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破罐子破摔剑道

    “三年前，我作为家族里第一个突破到幻者的天才，风头无两，可惜好景不长，我的修为一路退至斗之...炼气三阶，当时我的指甲深深的刺进掌心之中，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后面爷忘了。”
    泠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和您不再练剑有什么关系吗？”
    “没关系，就是随便说说。”
    “......”
    谢淳的脸色恢复正经：“三年前，我接到了华封郡的一个历练任务。”
    泠络做出一副倾听的姿态。
    “那任务是讨伐当地的一个魔修门派，按照宗门的资料，对方最强的宗主也不过是幻灵初阶的水平。”
    “出于严谨，我隐藏修为化为普通人在华封郡打听了一下这个魔修门派的风评，三个镇子里九成九的平民都说魔修无恶不作，到处抢劫食物与财物。”
    “接下来问题就来了，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泠络想了想把自己代入的情况，便道：“大概会直接打进那个魔修门派，为民除害吧。”
    谢淳失笑道：“我一路冲上了那个门派的山门，以我当时的剑道修为，对付一群幻灵都没突破的魔修自然是砍瓜切菜一般，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清理了里面的几百号长老弟子，救出里面几十个被抓去当魔修的孩子。”
    “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找到作为宗主的幻灵级魔修。”
    “好厉害...”泠络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只是眨眼间就想象出一个{少年孤身入魔巢，剑指之处寸草不生}的画面。
    然而谢淳只是叹了口气：“但事情其实没我想的那么简单，当时那几十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连家在哪都不知道，最后我只能将他们送到华封郡的郡守府，也没要通缉魔门的赏金，只是让郡守用钱安置那些孩子，最好能找到他们的亲生父母。”
    “临走之时，那些孩子对我投来的目光都是怨恨，大抵是在责怪我毁了他们的家吧。”
    泠络柔声安慰道：“您已经做的很好了，至少那些魔修是罪有应得，也无需太自责。”
    “故事还没结束呢。”谢淳轻笑一声：“我当时想着在华封郡多待一些时日，最好能斩草除根把那个幻灵修为的宗主也除掉。”
    “在客栈休息了几天，我的精神力才扫描到入城的一道幻灵级身影，通过对方身上的暴虐气息，很快确认了对方就是目标魔修。”
    “然后您把他也除掉了是吗？”泠络歪着脑袋。
    “当时由于在城内，我怕爆发战斗波及平民，所以只是跟在他后面，准备等他回山门再动手。”
    “结果看到他在城内东拐西绕，最后来到一个巷子中，捡起地上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抱在怀中。”
    “啊？”泠络没明白这是什么展开。
    “靠着精神力，我很快确认了没走多远的孩子父母，两人衣着破旧，或许是经济压力，亦或者是单纯的不想要孩子，所以将他遗弃到路边。”
    “毋庸置疑的是，如果没有人管的话，这孩子明早绝对会被活活冻死。”
    泠络一惊：“所以这个魔修其实是好人？”
    谢淳摇了摇头：“我当即拦下了这位宗主聊了聊，事实就是魔修因为风评的缘故收不到弟子，只能收留各种弃婴或是孤儿入山门来增添新鲜血液。”
    “他们出来抢劫也是因为宗门的开销大，需要抢劫一些财物粮食之类的填补缺口，杀人倒是很少做。”
    “所以您是冤枉了他们？”
    “那倒没有，毕竟他们是真的杀过人，而且也是实打实的抢过劫，有些平民被抢走粮食是真的会饿死的。”
    “那就做的没错啊。”泠络赞同了他的做法：“那些平民也会感谢你的。”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啊。”谢淳感叹了一句，接着道：
    “之后我向他表明了自己界青门弟子的身份，那个中年人只是怔了怔，接着惨笑了下，让我去看看那些被我拯救出来的孩童最后都到哪里去了。”
    “最后也没用我动手，他在掩埋山门后，站在宗门门口自绝经脉而亡，我就地埋葬了他的尸体。”
    泠络已经完全沉迷在了故事当中：“那些孩子都怎么样了？找到亲生父母了吗？”
    “第二天，根据我在酒馆打听到的消息，那几个岁数小的女孩和婴儿被郡守卖到青楼做淸倌儿，剩下几个男孩被卖去矿场挖矿，我找到他们的时候都被打的不成人形了。”
    泠络沉默了。
    矿场那是什么地方，里面的矿工每天就只有挖矿、休息，自己赚不到一分钱，让监工一个不满意就要挨打。
    劳苦程度堪比土木工程的牛马。
    青楼就更不用说了，女孩从小培养琴棋书画，长大后就是个能卖很多钱的淸倌人，男孩就从小混迹在脂粉与女人堆里，负责给客人端茶倒水，当个龟公。
    这生活还不如在魔门里呢。
    “后来我用了半天时间将这些人都解救了出来，连同几个青楼里被迫卖身的姑娘，给了他们一笔足以维持生计的钱，让他们好生生活。”
    “在那之后，我又去郡守府杀掉了华封郡的郡守，也就是宗门足够照顾我，不然现在我大概已经被抓去中州关起来了吧。”
    谢淳靠在桌边，轻轻打了个哈欠：“从那之后我就不再修剑了，练剑救不了东洲人，想太多没用，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就够了。”
    “你看，杀了魔修，那些孩童就会很难在这世间生存下去，但不杀的话，总会有下一个倒霉蛋被魔修拦路谋财害命，所以嘛，要学着看开一点。”
    “您的意思是？”
    “让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满意的活法是不存在的，哪怕是让大多数人都满意也会让你心力交瘁，所以...有的时候，人不妨活的自私一点，让自己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这就是他现在的剑道，摆烂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