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百炼成钢，我要的是子母剑哇

    历代君王皆爱配剑，诸如千古一帝秦始皇，佩剑是上古名剑——太阿剑。
    越王勾践的佩剑，则是著名的“越五剑”巨阙剑。
    吴王阖闾的佩剑，是“越五剑”中的胜邪剑。
    在清代，宝剑在武备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它不仅作为战场上的兵器，也是官员身份等级和指挥权的标志。
    而神锋龙纹剑, 则是是乾隆帝彰显其赫赫武功，和大国威仪的象征。
    该剑的奢华程度，不亚于贝勒刀。剑身上下共镶嵌有102颗珍贵宝石，其雕刻、纹理兼具佛家、道家、风水之神韵，隐透王者霸气！
    龙纹剑全长88厘米，刃长61厘米，柄长15.9厘米。此剑剑背雕龙鎏金，直抵剑尖。浮雕花纹鎏金吞口，中间隶书铭文, 正面为”乾隆年制”，反面为”神锋”二字。
    鎏金剑镡镶嵌珊瑚、绿松石、青金石，共十二颗。黑牛角剑柄，八角形鎏金剑首，镶嵌珊瑚、绿松石、青金石等珠宝，尽显犀利与华贵。
    李子夜戴着手套，缓缓端起宝剑，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有条不紊的抽出剑刃。
    通过他的观察，李子夜发现神锋的剑刃处，有着几道缺口。这应该是剑刃砍在坚硬物体上，所造成的外伤。
    “李先生，这柄神锋龙纹剑，具体打算怎样修补？是焊补吗？还是粘结或者电镀、镶嵌之类？”
    这时，一旁的顾老，表情认真的问道。他所说的几种方法，都是修复冷兵器常用的。
    不过面对不同朝代，不同式样的兵器, 即使方法一样，操作、材料、火候拿捏上也会有不少区别。
    周围默默观察的年青一代修复师们，听见师傅竟然询问李子夜意见。
    聪明的他们，立马就意识到，这次主导的原来不是顾老，也不是钱老……而是眼前这位，比他们还年轻的后起之秀！
    如此状况，不由得让众人暗暗心惊！
    “头一次见师傅，这么虚心的跟人探讨方法。在我印象里，他以前都是说一不二的呀！”
    “虽然我知道李子夜很强，对古蜀文明也很了解。但他对于清廷的造诣，竟然也比顾老和钱老他们要高？真的假的？”
    “我的天，这到底什么情况？师傅他们都没把握修复的文物，看来他能修好？”
    ……
    年青一代的修复师们，各种惊讶、各种心惊的悄悄关注局势。他们作为内行，是非常清楚其中含义的。因为那代表了师傅们的认可。
    听完顾老的一番询问，李子夜眨了眨眼回道, “考虑清廷的冶炼工艺, 早已发展得如火纯青, 并且有一套纯熟体系。”
    “所以焊补的话, 不太适用，毕竟有热影响区，会造成损伤。而粘结的话，也不适用，因为粘结面太窄，容易脱落。至于电镀嘛……缺口尺寸太大，镶嵌会影响美观和强度……”
    李子夜话音落下，仅见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焦灼起来！
    好家伙，对于文物的探讨，他是一点余地都不留，把老教授的所有看法都给否了。
    这番魄力和铁面无情的做派，着实让顾老的徒弟们，纷纷睁大双眼，感到稀奇！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从来都是顾老，各种“纠正”他们的想法。很少见过有人能直截了当的否了顾师傅……
    “咳咳！”顾老听后，略微尴尬的咳嗽了一下。都怪自己刚才跟某人说，让他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太过客气照顾他们颜面。
    然而现在倒好，实诚的李子夜，还真就有话直说了，真.一点情面都不讲。
    这时，一旁的钱老赶忙上来打圆场道，“李先生，依你所见，该用哪种方法进行修复呢？”
    “依我看，最好的方法应该是烧刃，也叫‘覆土烧刃法’。”李子夜，语出惊人的说道。
    他话音刚落，只见跟前的顾老、钱老他们，顿时听愣住了！准确来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覆土烧刃法”，最初传自大唐，经过朝代更迭，工艺也越发精炼，等传至清廷，其技艺也登峰造极。
    可惜在那个时代，冷兵器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导致烧刃这传奇手艺，也逐渐没落。
    覆土烧刃具体的方法，简单来形容就是用黏土包住剑胎，露出剑刃部分，而后进行一系列淬火工艺。
    这项传承，故宫的修复师们，是有所了解的。它是古人铸剑、修剑的一种特殊方法。
    然而要命就要命在，这颇具传奇的手法，太过艺高人胆大了！稍有不慎，或者技艺不精，那直接就把剑毁了……特别还是乾隆皇留下的龙纹剑，光想象就让人不寒而栗！
    年青一代的修复师们，心惊肉跳的望向李子夜。本来他们是悄悄的用余光来看，现在被吓得也装不下去了！
    “我的天啊……烧刃修复法？我没听错吧？这玩意儿要是失败，那可完犊子了呀！”
    “什么叫艺高人胆大，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今天终于了解了！”
    “佩服佩服！光是能在国宝佩剑和顾老、钱老面前，说出‘覆土烧刃’这四个字，我敬你是条汉子！”
    ……
    不仅修复师们，集体惊呆，就连故宫的专家们，也呈现呆懵状。他们听闻过烧刃大名，知道其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比之前顾老说的“焊补”、“粘结”、“镶嵌”，可难太多了！
    “李先生，您是认真的吗？覆土烧刃……这也，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专家们想不出好的形容词，只能用不可思议，不敢想象来表达。
    李子夜听后，略微的耸了耸肩膀，意思是，最好的办法，自己刚才已经说了。
    至于你们敢不敢放手一搏，就看你们的胆识了。反正修好，一切完美，修坏，则满盘皆输……
    跟前的顾老和钱老，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他们也没想到李子夜年纪轻轻，居然这么有魄力。国宝级的文物呐！说烧刃就烧刃，一点都不带含糊。
    其实二老不知道的是，在传承世界中，李子夜都已经忘了他到底干坏多少国宝了……
    别说乾隆皇的佩剑，就连秦始皇的传国玉玺，都被他弄坏过。然后干脆摆烂，拿去砸核桃了。
    所以受传承世界影响，李子夜在心理层面，至少不会感到太大压力。至于临场发挥嘛，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此时观看直播的小伙伴，已经超过750万。不少略懂文物行业的同行，也都在看。
    他们对于李子夜提出的“覆土烧刃”，说实话也非常震惊。
    默默待在一旁，全程不敢发声的冰冰，仿佛小透明一样看着“神仙们打架”。
    顾老、钱老等人，纷纷陷入纠结。他们看得出来李子夜有能力，也有信心把事做好。但这次的赌注，太太太大了！他们不敢赌呀！
    正当现场气氛，陷入沉默、纠结的时候，只见妹妹李子涵，忽然弱弱地上前说道，“额，哥，你这里有位粉丝，她家是做珠宝生意的，就在首都……”
    “她刚才发消息说，她刚好看到直播，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无偿提供珠宝材料，不论还原龙纹剑，还是贝勒刀都行……”
    妹妹话音落下，现场的专家们都为之一愣！
    “啥？无偿提供珠宝材料！？”
    “但可是要知道，乾隆皇的龙纹剑上，足有上百颗宝石呀！贝勒刀更多！”
    “等等！搞直播原来这么厉害吗？粉丝直接上门送珠宝？也太豪横啦！”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李先生能完美还原，那我们也就放心了呀！”
    ……
    相比直接上手烧刃，不确定因素太大，风险极高。如果能先完美还原，那大家也能安心下来……
    半小时后，土豪粉丝开车来到故宫，亲自为李子夜送来了她家的绿松石、青金石、蓝宝石等等。
    每颗宝石都颇具成色，一看就价值不菲，随便一颗金店里都能卖到七、八千，属于家里有矿。
    土豪粉丝还明确表示，自己做这些只是单纯的支持子夜老师，喜欢他的为人和传承作品，感谢他促成蛇首回归，不奢求任何回报。
    这些珠宝对她来说，也不算很贵，家里有渠道进货便宜很多。
    故宫的专家学者，还有文物修复师们，望望眼前珠宝，又望望女粉丝和李子夜，嘴角不禁流下羡慕的“泪水”。
    同样是搞文物研究的，同样是传统技艺，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对于粉丝的支持，李子夜真诚的表达了感谢。为了不让粉丝吃亏，他决定做一对“神锋龙纹子母剑”。
    到时候赠给粉丝一把，也让她能不虚此行。
    所谓“子母剑”，是指两把独立的剑，各自都有剑鞘和剑柄，构成对剑，一长一短，一子一母。
    这样一来，粉丝的珠宝没白给，故宫的专家也放心……而李子夜他，则自己给自己铸造一柄龙纹剑，当做收藏，这不过分吧……
    “黄金权杖”他可以不要，“古蜀青铜棺”、“青铜面具”，放家里也瘆得慌。
    但龙纹剑，放博物馆里可不兴待呀！毕竟作为古代最帅的兵器，剑要舞在手上，才能展现它的魅力。
    修复师们为李子夜拿来相关材料，这些都不贵，平时也会用到。
    李子夜在答谢之后，端起跟前的铁块和碳块，他要用老祖宗的“块铁渗碳法”炼钢。
    首先，李子夜将碳块放进炉中烧红，然后让铁块与炭火接触，将碳渗入铁块中增加其硬度。
    整个过程需要掌握火候，碳不能渗入太多，这会让炼出的碳钢失去韧性，容易折断。
    但如果碳含量太少，则炼出的碳钢硬度不够，没法做成兵器。
    我国古代的炼钢技术，早在春秋晚期就出现了。它跟炼铜有些不一样，需要更为精准的火候，一切配比都靠经验和感觉。
    就比如现在，李子夜正全神贯注的待在火炉旁，反复炼化着红彤彤的铁块。然后抡起大锤，在铁砧前一通乱砸……
    “叮叮！叮叮！”
    铁块在他的锤击下，渐渐朝碳钢开始进化。
    “叮叮！叮叮！”
    李子夜有节奏的敲击着，手臂上的力气像使不完一样，一次比一次用力，仿佛看不到尽头。
    有句古话说得好，“百炼才成钢”。需要通过上百次的冶炼、锤炼，一点点将碳渗入其中，并且分布均匀。那样才能炼出一块好钢。
    站在周围的故宫专家们，还有文物修复大师，全程以一种学习心态，密切注视着。
    他们有时也会来搭把手，帮李子夜拿拿工具，找找材料之类。至于其他的，不是他们不愿帮忙，而是真的帮不上呀……
    在李子夜上百次的锻造下，只见一块便体火红的钢块，被他从火炉里拿了出来。
    此时，直播间的小伙伴，已经超过1000万人。他们难得能看到李子夜直播，所以就算吃饭，也要端着外卖，坐在屏幕前边看边吃。
    在观众们的印象里，通常电影、电视剧里的炼钢，最后都是把钢块扔进水桶里，急速冷却，冒出一大片水蒸气，非常有画面感。
    然而李子夜的炼钢，却没有这些镜头。他只把火红的碳钢，至于常温下自然冷却。没有过多的人为干预。
    考虑到网友们，会被电视剧里的桥段误导，李子夜在线科普的说道，“像这种刚炼成的碳钢，它的抗压能力比较强，但延展性比较差。”
    “如果用水急冷，会让碳钢表面急速收缩，而里面的部分仍处于膨胀状态，产生巨大应力，导致碳钢产生裂纹。”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铸形炼剑，而要先冷却，再继续铸造。原因是要通过碳钢的成色、质地，判断是否炼成。如果不行，那就得重新来过。”
    他说完话后，原本不太了解的网友们，纷纷表示念头通达，直呼大神严谨！
    “我去，大神就是大神，考虑得实在太细了！每一步都出乎意料，但在情理之中，让人不得不服！”
    “直接给子夜大神跪了！我妈刚才进来问我，为什么跪着玩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