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谈话

    虽然方一凡把大家的过错归到他一个人身上，但在场的家长也明白这只是这个孩子的仗义。
    季胜利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站了出来，向大家道了歉。
    随后，他转身面向季杨杨，在所有人惊讶地目光中，他弯下腰，为那天他冲动下打了季杨杨一巴掌而道歉。
    说实话，季杨杨心底里也希望能够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只不过父母这么多年都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让他有些失望罢了。
    季杨杨也知道，季胜利身为一个领导，能够弯下腰来给自己一个孩子道歉，这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现在，他知道了，季胜利是真心想要挽回自己。
    想到这里，季杨杨的眼眶湿润了起来，他不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哭，但是自己真的忍不住。所以，他拿起毛巾，蒙住了自己的脑袋。
    看着啜泣的季杨杨，刘静和季胜利都在安慰他。
    在场的孩子和家长看着这一家人，心里五味杂陈。其中，陶子的心情最为复杂。在几个小伙伴里面，陶子和季杨杨是最能相互理解的，他们都一样，父母经常不在身边，也正是这个原因，两人才能成为这么好的朋友。可是，今天季杨杨的父母已经回来了，享受着她梦寐以求的父爱母爱。她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想过自己的爸爸妈妈，要是现在他们在自己的身边，自己是不是也能像季杨杨一样，享受父母的怀抱了。
    英子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闺蜜，这才发现陶子的眼泪决堤而出，急忙出声安慰她。
    就这样，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家长们领着自己的孩子回去了。
    宋倩家里，乔卫东和宋倩把两个孩子带了回来。一路上，四人有些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来到门口，宋倩打开了门，乔卫东站在门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爸，进来坐会吧。”乔楚犹豫了一会，和乔卫东说道。
    今天闹了这一出，乔卫东和宋倩才明白，自己孩子心里压着不少事。乔卫东想着，自己陪着孩子，这样孩子和宋倩在一起也不会太尴尬，所以就进去了。
    两个孩子洗漱了之后，有些醉意，便先回房间。偌大的客厅里，就只有乔卫东和宋倩两个人。乔卫东知道宋倩不喜欢他赖在家里不走，但是，今天看着英子和乔楚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为孩子做些什么。
    “宋。。。”
    乔卫东还没说完，乔楚的房门打开了，乔楚走了出来。
    “楚楚，怎么了，是不舒服吗？”宋倩看孩子出来了，以为孩子喝酒喝出事情来了，紧张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想。。。想和你们说说话。”乔楚犹豫了很久。这一段时间，他想了很多，脑海了反复浮现着英子在海边，站在栏杆上，哭着和宋倩乔卫东控诉，然后一跃而下，坠入海中的画面。
    他很害怕。谁也不知道，在电视剧里面能够抓住英子的乔卫东，这一次还能不能抓住英子。要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乔楚也不会好过。
    他很清楚，英子和宋倩的矛盾很简单，但是英子不愿意伤害宋倩，和宋倩说出自己的感受，这才导致悲剧的发生。
    既然英子不愿意说，那乔楚就来当这个恶人。
    乔楚把宋倩和乔卫东拉到沙发上，自己拿个小板凳，坐在两人对面。
    乔楚组织了一下语言，和两人说道：“其实，我知道你们过来了，也知道你们看了很久。我是故意让姐姐说出那些话的。”
    乔楚的话让两个家长瞪大了眼睛，两人一时间不明白乔楚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乔楚没有解释这个原因，反而陷入了回忆中：“爸，妈。当年你们离婚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一天。其实当年姐姐一直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我先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在医生的建议下，我帮着姐姐，一步一步走出阴影。”
    “我记得那天，我问过医生，有什么东西是我们这些父母离婚的孩子要注意的，医生告诉我，要小心父母之间相互诋毁谩骂。无论是爸爸骂妈妈，还是妈妈说爸爸，都会对孩子产生不好的影响。这些年你们关系越来越差，我能感受到这对姐姐的影响真的很大。”乔楚看着宋倩，说出了自己担忧的地方。
    “我当年是看着丁一一步一步患上抑郁的，我也很清楚他的情况，我很担心，姐姐有一天也会变成他那个样子。”
    “这，你们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过啊。”宋倩捂着嘴，震惊地说道。
    乔楚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宋倩和乔卫东：“爸妈，我和姐姐不是那些不懂事的孩子，我们都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难处，和你们说这些，可能会伤了你们的心。”
    “妈。”乔楚紧张地把手握成了拳头，但是却坚定地说道：“我知道，姐姐旷课的事情让你很生气，但是她真的压力太大了。您一天到晚都让姐姐做题，白天在学校面对书本，晚上回来面对您，还要写那么多题目，这样的日子她真的受不了。但是她不敢和您说，害怕您觉得自己付出的心血都白费了，让您伤心。她真的不是不体谅您。”
    “好了，别说了。”宋倩流着泪说道。听了乔楚的话，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失职的。
    “妈，您别哭，我，我不是故意的。”乔楚一看宋倩被自己说哭了，连忙起身上前安慰宋倩。
    “没事，楚楚，你做的对。如果不是你今天这一番话，妈妈还不知道自己给你们这么大的压力。”宋倩也知道，乔楚能和自己说实话，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英子是宋倩带大的，宋倩很清楚英子是一个好孩子。她能做出逃学旷课的事情，这就说明她的压力已经很大了，之前自己是在气头上，没有想到这一层。
    “妈，我真的希望，我们可以和你像爸爸一样，既是家长，也是朋友。我知道，您为我们操了很多心，但是我们都已经长大了，请您相信我们可以照顾好自己了。”
    犹豫再三，乔楚还是打算和宋倩说清楚：“妈，我们都希望，我们以后能够过一个独立的生活。我知道，姐姐打算去考南大的天文系。”
    “南大？英子去这么远干嘛。”乔卫东不解地说道。
    “爸，妈，我和姐姐每天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处处受你们照顾，也处处受你们制约。我们都想过自己的生活。”乔楚虽然没有说透，但是宋倩和乔卫东都听出来了，乔楚的意思是英子不想妈妈管着自己。
    宋倩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但还没开口，乔楚就和她说道：“我知道你们都不希望姐姐去那么远，我也不希望，但这是姐姐的愿望。我希望妈妈和爸爸你们能够正视姐姐的想法。现在离高考报志愿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希望我们一家人都能够考虑清楚，好吗。”
    于是，这样一次谈话便结束了。在乔楚的坦白下，宋倩和乔卫东第一次真实地了解了孩子们的想法，一时间思绪万千。
    乔卫东准备离开了，多亏了乔楚，不然他肯定是要和宋倩好好掰扯掰扯的。乔楚把乔卫东送到门口，目送着乔卫东离开。
    “乔楚。”临走前，乔卫东转身向乔楚说道：“你今天做得很好，你姐姐有你照顾，我很放心。”
    乔卫东拍了拍乔楚的肩膀，笑着说道：“不愧是我乔家的人，有担当，够爷们。行啦，我走了。”
    看着乔卫东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乔楚也回到了家里。此时，宋倩去洗澡冷静冷静，乔楚也困了，打算回房休息。
    路过英子的房间的时候，乔楚停了下来。他倚在门边，轻声地说道：“姐，对不起，我和妈妈说了实话。”
    房门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挂着眼泪的英子。她上前抱住乔楚，笑着说道：“没关系，谢谢你帮我说话，真的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