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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也不行!”陆承骁攥住柳渔的手,这话脱口而出,而后眉头拧成了疙瘩:“你在说什么,人哪里真有什么前世?”
    柳渔无奈,侧头看着陆承骁:“那我不说了?”
    见他气得不轻,贴过去,把人抱住了,在他背上安抚着顺毛。
    陆承骁牙关崩得死紧,一把将人提开些许,盯着她道:“你说清楚,什么前世?”
    这一回倒是要听了。
    柳渔看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道:“十五岁那年,四月十八,我被……我娘,王氏的一碗甜汤药倒了,醒来后人已经在马车上,落到了牙婆手中……”
    柳渔絮絮的讲述,如何被卖,如何到了留仙阁。
    她说得很平静,陆承骁却听得一身血液都仿佛都凝固了。
    像听一场天书,可又清楚的知道柳渔不会拿这种事情与他玩笑。
    “鸨母贪我颜色好,给我另起了个名字,随她姓奚,叫奚明月。”
    陆承骁握着柳渔手的力道骤然紧了紧。
    柳渔看向他:“那人你见过,就是去年扬州留仙阁接待我们的红娘子。”
    陆承骁脑中好似被雷轰了一记,从前想不明白的事情,套着一个梦境无法深究却又总觉得违和的地方,在这一刻都寻到了原因。
    他喉头动了动,仍是不敢信,“可上次,奚明月不是另有其人?”
    柳渔点头:“她前世的名字是魏怜星,青楼里,鸨母有特别看重的姑娘,会让姑娘随她的姓,这一世我没有沦落到留仙阁,她应该是最得红娘子器重的,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一世奚明月成了她的名字。”
    陆承骁很不愿意信,然而思及去年她无端的说做了个梦,往扬州一趟,带了两个人回来,很多事情又似乎由不得他不信。
    “那萧玉娘?”
    “是我师父,教我跳舞的师父。”
    “被卖进楼子里的姑娘,鸨母会论价值作安排,姿色寻常的,就给客人尝个新鲜,十四五岁就会安排出阁接客;姿色好的,要培养培养,吊够客人胃口,到十六岁出阁;我进到留仙阁那一年十五……不能体现自己价值的话,只凭脸,顶多满十六岁就会被安排出阁接客。”
    “师父当时是花魁娘子,见我在花园子里哭,收了我做徒弟,单独教我跳舞和琴曲。”
    柳渔确实是会舞的,从前她只说是闲时练着玩的,也并不跳多高难度的,只是活动身体,所以陆承骁从未疑心。
    “有师父肯教我,红娘子在我身上看到潜力,更花心思培养,我在留仙阁这一学学了一年半。”
    “烟花之地,不会把好苗子留成老姑娘的,十六岁过半,红娘子开始给我造势,做出阁的准备。”
    陆承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下来的,攥着柳渔的手下意识收紧了力道,微微摇头:“渔儿,不说了。”
    柳渔看向陆承骁:“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怕见到刘宴征吗?”
    陆承骁心头一跳。
    柳渔却并未等他回答,抿了抿唇,再抬眼时直接给出了答案:“他算是……我的客人。”
    陆承骁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是什么样的心情,两耳嗡嗡的,肺里的空气在那一瞬间似乎都变得稀薄了,只是这些全不及那一份心疼。
    心里像被生生撕裂开一道口子,疼得钻心。
    前世今生,陆承骁是真不敢信,可许多细节串联了起来却又不由得他不信。
    柳渔自说出那一句话后,便低了头,垂眸不敢再看陆承骁的眼睛,片刻未听到陆承骁说话,柳渔心尖颤了颤,终于抬了眼,去看陆承骁。
    视线相触,柳渔呼吸也窒了窒,问出了一直以来深埋在心底最怕的一句话。
    “介意吗?留仙阁你见过,我就在那儿呆了近两年,不是梦,是真的就被养在那里。”
    陆承骁摇头,握住柳渔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声音有些微哽导致的暗哑:“不介意,只是这儿,很疼很疼。”
    如果这世间真有神佛,能让柳渔死而重生,又为何不肯让他与她在前世就相遇。
    许多事情不敢去深想,被亲生母亲一碗药放倒,醒来就落到了牙婆手中,被卖进青楼,那会是何等绝望;重生之后,背负着这样一个秘密,两次遇见刘宴征,再亲口将真相与他说出,又是怎样的煎熬。
    鼻间酸涩得厉害,泪意汹涌的往眼眶里冲,心中的疼痛、惊怕和怜惜不知该如何排解,他倾身过去,几乎是咬上了柳渔的嘴唇,从急重到轻吻,疼到连亲吻也不能止息。
    “对不起,曾在你的世界里缺了席。”
    世间最温柔的情话,大抵不过如此,柳渔说着前世过往时能撑着不落泪,此时却抑不住珠泪成串滚落了下来,那一场泪,悉数砸进了陆承骁心里,似在他的世界落下一场绵绵密密的雨。
    ~
    客栈里,刘宴征躺在榻上,整个人陷进了梦境里。
    放在心口的手中,紧握着的是那枚眉心坠,而就在这暗夜里,那枚眉心坠上隐隐透着一抹抹流光,肉眼可见的,红色的色泽越来越浅,几近透明。
    刘宴征似乎陷进了极为痛苦的情绪之中,整个人极不平稳,只是始终不曾醒过来。
    ~
    陆承骁也没有好多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所以,他答应替你赎身,却半道去了金陵,另有了新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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