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复合爱神领域——罗蒂·哈托尔·

    如果说对这样的幸福毫无留恋，那肯定是在骗人的。
    看着她的笑颜，从未有过的伤感涌上心间。
    夕阳照耀下的海面，一步一步，踏进摇晃的水波。
    背对着金色的阳光，她的笑容是那么的虚幻。
    被海水打湿的裙摆，垂在身后的长发，站在不远处，冲他招手的身影。
    也许在另一个世界里，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吧。
    ——【不过来吗？】
    短暂的梦中，心爱的恋人如此问道、
    她正慢慢远离着。
    水面渐渐遮挡住她的身体。
    【嗯，到这里就足够了。】
    夏映光回答。
    【这样啊。】她点点头，【不觉得遗憾吗？会后悔现在的选择吗？】
    【遗憾多少也有点吧。】
    他说。
    【和你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很开心。我也想过，如果能轻松过活也不错。但是呢，仔细一想，我其实早就做出了选择。在那个当下，我已经作出了最优解。】说不清是嗤笑还是苦笑，他的唇角微微扬起。夏映光学着对方的动作，对她轻轻挥了挥手。【再说，仅仅是安稳的家居生活，哪能满足得了我呢？】
    她扑哧一笑：【真是贪婪的omega。光这样还不够吗？】
    夏映光点点头：【当然啦，区区爱情的梦，根本没办法填饱肚子吧？】
    他不再去眺望那片光辉的海面，而是转过身，朝着漫长的沿海公路走去。
    在长长的道路的尽头，是熟悉的白色空间。
    他深吸一口气，踏进依旧严酷的现实。
    ◇
    清脆的鸣响，在耳边回荡着。
    “夏映光，快躲开！！！”
    某个熟悉的声音大吼着，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一切，感受到危险的身体已经后退半步。
    冰一样的利刃划开空间。
    视线的另一端——褪去了象征着教职员的黑裙，一副威严的形态的【厄洛斯】，正是利刃的使役者。
    简直就是一片半透明的风暴。
    无数的光的碎片，在空中盘旋、呼号。那可怖的尖端，对准的则是处于正中的少女。
    风暴的中心，桃绮艰难地抵抗着——不，说是抵抗也太夸张了。这群光刃不停贯穿她的身体，但高浓度的anma能却一刻不停地修复着伤口，她在保护心脏的同时，仅凭破损的战甲与女神对峙着。
    陆续醒来的夏映光、薇勒里等人，只是不慎被台风尾扫到的倒霉鬼。
    “夏映光，太迟了哦。那个所谓的另一段人生，有美好到让你这么久也不肯醒过来吗？”
    尝试着突围的同时，薇勒里竟然还有心情调侃他。
    “这一点我确实没办法反驳……”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厄洛斯】的目标是桃绮？’
    虽然脸上看不出明显的表情，但他的目光却一直跟随着桃绮。
    简直是想死都死不成的酷刑。
    数以千计的光刃，伤害身体的同时，又在瞬间修复着伤口。就好像一场看不见血的凌迟，残酷地令人不禁想要移开目光，又想问问接受这场刑罚的受难者，为什么要坚持到现在。
    这场景凄惨地让他咬紧了牙关。
    “我也很想回答你，但遗憾的是，我什么也不知道。比起这个，如果我们能突破这片光刃的墙壁，说不定就能帮帮小桃了。”
    声音还是一派轻松，薇勒里皱起的眉头，却昭示着主人内心的焦急。
    “维仙呢？”
    “我让他先带那两个高中生到安全的地方去。”
    “他没问题吧……”想起维仙杀掉珂尤特的场景，夏映光也不禁想这家伙真是疯了。虽然从结果上说，如果在珂尤特形成核心之前就杀掉他，也不会出现这么棘手的情况了。
    现在的战力，算上他也只有四个人。
    “然后呢，怎么进去里面，有思路吗？”
    “暂时还没有啊……”
    两个人小心地躲避着飞溅的光刃，一边尝试能否通过缝隙潜入。
    “只要【厄洛斯】继续吸收着大气里的anma能，她的攻击就不会停止。持久战对我们来说太不利了……”刀片似的墙壁简直是毫无空隙：“如果有什么超强的火力的话……”
    “……”
    薇勒里点着嘴唇沉思了片刻。
    “……我倒是记得，以前试穿动力装甲的时候老师说过。如果动力装甲的核心处理器一下子加到最大功率，就有可能爆炸来着……”
    她突然警觉地瞪着夏映光：“你想干嘛？”
    夏映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露出笑容：“薇勒里同学，我记得队长的动力装甲是特制的吧？应该有配备最先进的武器系统的吧？”
    “但但但但是就性能上来说……嗯？武器系统？”
    “对啊，像我们都是统一规格的连发枪械。你那边就没有什么大火力的武器吗？”
    “有是有……不过有个类狙击枪的东西，那是为了远距离瞄准核心而制作的，要想突破这种anma能的铜墙铁壁的话，还是不行啊……等下！你的意思是？”
    夏映光冷笑了一下。
    “如果将动力装甲的核心装填进去，辅以anma能的快速充能，以超负荷模式发射的话……应该会将这个地方炸出一个洞吧？”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问题是……“要用谁的核心啊？”
    两个人无言地瞪视了一秒钟。
    薇勒里率先败下阵来，她哭丧着脸，打算拆下装甲上的核心时——
    “用我的不就好了？”
    “维仙？你没把那两人杀了吧？呃，不对，我是想问你拆下核心了打算怎么办？”
    虽然知道之前的举动相当引人误会，维仙也不打算解释：“突破【厄洛斯】的墙壁必须要这种等级的火力才行。再者，对方也不是靠这身装甲就能应付的对手。”一边说着，一边将卸下来的核心交给了夏映光：“还是抓紧时间，桃绮同学可能撑不了太久。”
    正如他所说，桃绮虽然还留着一口气，但她早已是强弩之末。
    ◇
    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从被切断肌肉的脚开始，一直到指尖，再到后颈，她的身体只残留着些微的触觉。
    依靠视觉和本能来进行着躲闪。
    连防御战也算不上的苦战。
    眼前的强敌——缺少的战斗经验，靠着用之不竭的力量补上了。先前的一拳似乎只是自己的幻觉，女神的侧脸光洁如初，连一点红肿都看不见。她傲慢地使用着力量，这种单一的攻击就已经让桃绮叫苦不迭。
    依然在坚持着。
    只是、有如行尸走肉般挥舞着手脚。
    只要没有一击必杀，她就能继续战斗下去。
    天赐的anma能带来的也不过是噩梦般的体验。
    不过——像这样徒劳的坚持，又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厄洛斯】没有时间的概念，她只是将弱小的装甲骑士的举动记录下来。
    平等地悲悯万物之女神。
    她的爱对于人类社会而言是恶姓情报，但女神并不在意这一点。
    她原本就是诞生于人类社会的一团雾气，在繁杂的文化学中品尝到了人类之爱以及人类对理想与幸福的追求。
    人类的悲剧来源于无法爱上自己，无法经由自身而得到幸福。
    因为对自我认识不清，看不见自己缺少的到底是什么，才会追求错误的东西，才会引发一系列惨剧。
    那么，她的任务就是帮助人类找到自身缺失的某一块，进而通过“爱”着圆满的自己，从而获得幸福。
    在此之后的人类的结局，女神并不关心。
    但是——眼前的这个少女，她的人生绝无可能获得幸福。
    她是人造的残缺品，从出生就注定了一无所获。
    在这里杀了她，才是最好的救济手段。
    “已经够了吧……”【厄洛斯】再度抬起手指，“只有死亡和比死更糟糕的未来……”又不是扔飞镖的游戏，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盯准要害呢，她只需要固定住少女的身体，然后在物理意义上将她碾碎就好。
    “……她的价值，可不是冒充神明的灾厄现象能判断的。”
    【厄洛斯】的世界/领域里，冒出了令人不快的杂音。
    她将意识集中于视觉情报。
    沉溺在幻梦中的骑士们，不知何时醒来了。
    这个现实让她有了一丝不安。
    “那个梦、不喜欢吗？”
    【厄洛斯】问。
    舍弃了用于融入人类社会而披上的人格外衣，她试着用之前那种亲切的语气，却适得其反。
    “不，说实话我很喜欢。”
    “啊，其实我也是。不得不说是个想都不敢想的美梦啊。”
    不仅是夏映光坦诚地回答，连薇勒里也是如此感叹道。
    “那为什么……”
    为什么要醒过来呢？
    她创造的幻境应该不存在一丝漏洞才是。连五感和情绪都完美还原，仅仅在现实的环境中进行微小的变动，无论是逻辑还是情感都不可能存在不合理之处，几乎可以说是第二段人生了。
    “连这个都猜不到？”
    夏映光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厄洛斯】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已经过时的机器。
    “当然是因为，光是这样还不够啊。”
    “……还不够？”
    在【厄洛斯】疑惑的反问声中，薇勒里“嗯嗯”地点着头：“我能懂，我能懂！”
    “有了权势与名气，就会想要一两个知心好友；有了亲密爱人，就会想要事业和独立；有了吵吵闹闹的青梅竹马，又会放心不下学校中那个总是孤单的帅气男孩！……我懂，我懂！总之人类就是这样贪得无厌，一心二意。哪怕人生一片顺畅，万事如意，也会想着啊是不是该来点刺激的？”
    “不管怎么说，区区一两个心灵的碎片，就想填饱人类的胃口？是不是有点那啥，自视甚高了？”
    【厄洛斯】像是傻掉了似的，一言不发。
    “不知道是不是选择的这个人格模板的缘故，接触到的总是一些有心理问题的人呢。虽说现代人90%以上，或多或少都有着心理疾病，但心灵强健的人也有很多哦！别人我不知道啦，但我自己可不是为了某样东西舍弃了另一样，我只是觉得，现在要抓住这个，剩下的我也一定会拿到手！”
    “这就是大家常说的，贪婪也是人类的原罪之一吧。”
    不知何时进入的维仙，又说起了他那不好笑的笑话。
    可惜的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笑。
    【厄洛斯】像人类一样撇了撇嘴角。
    再度凝聚而成的光刃，将在场的四个人全部包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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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们文是一直在更的，就是作者的vpn没续费登不上来了。今天靠试用期登了一下，预存了叁章，我去找找老板续费哈，希望别跑路了。
    再不写点肉我都忘记写本文的初衷了，怎么扯这么远的，又是什么人类恶即人类爱，我本意就是想写个alpha软妹被艹哭的故事啊！天呐，这就是没有大纲的后果。朋友们吸取教训，以后写文记得先写大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