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微笑

    “这是什么？”
    小滴蹲在景旸旁边，地上刻写着这些密密麻麻的黑色的符号，她好奇地观察着。
    景旸道：“是‘神字’。”
    小滴扭头看他，静静等着下文。
    景旸手上聚集更多的气，按在地上这些不知被谁画下的『神字』上，很快，他得到了很清晰地反馈，自己的气恢复的速度陡然加快，整个人如同在享受着无形的气场按摩，非常地舒适……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总而言之，一些念能力者，可以将念注入这种神字之中，作为念的一种辅助工具。”
    景旸顿了顿，这种特殊的神字，在漫画里出现得并不多：云谷绑住小杰手指的带子；金留给小杰的盒子；以及贪婪之岛上，磊札的一个手下，在擂台上刻下了辅助他的瞬移拳头的放出系神字……
    总得来说，猎人世界的神字，有点类似忍者世界的封印卷轴。
    只不过，忍者们的鬼画符封印的是忍术、道具；而猎人们在神字中封印的则是特定的念。
    “这个摩天轮座舱里的神字，注入的应该是强化系的念。”景旸猜测道，“可能是将强化系出色的恢复能力，通过神字的形式寄存了下来，在触碰到我们的气之后，就自动激活……”
    小滴好奇道：“为什么会激活？我们进来后什么也没做啊。”
    “有的吧？”景旸笑道，“为了尽快恢复气，你不是也有保持着缠吗？将缠练习为本能后，即使比不了『绝』的恢复速度，也肯定比任由气自然流失要好得多。——如果是普通人，可不会有这种表现。”
    “喔。”小滴点点头。
    “当然，也有可能激活这个神字的条件，就是超过常人水准的念量啦。”景旸道，“神字这东西，听说画起来很麻烦，费时间也费精力，而且画下之后又不能挪个地方，在实战上的应用价值不是很高……”
    小滴点头，“喔……”
    景旸又研究了一会儿神字，确实是研究不出什么东西来。
    两人就这样对坐在唯一亮着灯的座舱的座椅上，随着摩天轮的转动，视线也在徐徐拔高。
    望着黑夜中，那些并未亮灯的二十多个座舱，小滴好奇地问：“那些里面，也有这种神字吗？”
    “这可就不知道了。”景旸随口说，看着小滴凝视窗外的侧脸，忽然问道，“小滴，为什么你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咦？”小滴扭过脸来，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起伏的呆萌样子，“答应什么？”
    景旸笑道：“输了就认我当老大啊。你该不会想赖账吧？要赖也出去赖，在这你可没地方跑。”
    摩天轮已快升至最高处，小滴又看向窗外的游乐场夜景，说道：“没有赖账啦。你是老大嘛。”
    “那我考考你，我的代号是什么？”
    “甲。”
    “你的呢？”
    “乙。”
    “记性也没那么差嘛。”景旸笑道，“我们拂晓之黎明组织的第一条规矩：听老大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小滴说完又问，“不是‘晓’吗？”
    “晓是小名，大名叫拂晓之黎明……”
    “有什么含义吗？”
    景旸问道：“什么地方才会有拂晓，有黎明？”
    小滴想了想，答道：“黑夜？”
    “是啊，黑夜！”
    景旸靠着座椅，也看向外面的夜景，居高临下看着热闹的游乐场，仿佛一个小小的景观。
    “小滴，你听说过‘暗黑大陆’吗？”
    “没有。”小滴说。
    她不放在心上的东西可谓转头就忘。所以景旸怀疑，暗黑大陆这种猎人世界有意闭口不谈、从主流社会的认知中剥离的知识点，小滴就算以前听说过，说不定也会转头就忘记……
    摩天轮越过最高点，继续旋转，下降……
    景旸翘着目前还并不长的腿，双臂张开，靠在座椅上，笑道：“晓组织的第一个目标：暗黑大陆，一定要去，不去不行。”
    “哦。”小滴点头，又好奇地问，“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就是因为对那里一无所知，所以才好奇，才想要去看看嘛。”
    “喔……”小滴恍然大悟的样子。
    景旸又将他从漫画里已知的那点暗黑大陆的信息，随便讲了讲，什么长生稻米啊，放电的无尽石啊，古代的都市啊，未知的生命体啊……都不用他再重申，小滴自己就已经满眼的好奇心，对他描述的那个数百、数千、可能数万倍于目前已知的人类世界的未知之地，产生了兴趣。
    不过，景旸很怀疑她这股好奇和兴趣能维持多久。
    转头就忘？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景旸道，“一般来说，掰个手腕输了而已，不至于真的就压上身家，认别人当老大了吧？”
    小滴问道：“你在担心我会背叛吗？”
    “是有一点。”景旸道，“得来的容易，就会觉得失去的也会很突然。”
    小滴道：“我不会的。”
    这一次她没有再回避景旸的问题，“因为反正也没有真正的事情可做嘛。听你的话，至少有事情可做。”
    真是很随便，又好像不随便的理由……
    就在这时，远处的黑夜里袭来一道小小的黑影，咚地一声，敲在座舱的窗户外面。
    小滴扭头看去，原来是一只灰色小鸟。灰鸟两只爪子扒拉住窗沿，对着里头的经验，小嘴咄咄啄着玻璃窗。
    景旸朝岩雀挥挥手，问道：“你一直是一个人在旅行？”
    小滴收回视线，“是啊。”
    “没有‘真正的事情’可做，也就是之前还是有事可做的？”
    “我是为了找人才出来的。”
    “出来？”
    “应该算是我的家乡吧。”小滴道，“也就是流星街。”
    她看着景旸。
    然而景旸的反应却与预料的完全不同，他好奇地问：“流星街真的有800万居民？”
    “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记得？”
    小滴老实回道：“我不记得。”
    如果流星街真的有800万居民的话，那里基本能算是一个小型的国家了吧。
    景旸问道：“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估计就是幻影旅团那帮人了吧。自己没记错的话，漫画里嵌合蚁篇，散伙的蚂蚁军团长跑到流星街准备割据称王，流星街就直接把幻影旅团的几个人摇了回去解决麻烦……这足以证明，幻影旅团这帮人，在流星街那地方，还是挺有名气的。
    “没有。”小滴回答。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就是因为对他们一无所知，所以才好奇，才想要去看看嘛。”
    “你笑什么？”
    小滴疑惑道：“我笑了吗？”
    “确实笑了，一闪而逝。”景旸走过去，伸出两根食指，按在小滴嘴角，往两侧斜向上轻扯了一下，“因为你一直都呆呆的，根本没见过你有其他表情，所以很容易就注意到了。”
    “喔……”
    小滴自己开始分析起来，“可能是因为对话很像刚才我问暗黑大陆的时候，我觉得很有趣，所以笑了吧。”
    呆萌眼镜妹的这个样子，让景旸不禁想起，她在漫画的友克鑫篇，得到库洛洛给的预言诗，解读出自己的死期时，也是相似的神情——就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
    “你呢？”小滴好奇地问。
    “我？”景旸道，“我就说来话长了，所以不说也罢！”
    “喔。”小滴也不多问，指了指窗外咄咄的灰鸟，“要解决它吗？”
    小岩雀啄击窗户的动作戛然而止。
    “不用理它。”
    摩天轮唯一亮着灯的座舱缓缓转动至地面，景旸笑着起身跳下地，“晓组织第二条规矩：同伴之间，互相帮助，互不干涉，互不背叛。”
    小滴看着他，“好。”
    “你又笑了。”
    “没有吧？”
    “笑了。”
    “喔……那好吧。”
    ……
    打开座舱们，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走了出去，很快小灰鸟扑了过来，被景旸准确地一手捉住。
    “搞毛呢你？”景旸弹了一下岩雀的脑壳。
    “叽叽！”岩雀叫了两声。
    小滴后知后觉，“它是你的宠物啊。”
    “什么宠物，就是路边捡的。”景旸嫌弃地松开手，小灰鸟落到他肩膀上，不满地啄了啄他的脸。
    两人漫步走出这个特殊的摩天轮设施范围，忽然景旸停住脚步，在小滴疑惑的目光中，他回头望向已经彻底熄灭灯光，混入夜色中的静止的摩天轮。
    “布兰切特的创始人，是名为阿兰崔尔=布兰切特的职业猎人，那些神字说不定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景旸自语着，忽然扭头问小滴，“神字，是肉眼可见的，对吧？”
    “嗯。”小滴点头。
    “具现化系念能力者具现化出的物品，也同样是实体的，在没有解除回归为气团之前，与真实的物品没有多少区别。”
    景旸想起漫画里的细节。
    酷拉皮卡对决幻影旅团的窝金时，窝金就算用『凝』，也分辨不出酷拉皮卡手上的锁链，到底是念具现化的产物，还是真实的锁链。
    神字也是如此，虽然是注入念的产物，却也是实体的文字，普通人的肉眼也能看到。也正因如此，在不懂行的人看来，只会当成一堆鬼画符文字……
    小滴好奇道：“你想到了什么？”
    景旸笑道：“欧奇玛的差事，再像这样找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那就索性换个目标，专注于找‘神字’吧！都是一家公司的生意，说不定就用到了相同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