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研究作战计划

    深夜，十五军军部作战指挥室内灯火通明。
    十五军军长秦基伟、政委谷景生、副军长刘昌毅、参谋长张蕴钰、政治部主任余洪远及所属43师师长张显扬、44师师长向守志、45师师长崔建功及军部侦察处、后勤处等各处室主要负责人都在座。军长秦基伟看看表，已是深夜十二点。他悄声与政委谷景生交流了两句，然后环视一周，面色凝重地道：“同志们，之所以选择深夜召集大家开这个军事会议，首先是为了保密，其次就是要集中大家的智慧，确保我们的作战计划更加完善。”他刚讲到这里，会场随即就响起了一阵激动的议论声。
    “这回是要剿哪支土匪啊？”“呵呵，怕是要剿田动云吧？你没看见三位师长都来了吗？”“对啊，是该剿灭田动云这厮了，他竟敢叫嚣有十万之众，整个川南都是他的天下！”……
    秦基伟故意稍停，会场的议论声很快静下来，他继续说道：“大家可能都猜到了，我们今天开会要讨论的剿匪目标，就是田动云，这股土匪号称有十万之众，虽然我们几处驻军都与他们交锋过，都将他们打败，但这股土匪以国民党溃兵居多，**意志顽强，倒也说得上是屡败屡战，他们跟我们各地驻军硬碰硬的不行，就专门针对我们新生的基层政权和革命群众下手，单是一个筠连县，就被他们攻打了两次，虽然没有得逞，但是破坏很大、影响很坏！上级要求我们必须早点剿灭！”
    说到这里，他将眼光投向会场最后面的一位高大英俊的年轻人，提高声音说道：“我先向大家介绍一下：我们十五军军部直属的川南剿匪游击大队大队长李铮同志！”李铮听到秦军长介绍自己，马上起立向众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秦军长示意李铮坐下，继续说道：“李铮同志最近几天带队到田动云匪部进行了深入侦察，根据他们侦察到的情况，军部已经专题研究了两次，在此基础上，我们制定了一个围歼田动云匪部的作战计划。下面，由张参谋长具体介绍作战计划，大家充分发表意见，以便我们集思广益，完善计划！”说罢，他看向张蕴钰参谋长。
    张蕴钰参谋长从座位上站起身，拿起一根指挥棒，走向墙上的大幅军用地图。他用指挥棒指着地图，以非常简练的语言向与会人员介绍了作战计划：
    “大家首先必须知道，田动云这支土匪队伍很大，与其他小股土匪不同的是，他们不是四处流窜，而是以老君山为基地四处出击，与我军负隅顽抗。虽然他们号称有十万之众，但从李铮他们侦察了解到的真实情况推断，实际上最多只有5万多人，能够打仗的可能只有4万人左右。要消灭这股匪徒，我们必须集中全军大部分力量，才能在关键部位形成优势兵力。其次，大家注意看，田动云匪部目前以老君山为中心，采取了三层防卫的态势，外围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四个独立大队分别据守在张家庄、赵家塘、泥溪村和石头寨，形成第一个外围的防御圈。他们的一个独立大队号称相当于一个团，实际上最多只有两个营的兵力，另外还有两个独立大队作为机动力量，这是土匪的第一层防线，约有12000人；第二层防线是以国民党溃兵组成的11个纵队约15000人，分别扼守通向老君山的路口、山口及险要之地，特别是在靠近老君山山脚一带，敌人修建了大量的工事和暗堡，火力配置相当严密；第三层防御就是以老君山的几条山道为重点，凡是险要之处均布置有相应的守卫力量和明暗火力，田动云的1个突击大队和6个直属支队就布置在这一片，约有7000人。山顶的老君殿到老君殿背后，田动云将他最精锐的警卫连布置在这里守卫，土匪已经在这一片背后陡峭的山崖上开辟出了一条索道，以供他们紧急撤退所用，所以，他的特务大队和5个新编大队都放在山后的这片山脚下，大约有6000人，为他守着这条退路。”
    介绍完土匪的防御情况，张蕴钰参谋长稍停了一下，然后提高声音说道：“我们的作战计划大体是：两路突进，一路阻击，一路佯攻，中心开花，外围清剿。下面，我边讲解边代表军部下达各部具体任务，请大家认真记一下。”
    听到这话，与会人员纷纷打开小笔记本，准备认真记录。
    张蕴钰有意提高声音说道：“第一路，由44师负责，主攻老君山北面，即张家庄一线，这是老君山的东面及上山主路所在，是土匪重兵布防区域，44师必须以一个团及炮兵交替猛烈进攻，务求攻上老君殿，外围留一个团清剿残匪！”他说到这里，眼睛望向向守志师长，向守志起立敬礼，高声说道：“44师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张蕴钰继续下达命令：“第二路，由45师负责，主攻老君山南面，即赵家塘一线，这是老君山的另一条上山主道，也是土匪重兵布防区域，同样要求以一个团及炮兵交替猛攻，外围留一个团清剿残匪！”他说到这里看向45师师长崔建功，崔建功立即起立敬礼，高声说道：“45师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张蕴钰继续说道：“第三路，由43师负责，这是老君山西面，即泥溪村一线，这面由于山势险峻笔陡，仅有一条羊肠小道，兵力难以展开，所以易守难攻，强行突击的话伤亡会非常大，军部决定由43师一个团负责阻击，扎死这一线，不让敌人下山，待主攻部队从其它方向攻上山后，再与主攻部队上下配合，消灭这一线的敌人。”说到这里，他左手示意43师师长张显扬暂不要表态，继续说道：“第四路，仍由43师负责，以一个团及炮兵佯攻老君山北面，即石头寨一线，这一线是敌军的撤退路线，只能佯攻，吸引敌人，必要时放敌人下山。另外一个团加上军部警卫团，在外围设伏，务求全歼退下来的土匪！”
    张显扬师长听到这里，立即起立敬礼：“43师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张蕴钰参谋长将目光投向李铮，语气更加高昂地说道：“中心开花是最难的一环，军部决定从川南剿匪游击大队和军部侦察营中挑选精兵强将，组成一个突击连，乔装成敌军，提前突袭敌人心脏，直取敌军指挥部，打乱敌人的指挥。这一路由李铮同志负责带队，由你全权负责，相机行事！”
    李铮“唰”地一下站起身敬礼，大声说道：“请首长们放心，突击连保证完成任务！”
    张蕴钰点点头，继续说道：“能否实现以上作战任务和目标，关键在于三点：一是中心开花能否成功实现，既要闪电般的端掉敌人指挥部，打乱敌人的指挥，又要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中坚守住老君殿这个中心点，堵住守山敌人的退路，防止守山的敌人从老君殿后面的这条索道逃跑；二是攻山部队的集结，我们目前三个师的部队驻地过于分散，当前驻守在川南地区的还好说，但对于驻守在云南昭通专区、贵州毕节专区的部队来说，需要抽调部分力量入川参加这次围剿行动，在集结上就有些困难，不仅时间紧迫，还有后勤保障等多方面，都需要大家来完善和克服！三是保密的问题，现在各地匪患严重，国民党特务的破坏和渗透很猖獗，这么大规模的部队调动和转进，怎样才能做到不惊动敌人？请大家分析、思考并提出意见和建议！”
    张蕴钰说完，转身向军长秦基伟、政委谷景生和副军长刘昌毅敬礼说道：“作战计划布置完毕，请三位首长指示！”
    秦基伟和谷景生、刘昌毅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笑着说道：“我们还是先听听大家的意见再说吧！”谷景生和刘昌毅也点点头，三人均把眼光投向会场中的人。
    43师师长张显扬第一个发言：“作战计划的制定我们也是参加了的，没有大的意见，就是在部队的调动和转进上确实是个大问题，我们43师都在云南昭通各县，交通大多不便，要抽调两个团，只能是两条腿走路，结集时间至少需要到7天左右，会不会拖了大家的后腿啊！”
    45师师长崔建功也附和道：“我和老张的情况差不多，担心也一样，我们师多数部队在贵州毕节，赶过来至少也要5到6天。”
    副军长刘昌毅接过话头说道：“两位师长，时间就是胜利啊！道路虽远，但比起我们当年长征时一天边战斗边走200多里的路来说，现在是不是好走得多了，这就是张参谋长刚才说的需要我们克服的问题呀！兵贵神速！急行军向来是我军的长项，你们是指挥员，要敢于下决心啊！”
    张显扬和崔建功听到这话，相视一笑，随即先后表态，保证按要求集结到位。
    军长秦基伟看看手表，已经是午夜1点过。他见不再有人发言，就请谷景生政委提要求。
    政委谷景生沉声说道：“同志们，我们都是部队的高级指挥员，大家都是知道的，我们十五军本来是中央军委部署的第一批进藏的部队，为什么我们现在还不能出发去参与西藏的解放，主要原因就是西南地区包括我们十五军负责的川南地区的匪患相当严重，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新生的基层政权和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所以，剿匪是我们当前最大的一项政治任务，不剿灭匪患，我们无法向中央交代，无颜见川南的父老乡亲！刚才会议通报的这一作战计划，不仅是关系到能否顺利剿灭田动云这股较大的顽匪，还关系到对整个川南剿匪大局的影响，如果我们集中一个军的大部兵力还不能剿灭这股土匪，那我们今天在座的各位都将成为历史和人民的罪人！所以，大家务必要重视起来，发扬我们十五军的光荣传统，立即行动，把部队全面动员起来，克服一切困难，力争尽快集结到位，坚决彻底的把田动云这股顽匪消灭干净！”
    谷政委的话赢得了与会人员热烈的掌声。掌声过后，军长秦基伟接着提了三点要求：一、各部队集结必须在此后6天之内到位，并尽可能秘密进行，在无法保密的情况下一律宣称部队换防；二、由军部情报处将川南游击大队侦察到的敌情尽快下发各部队掌握并认真研究进攻对策；三、6天后的晚上9点，同样在此召开战前会议，今晚所有参会人员务必再次参加，以便检查掌握各部队结集到位情况，进一步做好战前动员和作战部署。
    他说完，随即宣布散会，唯独通知李铮留下还有任务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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