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瞒天过海（1）

    翌日一早，离开家后乔装打扮一番。弄成一副乞丐模样的雷斌。按照连绳所说，来到皇宫北角。
    隔着三百余米的距离，当看到那狭小侧门打开。一副唯唯诺诺老态龙钟模样的曹锋时。仅看了这一眼后。雷斌便悄然离开。
    唐门出身，以飞针这等暗器作为武器的武者。雷斌的眼力能够看清周围五十米内的蚊虫。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眼，便让雷斌确认了那老态龙钟看似唯唯诺诺的老太监。就是往日里高深莫测威严无比。说话时又是一口破锣嗓子的‘转轮王’。
    这时，雷斌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想笑的冲动。诚如连绳所言，当习惯了‘转轮王’那高深莫测运筹帷幄的形象后。再看到一副宦官打扮，脸上还涂了些粉。一副唯唯诺诺的形象时。无疑是天差地别的反差。
    虽说当年‘转轮王’对他雷斌有救命之恩。但这些年来，自从加入‘黑石’至今。多少次出生入死？替‘黑石’或者说‘转轮王’杀了多少人？替‘转轮王’赚了多少钱？雷斌自问该还的早已还清了。
    如今知晓了‘转轮王’的真实身份后，对于连绳昨日之言，雷斌早已深信不疑。江湖恩怨，或许还能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躲避。但如果真正卷入东厂宦官与文官之间的党争。对于一个江湖中人而言。那可真就是天下之大，无一席容身之地了。更何况，又有了心爱的女人后。雷斌自然要为将来考虑。
    并未急着返回家中，而是去了趟连绳平日里租住的‘康家酒馆’。
    依旧在酒馆大堂角落自斟自饮的连绳，其实一直注意着街上的行人。
    以连绳对雷斌的了解，对方今日一定会去皇宫附近一看究竟。
    至于说，雷斌是否会告密选择出卖他。连绳则没有太过担心。原因很简单，爱上了一个女人后。那位陈家大小姐就是雷斌的软肋。
    当看到乔装打扮后的雷斌出现在街上时，连绳嘴角勾勒起一丝笑意。拎着酒壶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人群中，二人好似素不相识一般。一前一后的走出京城。找了一个荒无人烟的破庙。将手里的破碗丢在一旁的雷斌摇了摇头，叹道“还真别说，看到‘转轮王’真正的模样，还确实有点想笑..”
    “想笑就笑吧，别憋着..”连绳打趣道。
    “哈哈哈哈..他娘的，没想到这些年来。咱们两个拼死拼活。居然是在替一个老太监卖命！而且还被‘东厂’当刀使！当初要是直接投靠东厂还好些。这中间还他娘的隔了一层！你那天说的事情，我答应了。对了，除了我之外你还准备找别人么？”雷斌朗声笑道。
    连绳摇了摇头，“整个‘黑石’里头。你我武功半斤八两。曹锋这老太监武功比咱们高半筹。细雨嘛，如今一手《避水剑》也有些火侯。她是曹锋调教出来的，不会跟咱们一路。肥油陈如今替曹锋管理账目。也是曹锋的心腹。兵贵精不贵多，有你我二人够了！记住，往后执行任务时，别那么拼命了。”
    雷斌点头一笑，便与连绳二人各自离去。
    话分两头，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脱脱一路风尘仆仆的从京城赶回了塞北‘庆王府’。
    眼见面容疲惫憔悴的脱脱归来，经过这几天的调养。又服用了不少人参、虫草等滋补之物。已经恢复过来的郑凡连忙将脱脱带入房中让其睡下。
    看着郑凡亲手替自己弄好被角，一脸甜蜜的脱脱便沉沉睡去。
    翌日，当脱脱醒来时。便听到郑凡的声音，“醒了？我让厨房给你弄些吃的..这几天累坏了吧？”
    从怀里将那个巴掌大小的瓷瓶，脱脱笑道“这就是从连绳那边弄来的‘归息散’。他说服用一粒便可让人十二个时辰内气息、心跳全无。但最多不能服用超过三粒。想要将服药之人唤醒，只需运功注入对方手少阳三焦经脉便可。”
    “不着急，我先让厨房给你弄些吃的。你先休息。其他的事交给我就行了。对了，福伯已经在筹备咱两的婚事了。你可得养足精神。”郑凡柔声说道。
    没过多时，府上的仆役便端来几份精致的热菜小炒。陪着脱脱吃过饭后，郑凡便来到朱台浤的书房。
    在如今这个年代，即使脱脱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从京城往返塞北一个来回。也足足花费了七天。
    经过这七天时间的调养，连续服用了五日‘十日醉’而元气大伤的朱台浤。脸上也恢复了以往的神色。但突然暴瘦下来的体态暂时还未恢复。
    眼见‘朱鼒凡’推门而入。躺在软榻上看着兵书的朱台浤轻声问道“拿到了？”
    “恩，待会先找个侍卫实验一番。如果没有异样再给父王您服用。”‘朱鼒凡’轻声说道。
    对于自家这位麒麟儿深信不疑的朱台浤自然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今打算瞒天过海。那么接下来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这几天为父思量，假死脱身。离开这个牢笼后。为父准备去闽南两广一代。”
    “原以为父王会选择去西域发展。为何会选择去两广一代？”‘朱鼒凡’诧异道。
    在郑凡想来，曾经威震塞北的朱台浤。如果出了关，将来以‘庆王府’的财力暗中支持。要不了多久。就可在西域打造一番势力。甚至拉起一票人马也不是问题。
    可这朱台浤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选择了相对而言。更加偏远的两广闽南一代。
    看到‘朱鼒凡’诧异的模样，朱台浤轻声笑道“塞北也好，西域也罢。认识你父王我的人太多。而且我这双腿也太过显眼！时间久了，必然会被人发现。从两广出海后，有不少岛屿。而且常年都有倭寇为患。比较混乱！在那边发展虽然艰难。但却避免了暴露的危险。而且，云南那边这一代的黔国公沐春。跟为父年轻之时，曾有过命的交情。彼此还是八拜之交。当年你堂叔祖功败垂成之时。他也曾替为父上奏跟朱厚照求情来着。这些年来，虽然不敢明着往来。但暗中也经常接济咱们府上。”
    朱台浤口中的黔国公便是那大明皇朝。明太祖朱元璋所敕封下的少数几个异姓王之一，云南沐王府沐英的后人。
    作为朱元璋的养子之一，战功卓著的沐英可是替大明立下过彪悍的功勋。而且还是大明皇朝的开国元勋之一。
    自幼双亲亡故的沐英被朱元璋收养，收为义子。少年时，便跟随朱元璋征战沙场的沐英便作战勇猛不惧生死。更是替朱元璋收回了川藏地区。甚至还开拓便将数千里。洪武十年被封为‘平西候’。又因平定云南有功，留守开发西南边陲。死后被追封为‘黔宁王’。子孙世袭镇守云南。继承‘黔国公’这一尊位。
    郑凡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便宜老爹。居然还跟那世代镇守云南的‘黔国公’有这等交情。
    看出了‘朱鼒凡’的异样，感觉终于在自家这麒麟儿面前赢了一回的朱台浤得意一笑。打趣道“你小子才多大。这些事原本是准备临死之前在告诉你的。可谁想到，你小子又把你老子我给救活了！都是太祖血脉，咱们这些藩王私下又岂能没有联系？要不然，成祖朱棣又如何能打赢朱允炆？当年要不是咱们这些藩王跟诸多勋贵放水，他燕王朱棣麾下三卫兵强马壮，达到十万之众。但如果咱们各路入京勤王的兵马，真跟他拼命起来。就他那十万兵马，没进中原就要死一半！”
    虎死威犹在，作为正统的太祖血脉之一。如今看来，看似破落的‘庆王’一脉。依旧有着深厚的底蕴。
    听到朱台浤提及明成祖朱棣这一造反成功身登九五之尊。且开创了一朝盛世的皇家秘闻。郑凡不禁来了兴趣，笑着问道“这么说，当年与其说是那燕王反了建文帝。不如说是诸多藩王一起造成的？”
    朱台浤点头一笑，“要不然你以为呢？建文帝登基后。在方孝孺那厮的怂恿下。居然动手削番！一脉相连的皇家骨肉宗亲。他也下得了手。哪一个手握数万兵马的藩王会站在他那边？连我们这些皇室宗亲都逃不过，那些武将勋贵，又岂能不知。一旦我们这些藩王倒了，下一个就轮到他们！所以又岂能会真正替建文帝卖命？所以啊，这些满口仁义道德。却不知人间疾苦的文官治国。大多只会空谈罢了！”
    “要不是这个方孝孺，怂恿建文帝削番。当时还是燕王的朱棣敢动手？所有人都不会答应！须知，当年麾下三卫达到十万之众的藩王里头。除了燕王朱棣外。可还有晋王！我‘庆王’一脉当年也有八万兵马！他燕王麾下十万兵马够干什么用？开国初年的各路藩王，哪一个不是久经沙场？多的不说，只需三位藩王联手。就足以将燕王打垮！”
    还有一点朱台浤没有说，那就是当年朱棣起事之时。乃是大明皇朝建国初期。即使朱元璋清理掉不少武将勋贵。但留下来的武将勋贵大部分可都是开国元勋。而且，当年的那批藩王们。几乎都是娶了武将勋贵家族的女子为妻。彼此之间，关系盘根错节。
    在这些人眼中，不论朱棣胜出也好。还是最后朱允炆获得胜利。这天下依然姓‘朱’。更何况朱允炆在方孝孺的怂恿下进行削藩的举动。已经算是动了所有统治阶级的利益。又岂能得到哪些开国武将勋贵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