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因为切尔贝罗的介入，原本打算直接抹杀纲吉阵营的VARIA被拦了下来，大空战明天晚上才举行。纲吉本以为切尔贝罗和VARIA沆瀣一气，但就这个情况看来似乎也不尽然。并且，一向以暴脾气着称的XANXUS竟然还同意了这个安排，他站在高处带着胜利者的笑容俯视纲吉，还把一半大空戒指拆出来抛给她：“你们就尽情努力吧。”
    男人的潜台词很明显：无论你们再怎么挣扎都不会有任何胜算！
    纲吉看着他离开的位置，久久没有移开视线——直到迪诺带着部下赶过来。她看着黑西装的人们抬走九代，那想上前询问又害怕知道真相的样子可怜至极，罗马里奥便代替和Reborn谈话的BOSS给彭格列十代安慰：“请您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还想要追上去的脚步因此停下，纲吉目送抬着九代的担架离去，垂下了头。地上被炮弹轰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焦土映入她的眼中，硝烟的味道顺着鼻子填满了她的胸肺，曾经承载着她的梦想和努力的并盛中学在这几天的战斗里变得支离破碎。
    纲吉难过地皱起眉头，都是因为她并盛中学会被破坏成这样，她应该向云雀学长道歉。
    “云雀，你没事吧？”
    “没想到你这个爱校狂看到学校变成这个样子还能那么镇定啊。”
    暂时还不敢靠近纲吉的山本狱寺朝云雀搭话，云雀难得做出了回应：“如果这样的情况能够让小动物变得坚强的话，我还不会去阻止。”
    云雀在说这话的同时把目光投向了纲吉。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这只常常蜷缩在角落被同类欺负的小动物竟然和自己有点相像，他们都会为了守护一些东西而变得更加强大。虽然现阶段小动物还是那么弱，但云雀不会吝啬给予她变强的理由，她想要自己去咬杀猴子山大王，那就让她去好了，如果她失败了……
    他自然会替她善后。
    沢田纲吉是他并盛的学生，并盛的住民，什么时候轮到外来的家伙对她指手画脚？
    决战日的白天，Reborn一反常态不再让她继续修行，而是让她去学校。纲吉略显忐忑地坐在玄关上穿鞋，脑海中浮现的是昨天被哥拉·莫斯卡轰炸得一片狼藉的并盛中学。
    “纲酱，别忘了你的便当哦。”奈奈跪在门口给女儿递上便当，理所当然地发现了她裸露在衣服外面的一些小伤口，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想起还在医院吸氧的蓝波、丈夫给自己留下的“保持沉默，你要帮助我们的宝贝”的纸条，就连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面对自己的询问也是难得地保持沉默，那自责的可怜模样让奈奈根本不忍心继续逼问她。
    “你慢走啊。”说出惯例的话语，奈奈还是选择了粉饰太平。然后她看到女儿推开门，走出家门的同时回头对她露出笑容：“妈妈，我走了。”
    有那么一瞬间，奈奈以为自己看到了丈夫家光。
    “啊啦……纲酱竟然越来越像爸爸了？”想起心爱的丈夫，奈奈微微红了脸，而后又想到丈夫之前留下的纸条，本该生气的她却怎么都压不下内心的悸动。
    她最爱的男人和她爱情的结晶，十四岁之前像她，原本以为女儿就会这样慢慢长大成人，变成第二个她，没想到十四岁以后的女儿竟然变得越来越像爸爸了——嘴角笑容的从容和眼里温柔的坚定，和家光可谓是一模一样。
    越靠近并盛中学纲吉就越担心学校的状况，内心对云雀的愧疚感也越强。虽然她昨晚向对方道歉了，云雀也没有表现出责怪她的意思，但是经过昨晚的战斗，并盛中学根本就不是能够正常开放的状态啊。
    拐过最后一个弯，纲吉望向并盛中学，然后立马明白了并盛中学照常运行的原因：幻术。幻术对纲吉不起作用，不代表对其他人也没有作用，普通的学生不知道晚上的战斗，对幻术也没有“超直觉”，自然会觉得学校还是老样子。Reborn解释是切尔贝罗的幻术师对来不及修复的地方加以包装，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聪明的对策。
    纲吉在进入学校的时候还遇到了头发长起来了的安藤，她和另外两个要好的朋友隔得远远地看着纲吉，见她望过来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好不容易熬过一整天的课，放学后她跑到了保存相对比较完整的天台。
    昨晚被带走的九代，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出于害怕知道坏结果的心情，纲吉不太敢问Reborn九代的情况。
    “纲酱！”
    原本只有纲吉一人的天台迎来了另一个访客，纲吉回过头去看京子，虽然奇怪她怎么会在这里，但她还是先向她的天使问好：“京子，早上好。”
    “……”习惯了纲吉在自己面前总是腼腆羞涩的京子因为对方镇定自若的样子楞了一下，随后才想起自己找纲吉是有任务的：“我问了Reborn才知道你在这里，我有东西想要给你。”
    京子从裙子的口袋里面掏出自制的御守：“最近晚上的相扑比赛有很多人受伤…所以我做的是安全和必胜的！”
    纲吉双手接过水蓝色的御守，拇指摩擦着上面的“安全”和“必胜”，中间还有非常可爱的鱼的刺绣，纲吉看得出这是京子自己做的手工御守，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如此可贵。
    纲吉把御守紧紧地贴在左胸口，抬头直视京子：“谢谢你。今晚的战斗…我绝对不会输的！”
    京子没有哪一个时刻比现在更加清楚眼前的人是个女孩子，是和她一样，柔软、娇弱、可爱的女孩子，但是此时的京子却奇异地感觉到了唯有在异性面前才有的羞涩，她的脸颊甚至开始发热。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京子慌乱起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不说话，纲吉也等着她。只是这样越不说话，害羞的感觉就越是挥散不去，最后打破沉默的是落后一步跑过来的小春。
    京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回身去招呼小春，还没跨出一步就被纲吉拉住了手腕：“京子，那里……”
    “？”京子脸上的热度还没退去，她带着微微泛红的脸颊一脸不解地回看纲吉，看得纲吉面露尴尬地送开手。她忘了现在的学校在除了她的人的眼里是好的，也是能踩着不掉下去的，刚刚她见京子马上就要踩到塌了一块的天台，急得下意识就拉住了她。
    “纲酱！我来啦！”小春还是那么充满活力，她蹦蹦跳跳地到达了纲吉和京子的身边，“嘿嘿！今天我一下课就混进来帮忙一起发御守了！”
    纲吉这才知道原来御守是大家一起做的，所有参加“相扑比赛”的人都有份的那种，不是自己独有的。说不失望一定是假的，至于为什么要失望……纲吉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深入思考比较好……
    不仅是小春穿着并盛的校服潜入并盛，竟然连碧洋琪、风太和一平都跑过来了。碧洋琪给纲吉做了有毒蛋糕鼓劲，大家乱作一团，碧洋琪甚至要逼纲吉现在就吃一口蛋糕，虽然吵吵闹闹，纲吉却一点都不觉得厌烦。
    最开始是Reborn，然后大家陆陆续续地走进了她寂静的世界里，对她笑，对她好，她的世界慢慢出现了一些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曾经纲吉只有妈妈的冷清世界不复存在。
    所以她绝对不能输掉今晚和XANXUS的战斗，她不想要失去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她还想要回到这里，回到大家都在的幸福里！
    她绝对，不能输！
    在去并盛进行最终决战之前，纲吉跑到医院去探望了一下蓝波。听护士说他今天早上一度恢复意识，精神还不错，纲吉便忍不住在脑海里勾勒奶牛孩子任性地朝妈妈撒娇的情景。伸手轻轻摸了摸孩子柔软的小脸颊，纲吉俯下身亲了亲他。
    “阿纲，你现在就把装备换上。”Reborn拉上窗帘并锁起房门，交给纲吉一套并盛校服，但是这不是普通的校服，而是由列恩体内生成的特殊丝线编织成，据说碰上死气之炎也不会轻易燃烧，作为和XANXUS战斗的战斗服再合适不过。
    纲吉看到列恩因此都瘦了一圈，又心疼又感谢地把他捧在手心里道谢。
    换上衣服，就该去参加最终的战斗了。纲吉默默握了一下XANXUS特地扔给她的大空之戒，出发前往并盛中学。
    纲吉循着动静到达并盛中学的中庭，XANXUS已经到了。他现在中庭里，以他为中心，整个中庭向外散发着炽热的风压，卷起沙尘。对手表现出了极好的状态：他的嘴角挂着笑，没有理会跟在纲吉身边的任何人包括Reborn，只是看着纲吉，目光中的侵略和势在必得像巨大的阴影一样笼罩着纲吉。
    纲吉不允许自己退缩。
    切尔贝罗的介入让XANXUS收回目光，双胞胎一样难以分辨的两个粉发少女清点着双方的人数，令纲吉感到意外的是，云雀来了。
    “我们发出强制召集令，凡是活着的守护者都要到场。”切尔贝罗的话让纲吉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她看着列威提着用锁链缠绕的鸟笼，里面装着在雾之战逃脱的玛蒙，还有明明身受重伤却还是被绑在了医护床上带过来的路斯利亚……
    “沢田先生的雷之守护者也到了。”
    纲吉猛地回头，看到第叁个一模一样的切尔贝罗抱着蓝波，因为蓝波还需要吸氧，她们连氧气罐都一起带了过来。
    “蓝波他才刚刚恢复意识啊！”
    这所谓的“强制召集令”让纲吉心中怒气翻腾！她跑到切尔贝罗面前小心翼翼地抱过蓝波，然后实在控制不住自己，非常不友好地推了一把切尔贝罗。
    “强制召集令是必须的，因为大空之战必须赌上6枚戒指跟守护者的性命。”
    “什么……？蓝波他已经受伤了啊！大家也是伤痕累累的…！”切尔贝罗冷冰冰的解释让纲吉理智都飞走了，她极为难得抛弃了家教和素养大声责问道。昨晚她还想切尔贝罗阻止XANXUS当场击杀他们，说不定是好人，结果根本就是她自作多情！
    更让纲吉无法理解的是，反驳她的竟然不是切尔贝罗，而是VARIA。
    “这就是守护者的责任啊！”病床上的路斯利亚这么说道，明明他的脸色因为先前不太温柔的移动而变得更加苍白，他还为切尔贝罗的行为辩护。
    “我一直在寻找机会抚平XANXUS大人的愤怒，这次强制召集正好能给我表现的机会！”被关在鸟笼的玛蒙竟然也赞成路斯利亚的观点。
    纲吉对VARIA那边的反应目瞪口呆。太奇怪了，这是不对的啊！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任何人赌上性命！
    “斯夸罗呢？他怎么没来？”也许结果不会是他想知道的，但山本还是忍不住问。
    “斯夸罗已经战死，不在强制召集的范围内。”
    再一次被揭开伤疤的山本咬住了下唇。
    “那么就开始进行大空之战吧。”切尔贝罗擅自地要开始大空之战，纲吉即使不接受这个规则也没办法，如果不战斗，她就直接输了。切尔贝罗还回收了大家辛苦赢来的戒指，给大家发了一支附屏幕的手表，因为大空战的范围是整个学校，想要观战只能通过屏幕。
    “就是小型电视吗？”了平对电子产品不那么了解，戴上手表以后还纠结了一下它的按键，相比之下山本的上手速度就相当快了，他甚至用手表拍了一张纲吉的近照。
    分发完手表，大家就要前往各自的场地，贝尔的话让纲吉非常在意：“看来似乎不只是观战而已呢！”按照切尔贝罗的尿性，纲吉非常有理由相信她们又会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设定。
    “沢田，来吧！”抓住最后的时间，了平朝纲吉张开双臂。
    虽然不明所以，但纲吉还是抱了上去。
    “呜哇啊！不是啊沢田！围圆阵！”保持着双臂大张的傻样子，了平的脸全红了，他连低头去看胸前女孩的头顶都不敢，更别说推开她，只能扯嗓子干嚎提醒她。
    “啊！对，对不起！”发现自己会错意的纲吉更尴尬，在心中揍了自己一百遍！对啊！围圆阵啊！她怎么会看到了平学长张开双臂就想都没想抱上去！！
    了平擅自把围圆阵的范围扩大到10公尺来迁就不想要围圆阵的库洛姆和绝对不会来围圆阵的云雀，当然被这样囊括进去了的云雀还是非常生气。大家都为纲吉打气，夏马尔、可乐尼乐和巴吉尔也进入了场外观战区，一切准备就绪……
    “手环里事先藏入的毒液，已注入全部守护者体内。”
    纲吉震惊地看着大家因毒液带来的麻痹和疼痛倒地不起，别说去抢夺戒指解毒，他们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她一开始以为是切尔贝罗搞的鬼，但当她望向XANXUS的时候……男人脸上的笑暴露了一切。
    “……XANXUS！！”
    切尔贝罗还在解释，纲吉不想听她罗里吧嗦的，直接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了，快点开始吧！”
    30分钟后，她所珍视的人们就会死去，知道了这一点的纲吉一秒都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听取规则上！
    对纲吉的要求，最快回应的不是切尔贝罗，而是XANXUS。和纲吉话音落下同一时候，他一拳揍飞了纲吉！教学楼的外墙被撞破，可见他力度之大！
    “X…XANXUS大人！还没有……”
    “是她提出要快点开始的。”XANXUS耸了耸肩，他有些得意地望向一旁的Reborn，却发现小婴儿的枪口在冒烟。
    “你说得对，快点开始吧。”Reborn不悦地瞥着嘴角说道。他一点都不担心被揍飞的纲吉，XANXUS太小看他了，作为世界第一杀手，他的开枪速度不输给任何人。
    被纲吉撞出的教学楼缺口“轰”地炸了开来，碎石滚落在XANXUS的脚边，让他敛了嘴角的笑意。本该被压在钢筋水泥下面的纲吉抖落一身灰，慢慢撑起身体。
    “阿纲，你知道怎么做了吧。”Reborn不想多嘴，看纲吉现在的状态也知道她听不下去。
    “知道。”细瘦的少女额间燃起橘色的死气之炎，手套更是如此。“30分钟内把这家伙收拾了。”
    XANXUS彻底沉下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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