉做成的朝笏”，“乾隆皇帝的御用甲胄”，“王羲之字帖”等稀世珍宝！
    这可把屏幕前的专家们，集体震撼到了！
    “我没看错吧？这是…这难道是王羲之的真迹《初月帖》？我们故宫里收藏的也只是唐代的摹本呀！”
    “乾隆皇帝的御用甲胄，明黄缎绣五彩朵云、金龙纹，下为海水江崖图案，月白绸里……相传当初总共打造了两套。原来其中一套流失到了法-国呀！”
    “还有铜鎏金塔, 佛龛中释迦牟尼像！塔顶为日、月、伞和三宝，象征佛教中的理想天界……这尊金塔原本是摆放在大殿中的。”
    ……
    博物院的专家们，目瞪口呆的望着照片。以他们的眼光来看，图片上的文物都很有含金量。
    至少从照片上鉴定，看不出什么问题。退一万步来说，即使都是仿的，那功力也非常了得，必定出自某位大师之手。
    专家们一张一张照片的看着，时不时还发出感叹。这些宝物，都是列强从我们这边抢走的，算算时间，它们已经消失了整整162年……
    “不容易啊，等待了这么久！我本来还以为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兽首回归了呢！”专家们感慨万千。
    “是啊，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突然。不过话说回来，那位捐赠者他想见的，到底是哪位高人啊？”
    使馆发来的图片，也在感叹声中即将看完。现在问题来了，法-国老头究竟要见谁。
    当最后一张照片，呈现在众专家眼前，只见博览群书的故宫专家们, 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谁。
    “居然是他？”
    专家们此时的表情，跟之前使馆员工们一样，都充满着惊愕与不解。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十二兽首的回归，还有这么多稀世珍宝，为什么会跟照片上的青年，有所关联。
    ……
    一周过后，一架来自法-国的客机，平稳降落在苏城机场。
    当飞机上的旅客们，步入航站楼，仅见其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受到了隆重的接待。
    负责迎接的，正是故宫的专家们，包括使馆相关人员、翻译，也在现场。
    老人因为年纪大了，说错了时间，比约定提前了一天到。这让工作人员们，也有些措手不及。
    双方先是寒暄了一番，而后便进入主题，送老人前往苏城山区，寻找那位名叫李子夜的先生。
    “弗兰克先生，冒昧的问您一下，您为什么大老远过来，偏偏找我们这位李子夜先生呢？”
    使馆工作人员，好奇的问道。她叫陆佳敏，担任文书一职。由于此次事关重大，相关部门都不敢马虎，免得事与愿违。
    弗兰克听着法语翻译，然后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
    其实他也不知道找李子夜干嘛，两人之前根本没任何交集。但内心之中，总感觉自己的那些梦，跟李子夜有关。
    所以就想接触一下看看，寻找答案。
    见老先生不愿提及，陆佳敏和众人也不方便再问。毕竟文物都保存在他家族，怕问多了嫌烦，然后不捐了。
    这样一来，众人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老头不是本国公民，没法用强制手段。
    众人坐车一路前往家村，而后在各方打听下，寻到了李子夜的家。
    “笃笃笃！”
    “请问，李子夜，李先生他在家吗？我们是使领馆和故宫博物院的……”
    “因为行程临时有变，所以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到了……”陆佳敏颇有礼貌的问道。
    开门的是妹妹李子涵，她有收到过使领馆电话。但对方约的是明天下午到，然而却临时提前了。
    “我哥他今天在私塾教书诶，要不你们进屋等等吧？他傍晚前应该就会回来。”
    妹妹如实说道。每周六，李子夜会在私塾里教孩子们，念念书。
    “好的，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陆佳敏连忙答谢。
    “不会，不会~”妹妹摆了摆手道。
    这时，随行翻译也把这些信息，告知给了法-国老人。
    听完话后，老人表示他想去看一看。于是好心肠的妹妹，就带着众人找她哥去……
    李子夜的山野私塾，搭建在一处小山坡上，平时附近村庄的孩子们，都会来这里听讲。
    他们年龄不大，有学龄前的，也有在读小学的孩子。都是家里父母或老人，多番请求先生讲课，于是才有的这座私塾。
    蜿蜒曲折的山路，刚好能让轿车通过。待众人寻到小山坡，只见山坡上种着七棵桂花树。
    深秋季节，正是桂花开的时候，黄艳艳的花朵，香气四溢，到处都飘散着桂花香。它们随着秋风吹落在地上，把一整片山坡都染成黄色的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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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野私塾不大，只是一间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木屋。所有桌椅板凳，都是普通的木料，一切从简。
    陆佳敏和故宫博物院的专家们，陪同弗兰克一起下车，然后抬头望着远处的私塾。
    从老远位置，众人就隐约听到有读书声，从私塾内传来。
    随着众人越走越近，读书声也变得清晰起来。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一位青年男子，掷地有声的领读道。
    紧接着，一群男、女孩童，跟随着朗读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青年听完点了点头，而后继续领读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话音渐落，课堂上的孩子们，也亦步亦趋的跟着。
    朗朗的读书声，响彻在整个山坡，给这萧瑟的秋日，带来一种别样的气氛。
    弗兰克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向私塾。他虽然听不懂中文，也不懂文言文，但他能感觉出来，那种只属于东方文化的儒雅诗意。
    陪同的陆佳敏，还有故宫博物院的专家们，早就听闻某先生大名。如今还未相见，只闻其声，就感觉出某先生，真的是与众不同。
    让人不由得想起一句诗词，“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李子夜的为人处事，就跟莲花一样，属于泥石流中的一股清流。外界的纷纷扰扰，喧嚣吵闹，与他的清清淡淡，闲云野鹤，形成一种鲜明对比。
    听村里人说，李子夜在这里教书，是不收任何费用的。
    而且只接收附近村里的孩子，城市里的一些富人，想把小孩送到他这里读书，都被李子夜给拒绝了。无论给多少钱，都不会答应。
    弗兰克和陆佳敏他们，没有选择直接打扰，而是在屋外等了一会儿。直到一堂课结束，孩子们欢快的走出私塾，在桂花树下玩耍。
    陆佳敏和故宫博物院的专家们，才上前自报家门。当他们走进私塾，只见一位身穿儒衣的青年，正在默默整理书卷。
    他身后的大黑板上，端端正正的写着刘禹锡的《陋室铭》。虽然是粉笔字，但字体却用的楷书，一笔一划十分干练。
    “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是使领馆的，之前有跟您联系过。”
    “因为行程提前了一天，所以我们比约定的时间早来了……”
    陆佳敏连忙跟李子夜说明情况，深怕对方误会。
    李子夜听后，表示无妨。转而邀请众人进屋。
    这时，人群中的弗兰克，终于见到了李子夜。他目光如炬的望着青年，正如同睡梦中出现的场景那样。
    “子夜先生，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从法-国来的弗兰克先生，他的家族在百年前……”
    陆佳敏，恰到好处的为双方引荐。
    李子夜听后点了点头，他对弗兰克家族，可是无比熟悉。在传承中观察了他们一百多年。
    在陆佳敏的介绍下，双方简单的寒暄了几句。过程中，弗兰克对眼前的青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总觉得他不止在梦中出现过。
    但仔细想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只好把疑惑埋在心里。
    当天傍晚，家村的村民们，邀请这位从法-国来的老人，参加了酒席。
    虽然语言不通，但热情的家村村民，还是极好的展现了他们的友善与美好。让弗兰克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待宴席结束后，他被安排在李子夜家休憩。翻译和陆佳敏，也会一起入住李家。
    由于感受到家村的温暖，弗兰克的内心也稍稍被打开。于是他好奇的跟李家爷、奶，交流了几句。
    主要是想问，为什么大家看起来年纪相仿，但李家爷、奶的身体，却这么硬朗。不仅腿脚利索，而且吃饭的时候也很有胃口。
    不像他，面对一大桌美食，吃个几口就感觉吃不了。
    “请问平时有腰酸背痛吗？或者健忘、耳鸣之类？”弗兰克，颇为好奇的问道。
    他这个年龄段，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所以会很关心健康方面的问题。
    爷爷、奶奶听完翻译的话，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弗兰克说的这些疾病，他们以前或多或少有一些。
    但在孙子的精心调理下，如今二老的身体，好得不得了。虽不说比肩年轻一代吧，但至少比同龄老人，要好不少。
    这时，爷爷李德兴笑着回答道，“这样吧！明天早上你跟我们走，一起晨练！”
    身旁的翻译，把原话告知给弗兰克。仅见他听完之后，很感兴趣的点了点头。并且还用新学的中文，感谢说道，“蟹蟹！蟹蟹！”
    妹妹李子涵，深表同情的看着法-国老头。曾几何时的她，也被爷奶喊起床晨练。然后她拿起亲哥做的太极剑，兴冲冲的就跟着出门了。
    再然后……那把太极剑，就一直挂在亲哥房间的墙上，直到现在都没有动过。
    ……
    翌日清早，天还没亮，家村的公鸡们就集体叫个不停。
    这时，身穿练功服的爷爷、奶奶，就来到弗兰克门前，催促他起床。
    可怜的法-国老头，平时根本没有晨练的习惯，他无精打采的走出房门，而后吃了点早餐，就被爷奶拉去练太极了。
    随行人员和翻译，欲哭无泪的跟在身后。他们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昨晚大家一起去睡的，为何今早二老的精神如此之好。比他们这群中青代还给力……
    就这样，一群人到了指定的“练功点”，是家村外的一处桃花林。
    此时，已有不少村里的大爷、大妈，同样穿着练功服等候。他们跟前还有一个黑色小音箱。
    为了不影响其他村民休息，大爷大妈们特意选在村外。
    作为带头领队，爷爷李德兴和奶奶赵秀燕，熟络的来到队伍前。然后带领弗兰克，外加随行翻译他们，练起了太极拳。
    在晨练过程中，爷爷奶奶们的太极拳，打得是有模有样，刚柔并济。反观弗兰克和随行人员，则有些跟不上节奏，动作也差了不少。
    关键他们跟不上也就算了，练着练着还感觉累了，有点坚持不下去。特别是弗兰克，已经有些气喘吁吁，整个人都不好了。
    然而这时，村子口，忽然出现一位身穿儒衣的青年。只见他手里提着两个大壶，施施然的朝人群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