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高墙冷血

    秦子墨经过府邸大堂，发现里面灯火通明，一人正闭眼在那里静坐着。
    秦子墨看了眼后头疼的拍了拍脑袋，挥手示意小厮先把孩子带走安顿好。
    然后，秦子墨就硬着头皮面带微笑的慢慢走进了大堂内，用略带紧张的嗓音朝着座上的中年人轻轻地喊道“孩儿见过父亲，给父亲大人请安。”
    那座上的中年人听闻后，慢慢的睁开了眼，也不说话，静静地敲着桌子，和晚上茶楼的秦子墨是如出一辙，而此时心颤的则由老汉，变成了秦子墨他自己。
    那中年人，静等了一会，喝了口早已凉透的茶，语气平淡的问道“墨琅啊，今晚干嘛去了呀？”
    秦子墨，不，应该是杨墨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父亲，孩儿就随便逛逛，没干什么。”
    那中年人放下茶杯，轻道“喔？没干什么？上好的西湖龙井茶可还好喝么？”
    杨墨琅一惊，惊慌的道：“父……父亲，你都知道了？”
    那中年人也再忍不住狠狠地拍桌子吼道“杨墨琅！你天天都在干些什么？嗯？仗着丞相府的背景，在外面作威作福的！真把自己个儿当太子还是皇上了？”
    正欲再说，就见从外又走进来一美妇，摇曳生姿，迈着小步走到了中年人身边，轻轻地顺着中年人的背，笑道“哎呦，天洛，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嘛。”
    “你来的正好，焦幽幽你看看你把你儿子惯成什么样子了！哪里像我杨家的种！”杨天洛愤懑的说道。
    而那叫焦幽幽的美妇则是一脸笑容的道“好啦好啦，那不也是您的儿子嘛，老爷，我来问问。”
    焦幽幽装作严肃生气的道“琅儿，今天又做什么坏事，惹你爹生气了。”
    杨墨琅一脸无辜的道“娘亲，琅儿今天真没干什么坏事，就是今天一卖唱的老头，弄脏了孩儿的衣服，他赔不出钱来，就拿自己的孩子抵债了，呐，你看看，孩儿的衣服。”
    说完指着衣服上有些亮眼的茶渍递给焦幽幽看。
    焦幽幽看了一眼就转身对杨天洛安慰道“老爷，就这事啊，欠债还钱，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再说了就几个贱民而已，您又何必大发脾气呢。”
    杨天洛瞪了美妇一眼道“你儿子的斤两，洁癖别人不知道，你个当娘的还不知道？喝个茶还能让人弄到衣服上？而且更过分的是还闹出了人命！”
    杨墨琅听到闹出人命倒是一惊，疑惑道“不可能啊，我走的时候那老头子还好好的！”
    杨天洛一个白眼怒道“你还知道啊，甩甩屁股就走了，那老头气血攻心死了，还要老子替你擦屁股！”
    那焦幽幽刚听闻闹出人命还有点紧张，听闻自己的夫君已经善后便舒了口气笑道“哎呀，老爷既然您都解决了，还生什么气啊，来，消消气~”
    杨天洛没好气的说“我只是为了这个么？你问问你的好儿子，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杨墨琅正要解释，就见屋外一家丁拖着一孩童的尸体，走了进来，焦幽幽看后顿时就一声尖叫，扭着头，害怕的问道“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天洛气道“还不是你的好儿子，看上了这小不点！我可丢不起这人！来啊，把这小东西给扔出去。”
    杨墨琅则跪在地上低着头，咬牙切齿，双拳握紧，满脸都是愤怒的神色。
    而焦幽幽也是愣了一会神，马上就安慰道“老爷，好了，别生气了，事情也解决了，您也早点休息吧，明早还要早朝呢。”
    杨天洛无奈的道“哎，这个不让我省心的小王八蛋，都是你给惯得，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恶习！哼！你给我在这跪一个时辰再回屋！”说完甩了下衣袖就愤懑的回内屋了。
    焦幽幽看杨天洛走远，轻轻地来到杨墨琅身边，抬起杨墨琅的头，抚摸着儿子的脸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乖儿子，别理你爹，走吧，也不早了，快回去睡吧，以后可别再惹你爹生气了。”
    杨墨琅忍住心中的怒气，努力地露出一个笑容道“您也快回去睡吧娘亲，让父亲知道你袒护我，又该责怪你了。”
    焦幽幽则一声冷哼道“他敢，哼。”
    杨墨琅笑道“孩儿知道娘亲最厉害了，好啦，娘亲你快回去吧，一个时辰很快的。”
    焦幽幽不舍得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最后还是看劝不动就回去了，走时还怒冲冲的，似乎找杨天洛去算账了。
    待焦幽幽走后，地上的杨墨琅则满脸阴沉，恶狠狠地看着刚刚杨天洛坐过的椅子，本想站起身摔碎那桌上的茶杯，可最后还是环视了一圈后，忍住了。
    “派人监视我是么！”神色恐怖的表情扭曲了原本俊俏的脸庞，随后又低下了头，静静地等待着，似乎是一只凶兽即将出笼。
    杨府外，几个小厮，看着他们抬着的小男孩都露出了不忍的神情，其中一个更是道“小弟弟，千万不要怪我们，要怪就怪这万恶的世道吧，下辈子投个好胎。”说完随意的就扔在了一个阴暗的小巷中。
    几人措手搓脚的小跑回了杨府，要他们帮忙埋，开什么玩笑，这么冷的冬天。很快，杨府的大门又重重的重新关上了。
    良久，就见一乞丐模样的老汉，慢慢的走进小巷，似乎想要搜寻什么大府邸扔弃的食物，衣装，暖和暖和身子。
    老乞丐远远看见垃圾堆上一件仍旧还算新的衣服，喜出望外的地拿起来欲穿，就发现了衣服下的小男孩尸体，先是一惊，随后又是很快恢复了平静，看了看周围林立的高墙。
    老乞丐轻叹了一口气“哎，小家伙~”
    随后轻轻地用新衣裹起小男孩，轻道“走吧，爷爷送你回家。”天空中又飘起了阵阵雪花，老乞丐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雪幕中。
    ……
    深夜，杨墨琅在小厮的搀扶下回到了寝卧，看着下人端来的饭菜狠狠地用手推开，洒了一地，大喊道“滚。”
    下人战战兢兢的赶忙就退了出去。
    “修叔，你留下。”杨墨琅平淡的叫道。
    叫修叔的中年人低着头问道“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杨墨琅看了看其他退出的去下人，微笑道“今天还得谢谢修叔把我娘亲叫过来了，要不然非得挨老爷子一顿揍不可。”
    修叔也笑着回应道“应该的，少爷可是我看着长大的，老爷也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不过最近老爷也是有大动作，有点神情紧绷，少爷您还是多理解下老爷，不要惹老爷生气的好。”
    杨墨琅神色平静的道“我知道了，修叔辛苦你了，你也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