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这不是我的脸

    高功枪里的不是正常子弹，而是一种由符咒炼制而成的特殊墨水。可饶是如此，那灌满墨水的子弹打在墙上，还是打出了浅浅一个坑。然而高功打完一枪还不停止，啪啪啪又是数枪，都是朝我要害打去。
    “住手住手，我是你们朋友胡寻啊！”我大喊着，可对方根本不听我说什么，只一味开枪攻击。
    瞬时间，我背后的墙就被符水弹打出了一排孔洞。
    毫无办法之下，我只能抱头到处逃窜，一边跑我一边想:我胡寻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可也没对不起你东宗吧。宗主夫妇从我一清醒便算计我，让我替周净夺取神器，而我最后也不辱使命，把三件神器都给你们找到了，你们为何一见面就要伤我？
    就在我惊恐不定之时，头顶那本身就不甚明亮的街灯忽地一闪，紧接着啪地一下，此灯忽然熄灭，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原本整条巷子就靠这么一盏破灯照着，此时光源消失，高功当然也停下了手中的攻击。就在这眼睛还没缓过劲来，伸手不见五指的刹那，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我的左手，把我重新拖回身后松枝酒吧的废墟之内。
    这把我拉进安全区的人，不用说自然就是奶奶。我心里明白，这老家伙看我被人当靶子打，便赶紧绕到线路汇集处把这条街上的街灯的电源给切了。
    “还真有两下子。”跟着奶奶退回松枝酒吧，我微笑表示赞许。
    奶奶的脸色却极其凝重，她先是拿出一面随身化妆镜朝我脸上一照，又点亮手机屏幕，让我赶紧看看自己的脸。
    借着手机屏幕那微弱的光芒，我在镜子中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我的脸好像变了！
    镜子中我的脸变得更尖长，更瘦削，也更锋锐了。五官形状，肤色眉形也全都发生了变化。
    虽不敢自吹，但我相信自己原先大约是个美男子。
    奶奶曾说过我的容貌温润如玉，看面相会觉得我是个有礼绅士，谦谦君子，但又不会觉得我太过女气。可以说，我的容貌在男性中是属于“好看”的那类型，但又在清秀和阳刚之间保持了恰当的平衡。若要以一个次来概括，我的面容最大特征大约是——温和。
    但现在我的这张脸就不同了，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美”。如果要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太美”。如果要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美得过火”！
    可以说，这是一张完完全全的美人脸，清如水仙，丽若百合，如果不是下巴和鼻梁的角度比较锋锐，大约说这是一张女人脸了。客观来评价，这个面容实在是非常漂亮，但它要是长在一个男人的脸上，可就让人感觉不太对劲了。
    这不是我的脸！
    今晚我受的惊吓够多的了，先是被周旦扔飞针，后又被高功开枪射击。但这些加起来都不如我现在所受的惊吓大。
    “我擦，”我低声道，“我的脸是怎么回事？难怪高功他们认不出我来了。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就不是胡寻！”
    “是不是因为那个面具的缘故？”奶奶的反应远比我快，“你刚才从季老板那里得到的面具呢？还在吗？”
    我赶紧从口袋里一摸……那原本稳稳当当放在我口袋里的隐相面具，果然不见了！我再拿起镜子仔细看我的脸，只见我现在的脸庞之上，笼罩着一层隐相面具特有的阴气。
    “他妈的，糟了！”我骂了一句，“这面具当真是邪物，它竟然自动附到我身上，替我改变了面容！”
    “不仅仅是替你改变了面容……”奶奶的眉头紧皱，“它好像把你变成了某个特定的人。”
    奶奶说着，拿出手机迅速搜索出了一个页面。
    在那个网页上，一条新闻映入眼帘：《省城监狱发生越狱事件。在一名重刑犯带领下，多名逃犯集体逃狱，下落不明》。
    “这不是今天季老板提到的那则新闻吗？”我惊道，继续往下看，只见新闻里面大致描述了一下这次越狱的犯罪情况，还附带了通缉犯的照片。
    在那一堆通缉犯的照片里面，为首的越狱带头者被着重框了起来。评论中网友们议论纷纷，有不少人说这人是个懂鬼神之道的驱鬼人，说他是用了某些超自然的办法才越狱成功的。
    而那通缉犯的脸就和我现在的脸一模一样。
    “隐相面具把我变成了通缉犯？而且还是那个利用驱鬼之术越狱的通缉犯？”我大吃一惊，“难怪周旦和高功一见到我就像疯了一样攻击……他们一定是听说了这个人的厉害，怕我用妖法迷惑他们，所以根本不听我的解释，想先把我打倒再说。”
    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我注意到两股浓密的鬼气在门外聚拢，显然是高功和周旦见我躲进了松枝酒吧的废墟里，便各带武器，准备联手把我从屋子里逼出来。
    “我去和他们解释。”奶奶握紧雨伞就打算往门外走，“他们不听你说话，可总不能对一个老太婆动手。有些事情说清楚了也就好了。”
    “不行，万一他们看见有人跑出来，不看清楚就发动攻击呢？你没法应付这些事的，还是给我躲起来吧。”我生怕激动中的高功和周旦伤到奶奶，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把她塞进松枝酒吧的后厨里。
    松枝酒吧在十年前就已被烧毁，但几个房间的门大体还能关上。我把奶奶塞进后厨后，把门砰地一下关上了，又搬来几张椅子，把门顶死了。这才转身朝外走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奶奶在身后拍门大喊，“小寻，你不能什么都自己一个人面对！”
    “我能。因为我是驱鬼人而你不是。”我却泛起一丝笑容，猛地踢开松枝酒吧的门，朝门外周高两人扔出数根桃木针，径直就往远处跑去。
    见我突然奔出，周高二人都是一愣，低头闪过飞针后便朝我紧追不舍。我跑步的速度很快，可这两人也不是笨蛋：高功招来一只小鬼，死死咬在我身后三尺之处。我无奈，把身上仅剩的桃木针都朝小鬼打去，趁机闪到街巷中一个墙角隐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