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演技与陷阱（下）

    将货架上最后一包薯片扔进袋子中，许昊便回到了车上。
    就在刚才救人的那段时间，便利店里又遭到了洗劫。相比许昊离开前，两个货架被清洗一空。不过剩余的物资还是够许昊几人三周之用，不仅是食物，还包括有一些日用品、狗粮、香烟及酒水。
    沿着来时的那条路，许昊驶着越野车开始缓缓启动。
    “今天到底什么鬼。”
    就如之前许昊一直感到奇怪的地方，原本进入这条街道时驶过的可容一辆车通过的空隙被木条、钢筋以及一些体积大的障碍物堵上。
    就在许昊准备倒车换路的时候，左侧，前方各出现一个壮汉，而他们手上拿着的则是，******！
    该死！
    “趴下。”许昊怒吼道，马上把副驾驶上的莫雪拉倒，躲靠在仪表盘之后，而另外两个女人尖叫着发出刺耳的惊恐声。
    ******特有的枪响传来，两个人同时射出的20号口径霰弹瞬间而至，上百粒铅珠分散着击打在挡风玻璃上。眨眼间雪花纹开始出现，随后便是应声而破，玻璃碎碴不断滚落下来，掉入车内，几人不敢动弹。
    再一发，他们开始对准车身，当子弹接近越野车时分裂着砸向表面，顿时整个车身外壳变得坑坑洼洼。
    许昊知道不能就这样坐等着，艰难地取出压在身下的步枪，开始等待着一个机会。
    再一发枪响过后，“嗒嗒嗒”，许昊马上拉开早已准备好的车门，跳出车外，翻滚到座位旁的地面上射向位于左侧的壮汉。
    先杀一人！
    许昊没有再多做停留，没有选择往其他方向跑，而是径直弯着腰冲向最后一个人所在。
    在瞬间倒地翻滚着前进，子弹就射在许昊刚才所在位置的地面上，留下一团印记，万幸的是他没有被射中哪怕一小颗铅珠。
    “开枪！”
    早在下车前，许昊就和莫雪说好，他去吸引最后一个人的注意力，而由她负责射击，许昊明白自己不可能顶着霰弹枪的子弹进行还击。
    背抵着废车的车身，许昊不敢动弹，争取为莫雪吸引注意力。
    顿时感觉一震，这辆车发出嘎吱的摇晃声，却是那个壮汉跳上引擎盖上，枪口瞬间瞄准到许昊露出的腿部。
    但是莫雪并没有放任着他行动，探出上半身，待到几发枪响之后，一切又再次恢复平静。
    许昊嘘了口气，伸起大拇指向莫雪致意，而他换回的，则是那张甜美的笑脸，不由得让蹲坐着的许昊愣了神。
    好在车内的人都没受伤，不过整辆车已经被打得坑坑洼洼，尤其前挡风玻璃以及车门旁的车窗，全部被击碎。
    来到两具尸体旁，壮汉皆是胡茬密布，数天没有清洗导致身体有些酸臭，许昊仔细翻找着他们的衣物，并没有能够证明身份的证件，也没有特殊的纹身，因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遭到伏击，只能取走还剩下几发子弹的两把******。
    “换辆车，在这找一辆，把物资都转移走。”许昊立马回到车上对着她们说道。
    以后若是出门再开着这辆车未免有些危险，一旦活尸或是其他的生物沿着破碎的车窗钻入车厢内，车内的人便都得完蛋。
    而这之前，许昊并没有着急着先去找车，取下车上以前遗留的两块布，盖在尸体之上。
    不知从何时起，或许是在仓库亲手杀掉的第一个人类开始，给自己杀死的尸体盖上布或是蒙上双眼已经成了许昊的习惯。
    一种矛盾的心理久久萦绕在他的心头，杀与不杀的选择。
    灾变前，许昊不会主动找人麻烦，自然不会习惯于率先动手杀人。但如今这个时期，他不动手，自是会有人找上门。
    街道上多的是没人开的车，少部分因为爆炸而焚毁，但多数都是完整无好的，甚至于不少车门敞开着而车钥匙就插在插孔上。
    找了辆最顺眼的大切诺基，许昊把车上的司机尸体搬离至街道上，所有的物资也从原来的越野车上转移至切诺基的后备箱，四人再度出发。
    沿着车身后尚且顺畅的道路，驾驶位上的许昊一直保持着沉默，专注于开车但眼神却显得迷离。
    之前一周多的时间内，除了和顾杰，多数都是和军队士兵打交道。相互之间彼此没有利害关系，甚至于军队还会主动保护作为索兰公民的幸存者们。
    但是今天，莫瑞卡小镇上遭遇的所有人都给许昊上了一课，让他意识到，灾变时期拒绝仁慈，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显得如此突出。
    回程的路倒再没碰到意外，成功抵达保护区，但这次许昊对两个女子的帮助也就至此结束。他告诉她们新进入保护区后该做的事，和莫雪两人做完例行的检查，便回了住处。
    别墅里，顾杰和程晨还没回来。两人只能自己动手往房里卸物资，搬运途中许昊则是在整理语言，他觉得有必要告诉另外两人今天所发生的事。
    才二十出头的顾杰和程晨，在人际相处方面显得更加的生疏，也更容易遭到欺骗。
    “哎，昊哥你们回来了啊，原来的那辆车呢，怎么换了一辆？”
    正巧两人也在此时回来，看到一辆崭新的大切诺基停在门口，而非原来的那辆，顾杰差点以为出了意外。
    “嗯，今天我们遭遇袭击了，原本的那辆报废了。”
    许昊说完则是招呼两人过来坐。
    “袭击，活尸么？还是那群狼？”顾杰有些疑惑，并不知道发生在许昊他们身上的一切。
    “不是，小镇上的幸存者。”
    随后，许昊则是坐下来向顾杰和程晨详细地讲述今天发生的一切，偶尔莫雪也会补充一两句许昊没有提到的点。
    “天呢！他们疯了么？”程晨捂着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惊呼道，瞪大了眼。
    “可能我们现在就住在保护区里，对食物的需求相对而言没有这么大吧，但在保护区之外，那些幸存者们，他们每天可能需要为了一块面包而去和活尸搏斗，去从别的同伴手中争抢。我是今天才想明白，我们现在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相对而言太安逸了。”
    许昊有些无奈地说道。
    “啊，那外面也太危险了吧。”程晨的语气开始变得软趴趴。
    “突然想到个词——易子而食，说春秋时宋国被楚国围困，城内粮尽，百姓不忍心吃自己饿死的孩子，但是为了生存，俩家交换，作为自己的食物。一旦真的到了绝境，会了生存下去，人都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吧。”顿了顿，许昊接着说道，
    “以后出门都注意着点吧，不要对身边的人放松警惕。”
    “咚咚咚”，屋外却是突然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出现的又是那张熟悉的老面孔。
    “嘿，老哥。”许昊和下士又来了个拥抱。
    “外面铁门怎么没关？”下士进门先是问道。
    “啊，可能进来的时候太急了，忘记了。”顾杰赶忙举手说道。
    “好吧，以后注意点。”下士耸耸肩，“又有了个小任务，有兴趣么？”
    许昊突然有些好奇，章田只是个下士，作为一名士官，更多的职责是训练士兵和战场任务的临时指挥者，却总是能第一时间来告诉他。
    “怎么老哥你消息这么灵通？”
    “怎么，就以为我只是个冲锋陷阵的老愣子么，好得我在军队里也有点路子，再说昨天我可是升了一级呢。”用力拍了下许昊的肩膀，下士有些“生气”地说道。
    “没，没，怎么敢呢。”许昊赶紧竖起手，一脸虔诚地说道，“怎么，老哥你现在是中士了？”
    “对，鉴于本人出色表现，组织上对我充满肯定。”
    “嗯，那也一辈子是个士官，嘿嘿。”许昊一脸贱笑。
    “你小子，当不了尉官，我还当不成一级军士长么？”
    在索兰，士兵和军官差异明显。当官的就是来用资源的，而当兵的就在自己的系统将自己训练成一个让当官的使用的资源。
    军官均是从军校毕业，建国后断无有士兵上升的军官的先例，由尉官到校官最后至将官。
    而士兵从接受4个月的基本训练成为三等兵开始，一路晋升到士官，再到三个级别的军士长，最高的便到总军士长。
    虽说名面上军官更为光鲜，但他们多负责管理、参谋、指挥与调度，而士官则是负责培训、考核、作战与执行任务，他们与士兵接触更多。因而即便是一名上尉的军衔高于军士长，但往往在见面时表示无需敬礼，以表示他们对军士长的尊重，因为哪怕是一名三级军士长，也有15-18年的服役经历。
    章田中士也知道许昊只是在打趣自己，仅仅假装伸出拳头要揍他。
    “唉，你们这怎么多了两个美女。”刚刚一直在和许昊打屁聊天，一直没发现坐在沙发上望着他的莫雪和程晨，“嗨。”
    “前几天在临近的莫瑞卡小镇遇见的，给你介绍下，这是莫雪，这位是程晨，章田下士，呃，不对，现在是中士了。”
    一一介绍过去，三人则是握手示意。
    转头中士还对着许昊挤眉弄眼，做出一个男人都懂的意思的表情。
    “啊，真是。”
    许昊越发觉得中士是个自来熟，特别处久了之后，特别爱开人玩笑。
    “对了，老哥你刚刚说的又是什么任务，这次不会又要保密把？”
    中士想了一会，望着其余的三人有些犹豫。
    “放心，他们不会说出去的。”
    中士这才说道：“稍微给你透露点吧，就在昨天夜里，一个负伤的警卫突然冲进到保护区门口处被拦下，临死之前他告诉我们，在距离保护区南边15公里处有一座私人医药企业下属的实验室。里面的一个研究员自称针对未变异的感染者的实验后，他已经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不过现在活尸群在其周边游荡，他们无法成功逃离出来，而备用物资即将耗尽。”
    最后他又补充一句：“不过现在上级对这个消息无法准确核实，因此准备只派出一只小规模的特遣队进入该区域。当然这次也会有偿征调两名平民参与其中，不过需要接受选拔。这样的话，如果消息准确，那么特遣队就负责将里面的研究员转移。但若是目标已经死亡或是情报虚假，小规模人数又避免暴露的危险。”
    “报酬呢？”
    思量了一下，许昊准备依军方给出的筹码而作出决定。
    虽说有些功利主义，哪怕是许昊想要通过不断高强度的战斗来提升自己，但考虑到外出战斗消耗的弹药与收获的不可预估性，许昊还是要多方面考量。
    “没有给定，这次的报酬按照表现以及预期成果来决定，如果最后特遣队没有收获或是全队被歼灭，对不起，除了基本的奖励，其他什么也得到，如果表现优异那么可以由自己提出要什么奖励。就是这么残酷，上级这么决定的，还要去么？”
    没有了之前的嬉皮笑脸，这次中士严肃了起来，这次任务的确很残酷。
    “去！有什么好怕的。”
    也是被激起了好胜心，许昊很快作出了决定。每一次外出他都能全身而退，他相信这次幸运女神依旧会在自己这一边。
    “行，没吃饭的话赶紧吃点东西，然后自己准备下，武器就不用了，和上次一样，除非你还是习惯于自己用的，我在外面的车上等你。”
    “真的要去？看起来军方对这个消息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莫雪盯着许昊问道。
    “嗯。”许昊点点头，“不然怎么养活你们。”
    “说的好像我们被包养了似的。”话是这么说，不过莫雪还是主动给了许昊一个大大的拥抱，“当心点，安全回来。”
    而程晨和顾杰也是起身拥抱下许昊，说了些安慰的话。
    他们似乎都下意识地忽略了要进入这只特遣队还需要选拔，但在他们印象中，许昊已经不知不觉成了一个百战不败的战士，一个他们遇到任何困难时都能依靠的坚强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