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金盆洗手

    初七，这天倒是风和日丽、天朗气清，一丝凉风袭来，不冷不热正合适。
    但衡阳城中，却没有半分和煦的感觉，反而杀气腾腾，不少江湖人已经手提刀剑朝着衡山派走去。
    而衡山派也已经敞开山门, 门前十六名弟子分站左右，都是先天中的高手，放到大帮派中也是中坚力量。
    上山路上，更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十几名弟子把守一处节点，将氛围烘托的更加严肃。
    “嘿嘿……陈大哥, 你看看这衡山派的架势, 哪有半分金盆洗手的味道，分明是亮出刀兵，在威慑咱们呢。”
    “威慑？威慑个屁！我看是给自己壮胆还差不多，他们衡山才有多少人，咱们这次来了多少人，根本没得比。”
    “就是，一人喊一嗓子，就能让这衡山晃三晃。”
    人群之中，谢小楼和鸠摩智并排走在一起，龙儿依旧没有和他们一起，不知混在了哪里。
    不多时，已经来到了山腰大殿，此刻这里起码汇聚了上千人，并且还在快速增加中。
    “明王，这一路走来，你发现了多少高手？”
    鸠摩智小声说道：“如果只算宗师级别的话，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感受到了三个人的踪迹。”
    谢小楼有点惊讶：“才千把号人，竟然就夹杂着三个宗师高手, 那等剩下的人陆陆续续抵达后, 岂不是得超过三十个。”
    鸠摩智轻轻点头：“阿弥陀佛，只怕确实如此，这些小门小派，每个虽然至多只有两三名宗师高手，但架不住门派数量多。”
    “更何况还有不少被邀请来助拳的散修，多一些也不奇怪。”
    谢小楼不由眯了眯眼：“这倒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本来以为，能有十几个宗师出现就顶了天了。”
    “待会儿倘若真的打起来，就算只有一半儿人与咱们为难，至少也有二十个宗师高手。”
    “衡山派却只有莫大和刘正风，就算加上令狐冲，再算上你和龙儿，也才区区五个人。”
    “虽然你和令狐冲实力高强，能够以一敌多，但这仗也不好打，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如果事态发展不对，咱们见机行事。”
    鸠摩智一愣：“这……临阵脱逃, 似乎不太好吧。”
    “我只说见机行事, 又没说要跑。”
    “阿弥陀佛！”鸠摩智宣了一声佛号，没再多言。
    时间快速流逝，很快又过了半个时辰，半山大殿之外已经汇聚了不下五六千人。
    再加上殿内的三五百人，以及衡山派自己的人马，可以说围得满满当当、水泄不通。
    而向下看去，上山之人已经稀稀拉拉没剩多少，总体虽然没有过万，但也差不多。
    不少人已经忍不住鼓噪起来，叫嚷着金盆洗手何时开始。
    衡山派这边，看到人来的差不多了，莫大作为掌门人，先站出来讲两句。
    他运足内功，身子骨看似干枯腐朽，却能声如洪钟，叫所有人听得清楚。
    “老朽衡山掌门莫大，多谢诸位武林同道赏脸，来参加我师弟刘正风的金盆洗手会，衡山上下倍感荣光。”
    听到莫大的声音，不少人暗自揣测：“这莫老头干了几十年的掌门人，倒也不是吃白饭的，内功还要胜过于我，待会儿动起手来可要小心他。”
    莫大简简单单说了几句后站在一旁，他只想压缩时间，尽快让这场仪式结束。
    刘正风接过现场，先是对着殿中的衡山创派祖师铜像磕了三个头：“不肖后辈刘正风，今日退出江湖，愧对祖师！”
    随后才转身看向众人说道：“各位武林同道，今日大家造访，衡山蓬荜生辉，刘某脸上有光，在此谢过大家了。”
    说着向着在场众人躬身作揖，以他的实力和地位，高过了在场中绝大多数人，原是不必把姿态放如此低。
    刘正风表态完后，周围顿时响起了不太热烈的喝彩声，显然还是有一部分人，特地来为庆祝。
    随即也不多言，刘正风朗声说道：“请仪式！”
    顿时，旁边的后堂过道内，一名衡山弟子抬出一个香案，香案上放着一条毛巾，一名衡山弟子端着一个金盆走出来。
    来到刘正风面前，香案落地，金盆放于其上，盆中装着清水。
    刘正风再次大声说道：“从今日起，刘某正式退出江湖，过往种种，皆烟消云散。”
    “大家以后还是刘某的朋友，若是来到衡阳城做客，刘某一定悉心招待，但涉及江湖恩怨，刘某便不便再管了，还请诸位谅解。”
    说着卷起袖管，便要将手放入金盆之中。
    按照江湖规矩，只要他洗过了手，就再也不是江湖人。
    此后，谁要是还拿曲洋来说事，便是与千百年来的武林规矩为敌。
    今日你不顾忌规矩，明日你要退出江湖，别人一样可以不顾及规矩，所以一般来说金盆洗手后也就安全了。
    谢小楼、莫大，以及这大殿之上的数百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刘正风。
    不少人互相对视，均在等待一个挑头的人。
    便在这时，大殿之上出现一个声音回响：“刘长老且慢！”
    那些准备找茬的人心中一喜，可算是等到这个带头之人了。
    刘正风心里咯噔一跳，但此刻他的手已经要探入盆中，干脆把心一横，直接放了进去。
    可谁知，破空声突然响起，便听当啷一声，金盆应声落地，清水洒了一片。
    仔细看去，只见一枚铁莲子正嵌在盆身之上。
    “什么人！”
    “好胆！”
    “哎呀！”
    “糟了！”
    看到这种情况，各种声音立时响起。
    刘正风抬眼向着左侧方人群望去：“不知是哪位高人，便如此看不过我刘正风吗？请现身相见吧。”
    众人齐齐向这边望来，人群分开，只见一个胡须半白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刘长老，形势所迫，还望见怪！”
    刘正风见到此人，拱了拱手道：“原来是小合枪寨的陈寨主，不知你这般做，确是为何？”
    小合枪寨寨主陈金发朗声说道：“不为别的，正为武林公义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