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考核

    从低处看，这座台阶约莫百十个阶级。
    云游看着正在仰视的郇天，轻声说道：“这一项难倒了很多人，你必须在一炷香之内，到达台阶顶层。”长话短说，云游话音未落，身体已然飘至那台阶顶端。
    郇天看在眼里，却未因云游的快捷而大意，既然难倒了那么多人，必定有它奇特之处。郇天蹙了下眉头，认真打量着它的构造。
    “好了，开始！”一柱檀香不知何时，出现在云游指缝间，云游传音过来。
    郇天抬起脚向着第一级台阶迈去，没有丝毫异样。松了口气，加快度继续向上爬。可是这台阶确实没那么简单，自郇天一口气踏上第二十级时，无形的气场压力迎面而来，脚里面慢慢的就像灌进了铅液，越来越沉重。
    咬紧牙关，郇天顶着莫大的压力，一步一个台阶继续前进着，但这股压力也随着越来越大。
    “呼！”郇天狠狠吐出一口闷气，豆粒大的汗珠止不住的滴落。云游面色冷漠，居高临下的看着郇天的攀爬，指缝间的檀香，灰飞阵阵。
    终于，那股压力似乎到达郇天能够承受的上限，紫色脱凡气膜自行衍生护主。可是，那股无形压力却对这脱凡气膜直接无视，压力根本未有减弱，依旧向着郇天欺压。这时少年的倔劲起了微妙的作用，郇天的身体与之那股压力形成一种僵持，只是代价却有些吓人。
    血丝顺着郇天毛孔丝丝溢出，刺眼的殷红渐渐浸湿了他的衣衫，视线也时不时的恍惚一瞬。
    “快了啊！”
    看着脚下还不到十级的台阶，云游指缝里的檀香也烧了三分之二，郇天嘴唇颤抖。
    “下面才是压轴项目，别大意。”
    倔强的眼神，不服的意志。云游看着鲜血淋漓的郇天，忍不住开口提醒。他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西王爷会允许这少年前来，光是这股子韧劲就不是同龄人可比的。
    云游之前也看过不少通过考核的少年，但几乎全是仗着外物的加持，才得以轻松过关。像郇天这样凭着意志力闯关的几乎没有，由不得他不刮目相看。
    最后十级，郇天猛的迈着步子踏去，那股压力奇异的骤然消失。然而，不带郇天松口气，另一种压力却铺面而来，这不同于纯粹的肢体压力，这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压力，较之先前痛苦十倍不止。
    灵魂深处的恐慌颤栗，使郇天的膝盖不听话的往下磕。郇天揪着丝，痛苦的低嚎，不过却丝毫没有作用。此刻，郇天眼睛通红，嘴唇也已咬破出血，但他依然拼尽全力向上。
    砰！
    脚下的台阶竟然受不了郇天的跺踏，一道道深深的脚印浮现。
    “灵魂深处的威压，远远强于一般的气场威压，这小子竟然硬生生扛了下来！”望着指间即将燃烧殆尽的檀香，云游有些失神。
    近在咫尺，却又恍若远在天涯。郇天精疲力竭的跨上最后一步，云游指缝里的檀香也彻底灰飞烟灭。郇天双手支在膝盖上剧烈的喘着粗气，直到现在他的身体还在颤抖。
    云游拍去指缝间的点点粉末，朝着郇天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台阶上空似乎散去了某样东西，不过台阶依然纹丝不动，好像一切从未曾生过，只有郇天留下的脚印在安静的沉睡。
    云游收回手臂的同时，眼眸深处突然闪过一丝讶异，面色稍微变了变，但随后便调整了过来。
    “考核结束，恭喜你成为天丰云中阁的一名弟子。”云游拍了一下郇天的肩膀，轻笑道。
    “不是说三项吗，这才两项啊？”郇天气喘吁吁的问道。
    “哦，忘了告诉你了。不管最后一个项目你过不过，你都是云中阁弟子。”云游顿了一下，“但顺利通过，你就留在天殇，成为正式弟子，如果不过，就是你在外面所见的外门弟子了。至于那最后一项不是由我主持，那是天丰帝都天殇城的云中阁所考，至于测试什么，我也不知。”云游不介意为郇天解释，后从顶端一跃而下。
    “我觉得你能通过！”
    云游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也不知人去了哪里。
    “我会一步一步往上爬，管它什么考核，来吧！”握紧拳头，郇天站直身子，踏级而下。他早已没了残余的气力，唯有缓步向下。
    “怎么样，那少年过了没？”屋子里，一名身着青衣的女子盯着云游，懒散的问道。
    云游端起一杯茶水吹着热气，细细品酌，而后点了点头。
    “真是看不出来，你没有开后门？”那女子突然话锋一转，水眸饱含深意，不过却漂亮至极。
    “噗！”
    云游一口热茶刚喝下肚，便被女子的话惊得吐了出来。
    “青儿，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懂吗？那小子可是靠自己通过的，我都被他的毅力震慑了，难怪老西允许他进来。”拂去嘴角的茶渍，云游慢条斯理的诉说着。
    “那么算上他，今年我们可是收了正好二十个弟子，很是不错呢。”青儿仔细的回想着。
    “确实比往年好了一些，但和那些家伙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重新喝下一口茶水，云游目光微垂。“不过今年我们确实招到了很不一般的弟子。”云游摸着下巴，手指不时地敲击着桌面。
    “你是说刚刚那少年。”
    青儿何等聪颖，从云游表情神态便推知一二，这默契绝不是吹的。
    “爆力大的惊人不说，在灵魂阶梯上的那一幕才让我惊艳，真是不简单。”云游放下茶杯，浑身通泰，娓娓道来。
    “那时我才现，灵魂阶梯上的压力竟然在我不知觉的情况下，飙升了数倍，不过那少年依旧是扛了过来，资质天赋一般，但是这股韧性却无人能及。”
    背着双手，云游闭上眼睛好像在消化茶水的温润。青儿站在一旁，洁白无瑕的小手掩着红唇，秋水盈盈的眸子里亦是慢慢的不可置信。
    ...
    晚风拂过，杨柳飘飘，似在湖畔细数着一天的经历。皓月懒懒的挂上树梢，繁星款款点缀着黑幕。月光倾洒在湖面，一片波光粼粼，唯美静谧，给人以心灵上的享受。
    一棵高大树木的枝桠上，郇天依靠着树干仰望星空，思绪万千。
    “天殇城吗？但愿一切顺利。”
    郇天双手抱在脑后，嘴角微掀。月光印在少年脸颊上，平凡中带着圣洁，温润好看，一缕缕倦意涌入脑海，眼皮渐渐沉重，终于抑制不住想要去见周公了。
    “月柔盈盈诉深情，纤柳依依无人惜。炼脂凝香幕成影，萧萧一夜难入憩。皓月当空繁星衬，不见情郎不见心。浮生流年总若梦，错把青丝绕指柔...”
    在郇天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有一个女子在轻轻哼唱着百转千回曲子。曲子里似有万千苦肠，郇天茫然的眯着眼睛，循着声音看去。
    烛光摇曳，栀子树下一帘纱窗虚掩着，声音便是从这里传出。扫视一番无果，闻其声未见其人，难免有些沮丧，郇天再度睡去。但就着这柔柔的歌声，这一觉睡得可算舒坦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