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觉悟

    大汉在对上江祁变成血红色的双眼时，心底便已大感不妙。
    虽然不知道江祁的双眼为什么变成血红色，但大汉心底里却升起一阵莫名的恐惧感。
    大汉下意识地想要转头，但接着他便惊恐地发现。
    他的身体，动不了了！
    大汉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他拼命地想要转过头去，但却是无用功。
    大汉感觉自己的精神逐渐地变得模糊，他的心神不由自主地沉浸于在江祁血红的瞳仁中正飞旋着的黑色勾玉上。
    大汉觉得自己的五感正在不断流失，但这个过程却并不痛苦，反而无比的轻松，就像是放下了所有重担一样。
    突然，大汉的神情变得无比狰狞，一杆黑色的长枪刺透了他的胸口处的鳞片，洞穿了他整个胸腔！
    商队的三个魂师中的大魂师趁着拦路大汉沉浸在写轮眼的幻术中，放弃了所有防备时，趁机偷袭了拦路大汉。
    “吼……”
    拦路大汉如同濒死挣扎的野兽，阵阵低吼从他的喉咙呜咽而出，一缕缕殷红的血从大汉嘴角溢出，大汉本就刀疤横布的面孔顿时显得更加狰狞。
    “去死吧！”
    商队的大魂师面色苍白，愤怒地发出一声低喝。
    他手中握着的长枪上第二枚魂环亮起，刺目的光芒从枪头上亮起，商队的的大魂师猛地拔出长枪，拦路大汉的胸腔也随着他的动作炸开。
    大汉的胸腔炸得鲜血淋漓，他的眼神中充斥着不甘、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生的渴望。
    “咚——”
    拦路男人高大的身躯倒在土路上，扬起一片片尘土。
    他死了。
    江祁之前为了发动写轮眼的幻术，特地接近到大汉身旁五米内的位置。大汉的胸腔炸开时，他的身上也不免溅到些许血花。
    江祁感受着沿着面颊滑落的鲜血，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死……人了？
    江祁在原主江熠的记忆里见过人死去，死法可以说是比拦路大汉惨烈了不止一倍。但这么近的看着一个一分钟前还生龙活虎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对于讲起来说还是第一次。
    在江熠的记忆里看见人的死亡过程时，江祁更觉得自己是一个旁观者，如同观看一部恐怖电影，虽然江祁心底也会觉得血腥恐惧，但那时的触感对于江祁来说远不及此刻的万分之一！
    “兄弟们，老大被他们杀了！跟这两个狗东西拼了！”
    之前江祁怼得狼狈不堪地土匪红了眼，开口怒喝道。
    “上，跟他们拼了！”
    剩下的普通人土匪们并没有因为带头大哥的死亡而作鸟兽散，反而一个个都红了眼，舍生忘死地朝江祁和商队大魂师冲了过来。
    江祁木然地回首，红色瞳孔里的黑色勾玉疯狂旋转，似乎将要发生异变。
    红了眼的土匪们看到江祁的双眼时，不约而同地呆愣在了原地。
    江祁抬起双手，他身侧的第一魂环亮起。
    黑色的能量球在他的掌心内不断地旋转扩大，直到黑色能量球足足有脸盆大时，江祁做了一个推的动作，黑色能量球朝陷入在写轮眼幻术之中的众土匪飞去。
    第一魂技，暗光弹。
    黑色的能量球慢悠悠地飞到人群中央，炸开！
    黑色的光芒从人群中央向四周扩散而去，形成了一个直径足足十米的半球形，一声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鬼叫声从黑色半球中传出，直教人毛骨悚然。
    精神处于恍惚之中的江祁感受到体内的圣灵教秘法蠢蠢欲动，开始自发运转，试图吸收死去土匪们的灵魂。
    江祁心底没来由地升起厌恶的情绪，下意识地控制住了秘法的运转。
    黑色光球足足持续了十多秒才烟消云散，露出了被黑暗魂力肆虐过后坑坑洼洼的土地，而几个普通人土匪们尸骨无存，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站在江祁身后的商队大魂师咽了口口水，声音沙哑地开口：“大人……”
    “嗯？”江祁转身看向他。
    “多谢大人出手相助……”商队大魂师望着江祁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声音没来由地越来越低，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他的声音已经近乎微不可闻。
    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在江祁白净的脸上格外显眼，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从江祁算不上高的身躯上升腾起，压得商队大魂师直欲喘不过气。
    商队大魂师的目光从江祁脸上干涸的血迹上向上挪去，他忽地想起拦路男人莫名地呆愣住，连忙又低下头去。
    “嗯。”江祁轻嗯一声，便转头朝商队走去。
    江祁低着头径直向前走去，所过之处商队伙计自觉地分开，让出一条道路。
    商队伙计们看向江祁的眼神中充斥着敬畏与害怕，商队老板迎了上来。
    “大、大人，您、您、您脸上……要不要先、先去洗洗……那边有一处泉水……”商队老板被江祁身上莫名的杀气吓得说话有些略微不利索，声音颤得犹如缝纫机。
    “嗯。”江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便面无表情地朝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江祁走远了，商队老板愣在原地，面容充斥着恐惧，眼底倒映出一双勾玉飞旋的双勾玉写轮眼。
    ……
    江祁木然地沿着商队老板指的方向走去，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小水潭。
    江祁在水潭边蹲下，看着倒影中的自己。
    潭水来源于山泉，水流还算清澈，江祁凝视着水潭中那张陌生的脸。
    江祁的视线转移到面颊上干涸的血迹时，猛得转头，回身便捂着肚子开始呕吐起来。
    “呕……”
    江祁一整天里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商队的伙食自然算不上好，而且斗罗大陆对于调料的运用很粗浅……
    ——也有可能是商队的厨子对于调料的运用粗浅。
    所以江祁也只呕出几根还没消化的菜叶子和胃液。
    江祁不自觉地跪在地面上，吐得眼角都已经渗出泪珠，吐到无物可吐时，江祁手忙脚乱地爬起，连忙扑倒潭水旁边，捧起一汪泉水，便开始搓洗面上的血迹。
    江祁搓洗的很用力，直到面颊上已经泛起红印时才停下手。
    江祁瘫坐在潭水边。
    “我杀人了……”
    江祁双眼无比暗淡，写轮眼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闭，黑色的瞳仁里透出一股疲惫。
    江祁不敢闭眼，似乎一闭眼耳边便会出现冤魂的哀嚎声。
    “这就是……真实的斗罗大陆吗……”江祁抬头望了望天。
    江祁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穿越到了斗罗大陆，一片实力决定地位的大陆。
    强者可以如杀鸡一样收割弱者的性命，只要足够强，强到可以无视规则。
    比如……神界的某个唐姓神王。
    江祁也是今天，才明白什么是死亡。
    江祁呆坐在潭水边。
    不知道多了多久，江祁轻声说道。
    “指教了……”
    “我不会像那群土匪一样死掉，我会一直活下去，不择手段地活下去，哪怕再丑陋也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