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命运与幸福（上）

    他的母亲回答说：“那可能就是她娘不让她出来玩了，她的执拗好恶是全村人都知道的。”
    “我不那么觉得。”穆寒蝉又说：“我觉得她挺可爱的，最多只是调皮捣蛋了些。”
    他母亲却语重心长的温柔回答说：“蝉儿，那只是你不那么觉得。别人都能分辨的出来，什么是可爱，什么是好恶。”
    但穆寒蝉还真就不觉得林梦鸽不好，他满脑子都是她的音容笑貌。
    “唉！”他母亲柳氏叹了口气，说道：“那你去吧，蝉儿。”
    “嗯，好，娘。”穆寒蝉说道。
    随后又补问道：“需要我早点回来吗？”
    “你自己决定就好。”柳氏说道。
    穆寒蝉带着期待不安焦急欣喜并且渴望的心情离开了家门，准备往村东头去。
    出门要穿过树林到达桥边。
    在桥头，穆寒蝉犹豫了一下，因为他还没去过村东头。
    但很快，这犹豫就下去了。他迈出步子，缓慢的向前走，但却左右观看桥的两边结冰的河道，只是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
    过了桥，到了村东的边头，穆寒蝉看到了一条大路，似是进村的路，又像是出村的路。再往前看，视线可以到达的地方还可以看到这条大路分为了三个支路，似乎是通向村东的，东北，正东，和东南。
    在分支处，有着三五个人，穆寒蝉近前问：“大叔，大妈，请问林家怎么走？”
    大叔大妈却没理会穆寒蝉。但有一位大爷接话道：“好几家林家呢，你说的是哪一家。”
    穆寒蝉想了下，说：“就是几年前新搬来的那个林家。”
    “诶呦，你才几岁啊，小孩？”一位大妈藐视的说道，并且补充道：“还几年前呢，你今年多大？几年前你记事不？”
    穆寒蝉皱了下眉头，没有接话。
    一位随和的妇人说道：“哎，也别这么说话，这小孩还是挺有礼貌的。”
    那妇人却不以为然，说道：“嗐，祥嫂，有礼貌也不能瞎掰掰啊，这么小就讲瞎话，长大了可怎么办。”
    穆寒蝉有些不开心，但对方是大人，自己只能忍受对方的居高自傲和倚老卖老，继续说道：“两位大妈知道吗？可以告诉我吗？”因为他们不认识自己，或者说不了解自己，而且穆寒蝉也没有忘记自己来村东是干什么的。
    “孩子，你先说下你是哪家的，为什么要找林家，我看你是从西边过来的。”又一位妇人插嘴道。
    穆寒蝉说：“我叫穆寒蝉，村西头穆家的儿子。我爹叫穆环山，我娘姓柳，我家有只大狼狗，我来村西边找找林家，因为有个玩伴好几天没来找我了，所以我想来找她。”
    “穆家？”
    “是哪个不和我们来往的穆家吗？”
    “听说那男人会木工。”
    “对啊，赶明找他给干点活。”
    “那男人老是不在家，每次去就女的在。”
    “。。。”
    穆寒蝉见三人听完自己的回答并未回答自己，反而开始议论自己和自己的家。穆寒蝉无奈加反感，自己独自进村去了。因为他的回答没有换来对方的回答，他感到没有被公平对待，或者说不被尊重。
    进村后穆寒蝉并未找到，也没遇到其他人，因为穆寒蝉对村东不熟，所以就折返回去了。
    返回时，仍能听到几人在聊笑。
    穆寒蝉走后，哪个叫祥嫂的妇人说道：“哎，媒婆呀，你看着孩子还不错嘛，听说他爹不仅会木工，还会打猎呢。”
    “是这样的。”旁边的妇人插嘴道，又说：“媒婆，这家你可盯着了，虽然没银子，但是有肉。”
    哪位随和的妇人，也就是二妇人口中的媒婆。她谦恭却虚伪的说道：“瞧你们俩说着话，我们做媒的，都是图天地良缘，成人之美。哪里是图别人的媒礼。”
    到家后。
    “蝉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找到吗？”母亲柳氏亲切的问道。
    穆寒蝉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是神情中却没有失落，似乎自己也早已经料到结果一样。
    “为什么呢？你没有问人吗？”柳氏说。
    穆寒蝉气愤的说：“那些大人根本就不理我。”
    母亲柳氏说：“明天我去下村东头，帮你打听下。”
    “好的。”穆寒蝉有些罕见的惊喜，又说：“谢谢娘。”
    村庄侧翼山脉上。
    “你今天又来了？”
    “对。”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是见不着她吗？”
    “是，但我不是因此來找你的。”
    “那是为什么呢？”
    “我知道你是有大智慧的大能修仙者，所以我想再向你请教两个问题。”
    “朋友，请说！”
    穆寒蝉与老者进行着每次都有的初始对话，即，你为什么来，来要干什么。
    “我想知道我的将来和我跟她的结局。”穆寒蝉问。
    又说：“你是大能的修仙者，并且你说过你有着独特的预言之力，所以你能告诉我吗？”
    “我是可以，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老者说。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不是要互相帮助的吗？”
    “我们是朋友，可是预言是需要消耗寿命的。”
    “需要你付出多少寿命呢？”
    “小预言一千年，大预言一万年，极大预言十万年。”
    “那你如果预言我的两件事分别都需要消耗多少寿命呢?”
    “预言你的命运需要消耗一万年的寿命，预言你和她的结局只需要一千年寿命。”
    “为什么？”
    “因为你的事大，你们的事小。”
    “又为什么？”
    “因为你是有着使命的，你带着使命来到这个世界。而她只是你的陪客。”
    “陪客？”
    “是的，你凡人眼中的夫妻，修士口中的道侣，在我们稍许参天悟理的人眼里，就是陪客。”
    “我没懂什么是陪客。”穆寒蝉说。
    老者回道：“人的一生就像是一场旅程，短暂而又不断往前行。你的另一半，就像是你旅程中遇到相见倾面，相谈甚欢的一个同样的旅客一样。有的人，方向一样，目的地一样，所以就相伴走完了一生。有的人方向一样，但目的地不一样，于是一人到一半就下了马车，或者去旅站停歇，或者换了另外辆旅行马车，而另一人则独自继续前行。还有的人，其实方向根本就不一样，但是由于目的地是一样的，并且暂寻不到新的旅行马车，所以就将就着坐一辆，可谓是将就了一生。还有些人呢，自然就是方向不同，目的地也不同，就只能最多在旅行驿站一面之缘，擦肩而过。”
    “哇，好深奥，我有些不懂。”穆寒蝉说。
    老者却否定道：“不，你懂。最起码你听了肯定能懂。”
    又说：“还记得我问过你我们的星球是什么形状吗？”
    “记得。”穆寒蝉答道。
    “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说应该是圆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晚上看星星，全都是圆点，就连月亮和太阳也是圆形。而我们的星球不过是宇宙中的一个。所以既然能见到的星球都是圆的，那么我们的星球不出意外也是圆的。”
    “所以你能观星悟形，怎么就不能自窥人生呢？”老者问。
    穆寒蝉说：“这是两码事，我能看到自己的手和脚，但看不到自己的头和脑，所以观星悟形容易，自窥人生难。”
    又说：“我要是知道我的命运，我就不来问你了。”
    老者说：“我可以告诉你的命运，或者你和她的结局，但你只能知道一样。”
    “为什么你刚还不愿告诉我，现在又愿意了呢？”
    “我不是不愿，只是想让你知道，这本是不该讲的，也没有必要白给你讲。”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呢？又为什么不该讲却又讲？”
    “天机本就不可泄露，但是现在不泄露可能不行了，因为我觉得你太专注于自己的感情，有点想要走偏路了。”
    “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知道自己的命运后，好好的完成自己的使命就可以了。这就是窥察天机需要付出的代价。”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选择窥探自己的命运？”
    “因为你不想知道你们的结局。”老者说。
    穆寒蝉说：“那好吧。你告诉我吧！我的命运是什么？”
    “你将来会成为仙王！”
    “仙王？”
    “是的。”
    “那是什么？修仙者的王吗？”
    “是的，修仙界的最高统治者。”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
    “不，是天道之下，所有人之上。”
    说完，老者尚青的头发便全都白了。
    “你…”穆寒蝉看到眼前的景象，被惊到了。
    老者却一脸疲惫的说：“好了，你回去吧。从这一刻开始，你的命运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
    于是穆寒蝉便走了，走之前向老者深深鞠躬感谢。
    穆寒蝉走后，老者仰天呼了口气，如释重负，心中想道：“我的使命终于要完成了。”
    他苍老的脸上，带着轻松。疲惫的眼中，透着喜悦。似是放下了所有担子，又像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