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古蔺接头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
    川南古蔺县城迎宾酒楼二楼大厅里，有七八桌吃饭的客人正在闹哄哄的吃喝着。大厅左边临窗的一张小桌，也有三名行色匆匆的汉子正在吃饭，靠窗的是个穿着灰色风衣的高瘦中年人。他面前的饭桌左边没有人，边缘处摆放着一把黑伞和一包还没撕开的大前门香烟。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身材微胖的汉子，大约三十来岁。坐在右边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大约二十来岁。三人都默不做声的忙着吃饭，与周围的喧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三人吃了好一会儿。这时，一个穿着黑长衫、戴着黑礼帽的中年人走到三人桌前，很自然的对着穿灰色风衣的高瘦中年人抱拳连声道：“哎呀，大表哥，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来晚啦，来晚啦！”他边说边坐到左边空着的座位上，把头上的黑礼帽取下放在黑伞上，然后把那包大前门香烟拿起来撕开，取出一支烟递给风衣中年人，又掏出一包黑色的火柴要为他点上火。风衣中年人微微一笑，伸头点上黑衫中年人递来的火，吸了两口，很惬意地吐出一个烟圈，才说道：“抽惯了大前门，别的烟真不习惯啊！”
    黑衫中年人连连点头：“是啊，我也是抽惯了大前门，别的烟真不习惯！”他又将烟递给另外两个人，两人均摇手表示不会抽烟。黑衫中年人于是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吸了两口，然后抬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端起来对着风衣的年人说道：“大表哥，表弟来迟，以茶代酒，自罚一杯！”说完仰头喝下。
    风衣中年人笑道：“一杯怎么够，当罚三杯！不过我们都没喝酒，你就只喝这一杯吧！”他又吸了两口烟，对黑衫中年人说道：“表弟啊，你来得晚，赶快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就走！”
    黑衫中年人伸筷夹起一片肥肉放在嘴里嚼着，脸上露出一丝轻松之色。他压低声音说道：“特派员，终于接到你们啦，一路辛苦啦！”……
    饭后，四人离开迎宾酒楼，转入旁边一条大街。街边停着一辆吉普车，车上坐着一名解放军战士，见黑衫中年人走近，那名解放军战士向他点了点头径自离去。黑衫中年人请风衣中年人一行上车，随后他坐上驾驶位发动车辆离开。
    吉普车驶出古蔺县城后，黑衫中年人自报家门：“郭特派员，我是‘**救国军’王逸涛总司令的情报副官刘永文，我们早在两个礼拜前，就接到***防部电报说您要来四川，第一站就是我们‘**救国军’，我们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都在盼望着您的到来啊！”后排的风衣中年人与高瘦年轻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高瘦年轻人喝斥道：“放肆！你以为我们不想早一点到吗！……”
    风衣中年人轻声道：“文洲，不得无礼，刘副官这话没有错。”他停了下，继续说道：“刘副官，这是我的上尉卫士长李文州，你旁边的那位是我的少校副官黄孟武。文州的话你别在意，我们一路上确实不顺利，从缅甸入境云南开始，我们几乎每过一处县境都是险象环生，好几次都差点着了共军的道儿！”
    黑衫中年人赶忙说道：“特派员，我可没有怀疑你们的意思，主要是王总司令等急了！……哎，车上我就不多说了，等我们到了驻地再细谈吧！”
    坐车的风衣中年人自然不是真正的郭子敬。此前，解放军十五军情报处根据审讯李铮他们抓获的国民党少将特派员郭子敬得来的情报，向军部秘密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决定由十五军情报处副处长赵永辉假扮郭子敬，军部侦察营营长韩长贵假扮郭子敬的副官黄孟武，川南游击大队大队长李铮假扮郭子敬的卫士长李文州，一起深入虎穴，按照郭子敬交代的接头地点与王逸涛的“**救国军”接头，伺机消灭这支恶名昭彰的匪帮。
    “**救国军”是当前川南较大也较猖獗的一支土匪，又名“中央救国军”。匪首王逸涛，曾化名“王岳生”，国民党黄埔军校第四期学生，早年曾参加革命加入中国共产党，担任过红军川南游击纵队司令员，后叛变投敌，给红军川南游击纵队和中共地下党组织造成了极为严重的损失。我军解放大西南后，王逸涛不甘失败，纠合几股土匪，组成“**救国军”，叫嚣着“誓要与共产党血战到底”，他们到处与人民政府为敌，攻打区公所，袭击征粮队，杀害军民群众，犯下了累累罪行。
    关于李铮的参与是否合适，当时也在军部密议时引起很大的争议，最后还是秦基伟军长力排众议，认为赵永辉和韩长贵都是北方人，必须要有一个熟悉川南的人参加才稳妥，因此急招李铮加入这一行动。此前，川南剿匪游击大队已经成立，李铮被任命为川南剿匪游击大队大队长。
    郭子敬三人上车后不久，就进入酣睡之中，开车的刘永文不时瞅瞅他们，心中暗骂：“他妈的，这三个龟儿子真是架子大、胆儿肥，真不怕老子把你们给卖了啊！……”
    古蔺多山，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之后，吉普车于当晚十一点左右到达了一个较大的集镇。一群身着国民党军服的土匪正燃着篝火守在镇口，见吉普车驶来，顿时有几个拉开枪栓，大呼“停车！停车！检查！检查！”刘永文停下车，伸头向他们打了一个招呼，接着继续开车进镇。他向已经睡醒的郭子敬3人介绍道：“特派员，这里就是九溪乡，我们‘**救国军’就驻扎在这里，放心吧，到了这儿就是我们的天下啦，我先将你们安顿下来，然后马上向王逸涛总司令报告！”郭子敬说道：“时间已经很晚，你就不要忙着向王总司令报告啦，我们也想好好休息一下，你赶快安排我们的住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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