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怪异的存在感

    西流魂街7区，郊外。
    作为序号靠前的区域，西七区哪怕是郊外，依旧有着一条直通瀞灵廷的宽敞大道。
    大道两侧是茂密的森林，沿山脊线蔓延向远方，天边山脊线的则是与西3区的‘鲤伏山’相连，组成了一片茫茫大山, 将3区至7区五个区域尽皆包裹在内。
    茫茫群山，虽然广阔，但一般来说是不会走失的，毕竟几个区域都处于山脉的盆地当中，只要往低处走都能够遇到居住的区域，群山间也有很多被开垦的田地。
    悄无声息, 伴随着一阵微风拂过。
    山边田野旁的小路上出现了四道身影, 正是接到消息后，便立即赶往这里的段木四人。
    “刚刚那几个小鬼，说的是这里吗？”
    斑目一角看着秋收已经结束的田野，呵呵一笑：“这副景观还真是让人怀念啊，近些年来，瀞灵廷像这样大面积种植的田地已经很少见了。”
    “呵呵，这不是很好吗？”
    绫濑川躬亲用手抚动眼角羽饰：“如果死神都要种地的话，那么我真的该考虑要不要跟段木老板学习了，因为我这么美丽的人，绝对绝对不会去做这种满是灰尘的工作！”
    “嫌脏，那你别吃啊。”
    段木随口回了一句, 目光则是看着这片田地。
    对于这里, 他并不陌生，因为这一大片区域的作物, 都是由段木独自一人进行收割的。
    按照那几个跟小介一起玩的小孩子所说, 他们当时就是在这片田野玩的踢罐子，当时由当中体力最好的男孩, 一脚将罐子踢进了紧邻田野的树林当中, 而小介进去捡罐子后就在没有出来过。
    段木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然是太阳西垂, 这让他眉头忍不住微微皱了一下。
    希望还有痕迹残留。
    小介的失踪是早上，但自己得到消息却已经是下午，这其实并不怪惠美理。
    发现小介失踪后，她最初应该是自己寻找了一番，当发现找不到后才想起联系自己，而从西7区到西38区，哪怕坐马车沿着最快的路线，也需要至少半天的时间。
    从这一点来看，她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自己了。
    “并没有感到有灵力的残留，要分散找吗？”
    阿散井恋次瞭望四周，在他看来，众人分散开以瞬步寻找整片山脉，应该是最快的方式；就算是过去了近一天的时间，但以普通灵体，并且还是一个小孩子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走出去多远。
    “不需要那么麻烦。”
    段木说罢，直接蹲在地上，单手于地面上刻了一个圆圈法阵。
    “南之心脏, 北之瞳！西之指尖, 东之趾！随风而聚集, 驱雨而散去……”
    空灵的吟唱声徐徐传出，不急不缓，段木身上灵压升腾而起，而就在灵压升起前的瞬间，他的脸色也不由微微一白。
    哪怕是用完全吟唱的方式，还是有些勉强吗？
    缚道之五十八·掴趾追雀，本就是一种极耗灵压的缚道，而经过段木创造雏形、系统完善的‘掴趾追雀·改’更是将灵压的损耗增加了数倍，这让灵压之芯受损的段木施展起来变得极为艰难。
    好在段木及时调整了范围，只是将附近的几个区域囊括在内，这才稳住了法阵，将接下来的吟唱文逐字念完。
    “……回地、夜伏、云海！——缚道之五十八·掴趾追雀·改！”
    嗡~~
    一层无形的波动，顿时以段木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而开。
    “改吗？”
    除了对于鬼道完全不感兴趣的斑目一角，躬亲与恋次等人都不由看向地面上那经过改良的法阵。
    但并没有贸然接近，而是同时屏住了呼吸，因为单从段木身周灵子波动就能看出，段木此时的状态并不是很好，贸然打扰的话，很有可能会打断鬼道的释放。
    周围没有发现任何的痕迹。
    对于这点，段木并没有失望，因为他本就不觉得以掴趾追雀能追踪到小介的下落，虽然具备一定的天赋，但小介本身并不会运用这种力量，就算是有灵子的残留，半天过去也早已消失。
    “嗯？”
    段木眉头一挑，周身灵压收敛，失去了灵力支撑的法阵顿时散去。
    “发现什么了吗？”绫濑川躬亲问道。
    “跟我来。”
    段木没有解释，而是径直向着远方树林中疾驰而出。
    三人见状，纷纷跟在了段木身后。
    眨眼间，四人便进入到了树林当中，最后停在了一片植被茂盛的灌木丛前。
    段木蹲在灌木丛前，望着眼前的灌木丛，眉头紧皱。
    “你神神秘秘的在搞什么啊？”斑目一角有些不耐烦的道：“一个小鬼就算是走失了，也跑不了多远，与其这么费劲的探查，不如按恋次的方法分散开来去寻找。”
    “他不是走失，而是被人带走了。”
    段木用手扒开了灌木丛，一个由藤条编制的球映入到三人眼帘当中。
    “这是什么？”
    “踢罐子中的‘罐子’，踢罐子一般是以高度10cm-15cm的铁罐或者马口铁罐充当罐子，但在尸魂界很难找到合适的罐子，所以我当初就给小介做了个藤球，这个就是我帮他做的藤球。”
    “当时为了增加藤球的坚韧程度，我在编制好后，往藤球上刻画了增加韧性的灵纹。”
    “你是说有人清理了周围的灵力残余？”
    绫濑川躬亲眉头一皱，已然明白了段木的意思。
    “啊？”
    斑目一角和阿散井恋次有些疑惑的看向绫濑川躬亲。
    绫濑川躬亲微微叹了口气：“你们仔细看看，那球上有灵纹的痕迹吗？”说罢，他指了指段木手中的藤球。
    “低级的灵纹，附带的灵子极其微弱，我对铭文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段木刻画的铭文，想来应该那种效果薄弱，自身不携带灵子，而是依靠尸魂界高灵子密度作为补充的灵纹。”
    “这样的灵纹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除非在低灵子…也就是现世那样的环境中，否则几乎不存在磨损的可能性。”
    “所以灵纹会被消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片区域的灵子在某个瞬间变的微弱、甚至于消失，藤球上的低级灵纹失去灵子维持后，表面的灵纹自然会随之散去。”
    绫濑川躬亲冷笑一声：“然而，尸魂界高密度的灵子几乎是无处不在，不可能会在某个瞬间出现局部区域的灵子消失，除非有人为了消除自身痕迹，将整片区域的灵子与自身气息都消除了。”
    段木看了眼绫濑川躬亲，点了点头道：“绫濑川五席说的没错。”不得不说……在一帮只会砍砍砍的十一番队队士中，绫濑川躬亲属实是一个异类。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死神吧，而且一般的队士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阿散井恋次脸上露出一抹疑惑：“那么强的人，真的有必要抓一个流魂街的小孩子吗？甚至于抓完了，还谨慎的清除自己来过这里的痕迹，这怎么可能！？”
    虽然他这么说有些不合适，但如果消失的孩子，不是段木朋友的孩子，护庭十三队根本不会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事；退一步来说，就算是知道，失踪一、两个人也不会有死神来调查。
    只有流魂街居民大规模失踪，才会引起护庭十三番队的注意，所以对方完全没有必要谨慎到这种程度。
    “倒也没你说的那么困难，技术开发局开发的灵具很多都能够做到这一点。”
    段木摇了摇头，当初他跟随大前田等人前往现世时，那几个叛逃的三番队席官就使用过类似灵具。
    话虽如此。
    但恋次说的也很有道理，只是抓走一个小孩子的话，确实没有必要清除自己来过的痕迹，除非对方确定有人会来寻找这个孩子，并且这个人还有可能发现他来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
    自己！
    对方很有可能知道自己与惠美理一家存在联系，也想到了自己可能会前来寻找失踪的小介，所以才会如此慎重的清除痕迹，避免被自己发现。
    “本来还以为是件很无聊的差事，现在看来好像变得很有趣了啊。”
    斑目一角显然也反应了过来，怪笑一声道：“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对方不会是奔着你来的吧？”
    “要是真奔着他来的，就不会清除痕迹，而是以那个孩子引诱段木老板过去了。”绫濑川躬亲摇了摇头：“那孩子难道有什么特殊之处吗？居然会有人冒着可能被段木老板发现的风险，将那个孩子掳走。”
    “会不会是十二番队的人……呃……”
    阿散井恋次说到一半，发现三人同时向着自己看来，不由有些心虚：“嗯…段木老板……刚刚不是说，技术开发局有这种灵具么，所以…我才会有这种猜测……”
    话虽如此……
    但他会想到十二番队却不仅仅只是这一个原因，而是那帮人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挺疯狂……研究灵体，并且是具备成为死神天赋的灵体，这种事那位涅茧利队长，完全有可能干的出来。
    虽然只是不知真假，但经常会有涅茧利拿十二番队队士进行实验的传闻出现。
    “倒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绫濑川躬亲呵呵一笑，转而看向面露沉思的段木：“你怎么看？”
    段木犹豫了一下，道：“那孩子其实有些古怪。”
    “古怪？”三人一愣。
    “他是一年前从现世死亡，来到的尸魂界。”
    段木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他刚成为惠美理女士的孩子时，体内的灵力并不强，但前不久我见到他时……他已经具备了足以成为席官的资质，不过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只是认为来到尸魂界这个高灵子密度的世界后，他的天赋才一点点显现出来。”
    “但我刚刚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段木顿了一下，皱眉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原本的天赋只是我初次见到他时的天赋，只不过来到尸魂界的这一年内他的灵体发生了什么变化，或者融入了什么东西，所以才致使他灵体的天赋得到了成长。”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绫濑川躬亲有些疑惑的道：“是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吗？”
    “那倒没有，但他给我一种莫名的怪异感。”
    段木摇了摇头：“我曾经与南部80区一个大恶人战斗过，他的气息极为不稳定，甚至在与我的战斗过程中灵体就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而就在他死亡前的瞬间……我心中突然多了一种莫名的怪异感。”
    段木所说的大恶人，正是曾经与他战斗过一次的源内仓。
    那场战斗之后，段木战后回忆那场战斗时，曾察觉到过一点……源内仓在临死前的瞬间，好像恢复了理智，段木之所以会记得这一点，正是因为他当时心中出现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那种感觉极为诡异，真要用什么词汇来形容的话。
    有些类似于……存在感？
    一种微弱到无法察觉，但又让人无法去忽视的存在感。
    但当时的段木，因为自身状态太过于糟糕，只是一味地想要击杀对方，并没有在意那只在源内仓清醒到死亡，短短瞬间内出现过的存在感，毕竟他本身就给人一种强行拼凑的感觉，有些奇怪也很正常。
    可现在回想起来……
    段木发现小介给自己的感觉，与源内仓清醒的那一瞬很像，都给段木一种怪异的存在感。
    如果小介没有被人掳走的话，段木根本无法将两人联系到一起，因为那种存在感完全和周围环境融合在了一起，根本无法通过探查来发现，单看现在的小介，也没有丝毫的异常。
    但是……
    如果将初到尸魂界的小介和前些天见到的小介放在一起，相互对比的话，段木心中却再次产生了源内仓临死前曾感受到过的那种感觉。
    源内仓临死的那一瞬，身体已经瓦解，那些强行融入到他体内的东西也纷纷散尽，也就是说在死亡瞬间清醒过来的源内仓，才是最初的他。
    而小介给段木的感觉，就与那一瞬的源内仓有些相似。
    “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段木眉头紧皱，他的本能告诉他那种感觉很奇怪，但他感官却丝毫意识不到这一点，否则前些天段木见到小介时就会有这种感觉了。
    但如果真的如他所猜想的一般……
    那掳走小介的人，应该能够通过某种方法探查出那种‘源内仓’与‘小介’都有的东西，而不是像自己一样，只能够凭借仿佛是‘错觉’的感觉来分辨。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段木曾从监理队队士那里听说过，在他与源内仓的一战后，曾有人清除了战场的痕迹，隐秘机动前去查看时没有发现丝毫的气息残留。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清除痕迹的人，并不是为了清除战斗痕迹，而是为了回收某种原本存在于源内仓体内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