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现场

    卞琳和乔安娜到餐厅的时候，小舅乔安康和小舅妈李莉已经到了。
    今天吃的是卞琳喜欢的泰国菜。
    餐桌是靠墙卡座，走道一边有轻纱垂着，很有异域风情。乔安康和李莉一人一边地，靠墙对坐着。
    李莉看到卞琳她们过来，就热情地招呼卞琳坐她旁边。
    乔安娜坐在了乔安康的旁边。
    她们入座后，菜就很快上齐了。
    寒暄了几句之后，乔安娜和乔安康聊起了生意上的事。
    “那批器材已经到港口，医院那边的批复还没有下来。上个月张洪民还答应得好好的，说他们刚好有需求，有指标，到了就能进。现在却打起了太极，姐，你说这算是怎么回事啊？”乔安康说着猛灌了一口啤酒，又重重放下。
    这事的起因，卞琳也知道一点。
    乔安娜这些年折腾了很多个创业项目，但她就像是走什么倒霉运一一般，做什么什么亏。乔家，主要是乔安康，台面上下都帮她补了不少窟窿。要说和他所代表的乔家合伙，他却从来没有松过口，只说不熟不做。
    这次乔安娜折腾了一个高端医疗品牌的代理，乔安康却破天荒地同意了乔家入股一份。一直都算顺利，但现在卡在这里。据说投入还不小，难怪会这么着急上火。
    “那要不要找张院长说说情？”乔安娜说的张院长是市一医的院长，张洪民和张济民兄弟的父亲。张洪民现任副院长，大事小情的一般他拍板的都是算数的。
    “豁出两家的面子，找张院长要这个人情，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但这事也太不凑巧，张院长半个月前出国考察了。想找他也找不上。”乔安康叹了一口气。
    “早说了不要做这个项目，你就是不听，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姐这运气.....”李莉也跟着着急，但话没说完就被乔安康打断。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谁不想守着一亩三分地做稳妥生意，但现在行业萎缩。不想着点折，家里的开支，你宝贝儿子出国留学的学费生活费，从哪里出？”乔安康是很少这样不给李莉面子的，一个是维护乔安娜，一个是确实着急，话说得有点重。
    “小舅...”卞琳不想看他们吵架升级。
    “都别急了，这事我也在想折...”乔安娜思索片刻，接着说，”我前天听他们一医的财务说，一医的事，有时候找张济民办，说不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前天乔安娜约到了市一医的财务方姐，一起吃饭逛商场。说有一次也是一批高精尖器材，要引进到医院，碰巧政策上有变动，就搁置了下来。后来有人找到张济民，不知道他怎么操作一通，就通过了。
    在乔安娜看来，要打开市里甚至省里的市场，突破口都在市一医。不管怎么样，都要把这块硬骨头啃下来。所以她昨天才找来张济民套近乎，这几天就要和他单刀直入了。
    时间不等人，停在港口每天都有费用。如果退回去，对乔家来说损失30%的货款。是惨重了点，到时候被自己老爹老娘登报断绝关系，也是有可能的。但对她乔安娜来说，却是绝无仅有的翻身的机会。这才是乔安娜绝对无法容忍的。
    ”我来搞定这个张济民。“乔安娜说着，把她拿着的啤酒一饮而尽。
    颇有视死如归的气势，卞琳有点担心。
    ”姐姐打算怎么搞定他？“乔安康幽幽地说。
    卞琳硬是听出点醋味。
    ”嗯...“乔安娜闷哼一声，靠在了卡座的靠背上。面上布满红晕，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
    ”就...送礼呗......”  乔安娜支支吾吾地说。
    李莉看他们姐弟似乎聊出了个结果，就起了一个新的话题。
    “生意的事边做边商量吧，咱们今天的主角是琳琳。庆祝琳琳康复，顺道给琳琳开个高考誓师大会。”
    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小的首饰盒子，推到了卞琳的面前。
    “舅舅和舅妈给你准备了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谢谢舅妈，谢谢舅舅。你们选的礼物，我肯定喜欢。”卞琳甜蜜乖巧地笑着说，一边打开了盒子。
    是一对镶嵌精致的珍珠耳环，折射出温润柔和的光。
    “好漂亮。”这是女孩看到美丽饰物，发出的真挚赞叹。“谢谢舅舅舅妈，我很喜欢。”
    “珍珠养人，最适合琳琳这样的青春美少女戴了。来，戴上让舅妈看看。”
    “好。”卞琳说着，把自己戴着的耳钉取下来。
    “呀——”耳钉取下来的时候，滑落到地上。
    卞琳马上弯身去拣，弯下去后，又像弹簧一样，一下坐了起来。
    “怎么啦？”李莉关切地问。
    “耳钉掉地上，找不见了。”
    卞琳感到为难。
    ——你老公的手伸在你大姑姐的裙子里，这是能说得吗？
    大人的事就大人自己解决。这是长久以来，卞琳安身立命的准则。况且大人做什么也从来没有征求过小孩子的同意。
    “没事，这会儿不急着找，等下让餐厅的人看见给打个电话就行。”
    乔安康一本正经地出着主意，似有深意地看着卞琳。
    乔安娜这时眉头紧皱，双唇紧咬，似是酒醉难耐般地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