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4章 左右为难

    夏雷从实验台上滚落了下来，他身上的军服被实验器材和玻璃器皿的碎片划破了，可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的视线移到了那一排电池形状的合金容器上，在他的视野里，那六只合金容器已经装满了极其纯净的白色液体。
    夏雷的视线跟着又移到了地下实验室中心位置的巨大容器上，他才发现那六座无面武士雕像已经不见了。剩下的是一大堆黑色的类似矿物质的残渣，看上去就像是某种矿石的粉末。
    朱玄月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剩下的只是拿走那六只电池形状的合金容器了。
    如果，黑袍人史前唯一没有出现的话，没人能拦住她。黑袍人史前唯一突然出现，她的计划会往什么方向发展，那就是难以预估的事情了。
    史前唯一的出现并不是巧合。朱玄月潜入51区的途径是藏在克斯汀的直升机之中，而他，他本身就是一团能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安检设备能检查到他的存在。天神系统也不能。
    史前唯一的出现带来了变数，也打破了平衡。之前，夏雷出于绝对劣势的一方，因为他连一个朱玄月都无法打赢，更别说朱玄月还有三个帮手了。刚才，如果史前唯一不出手，他很有可能会中枪。现在史前唯一出现，出手干预，只要史前唯一挡住朱玄月，而他去解决克斯汀、夏洛特和伊娃的话，那根本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史前唯一的出现让本来处在极度劣势的夏雷秒变成了强势的一方。
    地下实验室里的气氛变得紧致和微妙了起来。
    史前唯一没有出手，朱玄月也没有再出手。贾斯汀站在中央控制台前不敢妄动，伊娃拿着手枪也不敢再向任何目标射击。
    夏雷也没动，他手中的疾风突击步枪已经弯曲变形，他身上唯一的武器就只剩下了一把军刀和一支毒蛇手枪。
    双方以史前唯一为中心的界限僵持着。
    直到十多秒钟后，朱玄月才向中央控制台的方向移动。
    史前唯一的声音忽然从黑色的头套下传了出来，“夏雷，阻止她。我拦下她，你杀了他的人，带那六只容器离开这里。”
    夏雷的视线移到了克斯汀的方向，他的手也伸到腰后，拔出了枪套之中的毒蛇手枪。
    “夏雷！”朱玄月沉声说道：“你别忘了，他是你的敌人！他在利用你，他利用完了你就会杀了你！”
    夏雷的视线移到了史前唯一的身上，表面上一片平静，可他的内心却在挣扎和犹豫。不是他摇摆不定，而是他比谁都清楚，黑袍人史前唯一根本就不是他的朋友，也不可能成为盟友。史前唯一是他的敌人，一个在一年多后就会给给他一个“终极审判”的死敌！
    这一点，无需朱玄月来提醒。
    他现在面临两个选择，要么和史前唯一联手，破坏朱玄月的计划。可那之后，朱玄月会将他视为死敌。他也没法和史前唯一成为朋友，一年多之后，史前唯一会杀了他。可如果他不选择帮助黑袍人的话，朱玄月的计划就会成功。而他有一种预感，而那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预感。因为就凭朱玄月的手下已经成为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的ceo这一件事上来看，她的计划就不可能是一个小计划！
    “你知道她的身份吗？”史前唯一说道。
    夏雷心中一动，“我不知道。”
    “她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她那个世界已经毁灭了。她是一个将军，她和她的部下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的人对她和她的同类而言只是食物，这个世界也只是一个牧场。她从那六座雕像之中提取的能量会帮助她建立一个通道，到时候会有更多像她这样的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到时候谁都无法阻止他们毁灭这个世界。”停顿了一下，史前唯一才说道：“她的名字根本就不叫朱玄月，而是依西塔布，用玛雅语翻译出来就是自杀女神。”
    依西塔布，朱玄月的真名。她是来自另一颗“玉米”的将军，自杀女神。
    夏雷虽然早就猜到朱玄月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可从史前唯一的口中得到她的真名和身份，他却还是感到非常的惊讶和突然，难以接受。而他，他也不愿意用依西塔布来称呼朱玄月。朱玄月只是一个假名字，可对他而言却是一段难以忘怀的往事，还有两个与他爱恨纠缠的女人，宁静和古可文。
    朱玄月的视线移到了夏雷的身上，“别听他胡说，他在骗你。我是谁，你应该很清楚。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构建通道的计划，我的族人已经不复存在了。这六座雕像跟我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它们对我来说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不要帮他做蠢事。”
    “你在说谎！”史前唯一的声音就像是一颗手雷在地下实验室里炸开，一些仪器的玻璃纷纷碎裂！
    “是你在说谎！”朱玄月的声音尖锐如刀，少了史前唯一的霸气，可却拥有更强的穿透力。在她的声音之下，更多的玻璃器皿变成了玻璃渣子。
    夏雷早有经历，在史前唯一怒吼的时候便调整神经，关闭了耳道。这样做虽然无法屏蔽所有的声音，可史前唯一的怒吼和朱玄月的“海豚音”也并没有伤害到他。他没事，可夏洛特和伊娃却受到了伤害，她们的耳朵里已经渗出了血丝！
    让夏雷感到惊讶的是，克斯汀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他显得很平静。就在朱玄月与史前唯一对峙的时候，他悄悄地向那六只电池装的金属容器移动。
    “夏雷！我们之间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史前唯一的声音里充满了威严与命令的意味，“为了这个世界的安宁，还有亿万人的生存，你应该和我一起战斗！”
    “哈哈哈……”朱玄月一串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计划，你一直在利用他，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他！你关心这个世界的安宁？你关心这个世界上的人是死是活吗？”她看向夏雷，“夏雷！他一直在欺骗你，你被他骗一次两次，难道还想永远被他欺骗下去吗？他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的世界早就毁灭了，他会在乎这个世界是否安宁，他会在乎这个世界上的人是死是活吗？你醒醒，别再被他骗了！”
    夏雷沉默了一下才说道：“那里告诉我，你提取那些东西想干什么？”
    朱玄月摇了摇头，“我没法告诉你。不过你要想清楚，如果你和他一起战斗，破坏我的计划，那么我们就是彻底的敌人了，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我会毁你现在所用拥有的一切。”
    事业，让华国振兴的视野。
    家人，四个妻子和四个孩子，还有夏雪，这些都是他所拥有和珍惜的。
    可一旦成为朱玄月的彻底的敌人，她会毁了这一切，而他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雷马军工厂，保护他的女人和孩子，还有家人和朋友。这是他无法付出的代价，哪怕是在拯救人类的前提下！
    这真的是在拯救人类吗？
    夏雷一点都不知道，因为他分不清楚究竟是史前唯一在骗他，还是朱玄月在骗他，抑或则是两个人都在骗他！他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的骗局，他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无论是史前唯一还是朱玄月。
    “你还在犹豫什么？”史前唯一怒吼道：“如果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她的同类一来，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活下去！想想你的妻子，还有孩子！”
    “夏雷！”朱玄月的声音，“他必杀你，在杀了你之后，他不会留下你的孩子。你的孩子有你的基因，你想，他会留下四个与你一样的后人为你复仇吗？”
    就是这样的情况。
    刚才谁都可以杀的人，现在却是双方都要争取的关键人物。夏雷就像是天平上可以改变平衡的那一个小小的砝码，无论放在哪一边，另一边都会输掉游戏。
    该怎么选择？
    短暂的沉默之后，夏雷忽然笑了，“哈哈哈……”
    “你笑什么？”史前唯一和朱玄月几乎异口同声。
    夏雷笑弯了腰，“在你们的眼里，我大概只是一颗棋子，只是在这样的场合里才体现出了一点被你们在乎的价值。如果换一个场合，换一个时间，你们谁都不会在乎我，你们甚至可以藐视我的生存权利，随随便便干掉我。”
    史前唯一和朱玄月没有说话。
    夏雷继续说着他的话，不过已经没有了笑声，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的意味，“你们一个说要毁灭这个世界，一个说要拯救这个世界，你们用我的女人和孩子来要挟我，让我加入你们中的一方对抗另一方。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他指着黑袍人史前唯一，“我不会加入你的阵营。”然后他又指了一下朱玄月，“还有你，我也不会加入你的阵营。你们慢慢玩吧，我走了。”
    说完，他真的就走了。
    “你站住！”史前唯一的声音阴冷至极，“我救了你，你就这样走了吗？你就不怕我来华国杀了你吗？”
    夏雷淡淡地道：“你给我留了时间，你有你的计划，除非你想毁掉你的计划。我虽然不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可我知道你没我不行，不然我也不会活到现在，不是吗？”
    “你……”史前唯一的眼神阴冷得吓人。
    可夏雷一点都不害怕，他踏上了楼梯，登上环形走廊，然后向安全通道入口走去，头也不回。下面对峙的双方，还有那已经完成提取的神秘物质，他都不关心。
    夏雷离开，朱玄月没又出手拦他，史前唯一也没有出手拦下他。对于朱玄月和史前唯一来说，至少目前还是比较平衡的，可一旦有人向夏雷出手，那么夏雷就会被迫站到另一边的阵营之中，这是两人谁也不想面对的事情。
    夏雷消失在了楼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