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9章 交换

    田氏脸上的伤比她想的要更加严重一些，就这伤，哪怕磨皮都没法儿完全整好啊。
    在这个时代仅仅依靠传统的中草药，就更没可能了。
    田氏自己哭了半响，宣泄了一番，又见苏锦毫无反应，也觉没意思，且多少还有点心虚，也就慢慢停止了哭声。
    “二弟妹......”
    “大嫂伤的多严重想必自己也知道吧，这想要完全治好，是不可能的。”
    这话有戏，至少比陆太医的话多了几分希望，田氏眼睛“唰”的亮了，心脏狂跳：“二弟妹，只要、只要哪怕能好一分两分，我、我也感激不尽！只要能比现在好就行，真的！”
    “大嫂，”苏锦笑了起来，忽然觉得田氏这人挺天真的。
    “我要你的感激不尽来做什么呢？”
    田氏一愣。
    苏锦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微笑道：“这么说吧，我凭什么要给你治呢？你这脸究竟毁成了什么样相信你很清楚，这要是想好哪怕一两分，需要配置的药也是非常麻烦、非常耗神耗力的啊，我现在还得时时刻刻准备着为皇祖父看诊、配药，没有时间呀！”
    谁敢跟皇上抢？那可别说什么治不治了，直接自尽或许还能得个痛快。
    田氏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苏锦的话令她惊惶，又让她有种强烈的屈辱羞耻感。
    她没想过有一天她会需要如此低声下气的求苏锦，更没想过苏锦会不予理会直接拒绝。
    这种落差......刀子般锋利，凌迟着她的高傲和心性。
    她更明白的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如果她的脸好不了的话，将来她的高傲和尊严将会被人一次又一次的践踏在脚底、踩入泥浆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田氏凄然一笑，“二弟妹，你明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只要我有，我一定、一定给你......”
    这话田氏说的其实挺没有底气的。
    毕竟，她的真面目已经彻彻底底的暴露在苏锦的面前过了，面对苏锦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心虚纠结。再加上，现在的她，还能有什么是苏锦所稀罕想要的？连她自己都想不出来！
    相反，苏锦所拥有的，才是她想而不得的。
    果然，听了她这话，苏锦脸上露出淡淡的嘲讽，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田氏心头一紧，却没有等到苏锦嘲讽的问她“你有什么能给我的？”，反而是：“大嫂，你恨我吗？”
    田氏一愣，脑子一下子有点儿转不过弯来，“恨、我恨你？”
    “是啊，”苏锦睨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毕竟，大嫂你落到如今这地步，可全都是我害的。”
    田氏瞳孔骤然一缩，双手下意识揪紧了被角。
    是，她落到如今这般地步，全是苏锦害的。
    否则，她的身体不会遭受如此摧残和痛苦，她的脸更不会毁容！
    这是不争的事实。
    苏锦这话，一个字都没有说错！
    可是，她、她怎么会这么说呢？她怎么会当着她的面这么说呢！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说一点都不恨苏锦，这怎么可能？如果不是她，自己何至于落到如今这地步。
    可要说恨......现在的她，已经是废人一个，不得公婆欢心，丈夫不爱搭理，就连娘家那边，都变得冷酷无情、摆明了不可能会插手管她的事，她还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本去恨人？
    是放在心底恨，还是躲在屋里竭嘶底里的骂？有什么用？
    苏锦不会在乎，没有人会在乎。
    况且，她算计不成反被算计，这有什么可说的？
    若是赢的是她，这会儿世上已经没有苏锦这个人了呢......
    自打受伤以来，田氏心力憔悴，精神几近崩溃，有无数的事情要想，以至于她根本没有更多的心思精力去想恨不恨苏锦这种事，结果却这么冷不丁的，被苏锦将问题抛到了面前。
    措手不及......
    苏锦也不急，就这么神态闲适的站在那里，等着她的思考、她的犹豫、以及她的回答。
    越是如此，田氏越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半响，田氏动了动唇，艰难开口：“我......二弟妹，我、我没法瞒你，我也——瞒不了你，要说不恨，怕是你也不会相信。可是，可是我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事儿......这事儿也算是我咎由自取，你、你不欠我的......”
    苏锦笑了笑。今**着田氏把这话说出来，总好过她闷在心里发酵，天长地久的，她会忘记她是咎由自取，会越来越将所有的一切全都怪在自己头上，怨恨自己。
    “大嫂倒是个明白通透人，”苏锦道：“大嫂能这么想，我也放心了。”
    “那我的脸——”
    “这就是另外一件事了，”苏锦深深的望了田氏一眼，“大嫂总该不会以为，大嫂承认了一个事实，我便会无偿为大嫂治脸吧？”
    田氏顿时窘。
    心里又有些气闷。苏氏如今是半点儿不把她当回事儿、半点面子也不给她了啊，真是轻狂——不不，这些念头她还是别起了吧，何苦呢？
    “二弟妹......想要什么？”
    苏锦嫣然一笑，“其实我还真想不出来如今大嫂能有什么给我、而偏巧又是我所欠缺的，这样吧，大嫂你写点儿东西给我。”
    田氏心里顿时生出几分不太妙的预感，“你、你想要什么......”
    苏锦笑了笑，深深看了她一眼：“大嫂觉得什么有价值，便写什么好了。”
    田氏：“......”
    她所知道的什么能够换取她的脸、换取苏锦出手？还能有什么呢？田氏心里泛起阵阵苦涩，唯有关于谦王妃、关于赵明安的一些不为人所知的阴私事儿罢了。
    可这种东西一旦落入了苏锦手里，将来必定成为掣肘她的利器。她等于把自己的命交给了苏锦手里。
    “大嫂，东西呢，是真是假，有几分真假，我是会派人去查的。”苏锦很好心的提醒，别以为她随随便便写点儿东西她就相信了。
    想要治她的脸，有这么容易吗？
    “大嫂或许还不知道吧，”苏锦笑笑：“昨儿我看见小大嫂在干呕呢，不知是吃坏了东西，还是怀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