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9章 周梁的展望

    顷刻饭熟，一打开砂锅的盖子，满院飘香！腌五花肉咸中带鲜，配上白饭，简直要上天。软糯的土豆片吸满五花肉的油脂，入口即化，香甜的味道如同在舌头做按摩。庞德公和庞统都安静下来，埋头猛吃！此刻他们心里暗想：就是冲着这样的美食，也应该住到唐家庄园里来啊。
    饭后，庞氏叔侄都瘫坐在周梁为他们准备的竹躺椅中，听着周梁给他们讲述一种叫做“科学”的方法。
    “天地万物，从日月星辰到花草虫鱼，甚至到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都有规律，这些规律可以用数学算式表示出来。只要找到这些规律，再想办法应用到生活中来，就能够改变世界......”
    “朝伟大哥，你说的，其实不就是‘法象天地’吗？”庞统很机灵，立刻就将周梁的说法与道家思想联系了起来。
    “呵呵，表面上是这样，但是道家的天地大道太过玄乎，每个人都去研究古书，然后谈玄辩机，辩来辩去，都是空洞缥缈的东西，说是效法天地大道，但是既不能亩产二十石，也不能用风车磨面粉，既不能让人民富足安康，也无法在战场上战胜胡虏。如果将来人人都沉迷与谈玄说理，那么我中华将比如今这种乱世还要悲惨！人世间，虎豹环伺，我们华夏自炎黄以来，传承了数千年，如不振作起来，终有一天将神州陆沉，夷狄横行，人人都成为夷狄的奴才犬羊。”
    想到一百多年后的西晋末年的事，周梁就激动起来。那时八王内斗，天下再次大乱，匈奴、羯、氐、羌、鲜卑趁火打劫，黄河两岸，原本的汉家江山深陷血海，数百年的征战杀伐，汉人几乎绝种，而这些世家大族们却偏安东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终日清谈玄理，时而服食五石散，如同吸毒一般，根本没有光复中原的志向。
    看见周梁的眼中露出深深的沉痛愤恨之色，庞德公和庞统都为之肃然。周梁所说的情形，他俩从没想过。他俩熟读历史，知道周幽王被犬戎杀死的事情，每次读到那里，都感到心中一痛，恨周幽王的荒淫愚蠢。然而周梁说的事情，比犬戎攻入镐京还要令人悲愤。
    “如果我们努力清除皇帝身边的小人，努力让贤臣辅政，那种事不会发生。”庞德公慨叹着说道，但是那语气里，也充满了不自信的味道。
    “尚长先生，皇帝身边的小人清除的完吗？梁翼专权二十多年，倒台之后，紧接着就是宦官专权，然后就是外戚与宦官如走马灯一般，贤臣在哪里？无论有怎样的贤臣，只要出一个赵高那样的小人，天下就得完蛋！”
    庞德公颓然地长叹了一声，忽然间打了一个饱嗝，感到很不好意思，红着脸连连道歉。周梁笑着摆了摆手，表示不要紧，然后自己也打了个饱嗝回应。庞德公和庞统都是一愣，然后哈哈笑了起来，刚才有些凝重的气氛才缓和了一些。
    庞统一边笑着，一边还舍不得放下刚才的话题，他思索着，又问周梁：“朝伟大哥，那么按你的说法，这竟是无解的了。难道做几架风车，做几个太阳灶，就能够救天下？”
    周梁笑道：“风车和太阳灶只是我个人发现了一些天地间的规律，随手发明的几件东西而已。我用的就是‘科学’这种方法。你想想，如果我将这种方法教给别人，别人再去教更多的人，以后千千万万的人都学会了这种方法，到时候会发明出多少有用的东西来？
    以后我们华夏大地上，出行不是坐马车，而是坐在烧煤或者烧油的车子里面，只要有油，想跑多远就跑多远！我们除了风车，还能发明许多其他的机器，也是烧煤或者烧油，不仅仅用来磨面粉，还可以用来做铁钉、做镜子、做锅碗瓢盆，做任何你能够想到的东西，用人手来做一天也做不了几件，用机器一天就可以做成百上千件。我们可以把用不完的锅碗瓢盆镜子肥皂买到海外去，换回数不清的粮食与金银。
    我们除了种地，还有很多养猪场、养鸡场、养牛场，多到每一个普通百姓都能够天天吃肉。每一个人都能够上学，都能读书识字，都能学会科学方法。我们还会发明更多先进的武器，让夷狄胡虏们再也无法进犯神州一步，永保天下太平。
    在社会的财富与粮食极度丰富的基础上，很多原来无法解决的问题，都不难解决了。其实天下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钱粮而来的。钱粮少，人与人之间矛盾就大。钱粮多了，人们有条件普遍接受教育，就不容易被皇帝旁边的小人欺凌。
    不识字的人受到欺压，会参加黄巾军，来反对欺压他们的官府，受到教育的人如果只有几千人，会因为党锢之祸而被关押，如果是几百万几千万受过教育的人联合起来呢？小人们再想要欺骗大家，是不是就难多了？
    以后还会出现一种叫做报纸的东西，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二天就会在报纸上登出来。报纸每天几百万份，用机器印出来，满大街都可以买得到，每个人都会立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还可以写文章到报纸上去，针对某个事件，发表自己的看法。你想想，这样的话，如果皇帝身边是小人，天天被人议论，他是不是要收敛一些了？
    再者，以后既然有千百万人都是读书人，都懂得科学，那么皇帝身边的公卿百官，就可以改由这千百万人里面选举，做四到五年，由天下人评估审核，做得不好，就再选。这样即使有小人登上高位，也做不了长久。而宦官，就应该完全废除。宦官完全一群无用的人，完全是浪费钱粮，以后就不再应该有宦官！”
    周梁一口气说了非常多，自己也感到口干了，于是倒了一杯茶，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