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人类真是有趣

    密室游鱼？
    看到这副场景，景旸立即想起了漫画的友克鑫篇，幻影旅团团长库洛洛用来吃人的一条念鱼，那是他『盗贼的极意』书中封存的诸多他偷来的念能力之一。
    密室游鱼，顾名思义，这种念鱼只能生存在密闭的室内。
    被它咬掉身体的任何部位，不会痛，不会流血，也不会死。
    但是当“密室”的环境解除的话……
    “这是你的念兽？”景旸看着室内似乎正在进食的白色念鱼，大拇指向后上方的角落指了指，“走廊里可是都有监控摄像头的，你是故意没有躲开？”
    帕利士通微笑着说：“为什么要躲开？我可没进去。而且，他又没有受伤，不是吗？”
    房间里的沙发上，欧诘斯基背对着窗外的他们。幽暗的室内空气里飘浮的白色念鱼，时不时地在其身上啃上两口。就这么一会儿，欧诘斯基胖胖的身体就东缺一块、西少一口……但尽管已经伤成这样，他却没有流出一滴血液。欧诘斯基在颤抖，他似乎想挣扎逃开，可一条腿与半边身体已经残缺，根本无从使力，只能绝望地坐在沙发上。
    “你猜……”帕利士通虽然在笑，却让人感觉他满脸浓重的阴影，整个人透着一股邪门，他语调轻松地问景旸，“他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景旸注意到，在帕利士通说这句话的时候，房间沙发上背对他们的胖子，身体明显地一颤。
    “他能听见。”景旸说，“但却没有大喊大叫，或者求饶。是那条鱼把他的嘴巴或者喉咙吃掉了？”
    “谁知道呢？”帕利士通面带微笑。
    “欧诘斯基，之前那场旷日持久的杀妻案的胜诉方。”
    就在这时，库洛洛单手拿着本书，也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景旸顿时化作死鱼眼。这几个意思？
    密室游鱼是帕利士通的能力，然后被库洛洛给偷走了？
    换句话说……
    景旸心中一动，换句话说，库洛洛的『盗贼的极意』，只会偷走目标所展示的念能力，也就是『发』衍生的“技能”？
    漫画里帕利士通后来成为猎人协会的十二支的“子”，位居副会长，不可能是个用不出念能力的麻瓜。——所以被库洛洛偷走一项“技能”后，本身的气还在，念能力的基础还在，只是无法再使用被偷走的那一项“技能”？
    景旸这样思考的时候，库洛洛已经站到了帕利士通的另一边，望着密室中的游鱼，静静地说：“真是艺术般的能力。蚕食对方，却不流血，但造成的伤害却已经发生，只不过延迟了。肯定存在某种机制，触发后，就是这个人的死期……条件是密室的环境吗？”
    帕利士通瞥了这个黑发青年一眼，笑容不变地说道：“我这个人呢，看到美好的东西，就忍不住地想要破坏。”
    “欧诘先生确实杀死了他妻子，而且还是残忍的虐杀。多亏了我的辩护，他才成功脱罪。”帕利士通笑容愈发地阳光灿烂，“逃脱了法律制裁的他，肯定很得意吧？听说他也在这艘船上，只要想到他现在幸福美好的心情，我就忍不住地想要毁了他……”
    什么阳光男孩！景旸提醒道：“你别忘了他能听见你在说什么。”
    “这正是美妙之处啊……”帕利士通松了松领带，却不再继续说下去。
    库洛洛默然，心道：「正是美妙之处……难道这个人觉得被人憎恨是件很美妙的事情吗？」
    景旸泛着死鱼眼。
    漫画里帕利士通曾对金有过这样的自白……
    帕利士通认为大多数人被爱的时候会产生幸福感，但他自己却属于那种少数的，被人憎恨的时候，才会体会到幸福的人……
    如果说西索属于那种喜欢栽培、等待能够与自己厮杀的果实的“果农”的话，那么帕利士通毫无疑问就属于那种会故意犯贱、故意折磨别人，以玩弄人为乐趣，从而惹得人人讨厌他、憎恨他的“阳光大男孩”。
    祝你早点碰见你生命里的那位金哥哥！
    景旸懒得再理会帕利士通这货，转身走开。至于库洛洛会不会成功偷到帕利士通的密室游鱼，关自己毛事？
    「人类，真是有趣……」
    库洛洛心里品味着帕利士通可能存在的心态，竟也不由地露出一抹微笑。
    他扭头看向帕利士通，仿佛才刚刚认出对方一样，惊讶道：“你是帕利士通律师？我是你的粉丝……”
    ……
    回去的路上，走在只有零星几个睡不着的乘客在外游荡的观景区，景旸眺望着窗外滚滚的模糊云雾，眉头并未松开。
    自己从房间出来可不是为了帕利士通的什么密室游鱼杀人的魔术戏法，而是因为躺在床上忽然间心绪不宁，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而这种心绪不宁的异样感，景旸到现在也仍然有，仿佛是……
    景旸环顾四周。观景区有一些男女游客裹着毯子搂坐在一起窃窃私语，也有寂寞无聊坐在这里的乘客玩手机偶尔发出闷笑……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可又好像不正常，但具体哪里不正常，景旸也说不上来。
    就在此时此刻，一团拳头大小的特殊念球，静悄悄地在空气里飘浮着。
    「算了，回去睡觉。」
    景旸用手搓了搓脸，反正明天早上飞船差不多就到站了。
    「帕利士通杀的那货，只要有人打开他的房间门，密室游鱼就会消失，那个被吃掉大半身体的货就会当场死亡……最好下飞机了再有人打开他房间，不然哥们这不是要躺枪？莫名其妙吸入一道死气……」
    景旸往房间的方向走去，面前飘浮着的特殊念球，与他擦肩而过。
    ……
    “不对啊。”
    一路走回房间，景旸开门的时候，忽然想到一点，“库洛洛偷了帕利士通的能力的话，吃那个死胖子的密室游鱼恐怕会当场消失，那死胖子会立即变成真的死胖子……”他扭头朝来时的方向望去。
    库洛洛竟然能从帕利士通那个死变态手里偷走念能力？景旸摇摇头，开门进去。
    “什么鱼？”
    小滴打开房间的灯，没有戴眼镜的她，两只惺忪的淡紫色大眼睛，竟有些魅惑。
    ……
    灯光稀少，昏暗的飞船内，居住区，娱乐区，观景区……拳头大小，脑袋大小，指头大小，一个接一个的特殊念球，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在空气中悬浮，飘荡，穿过墙壁，掠过地板，仿佛只是一场梦幻，并非真实的存在。
    洗手间，一团特殊念球穿过隔板，飘然飞出。
    瑞碗面色如枯槁，仿佛全身的血肉都被抽干，他眼神涣散，口中依然在无声无息地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