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2）

    “小戚呢？”裴叁立一边脱下实验用的白大褂，一边朝办公室走去，跟在他身旁的学生便低头答道：“学弟他现在应该就在办公室等您。”
    推开门，戚千授果然就站在窗前。
    听见声音，他便转过身，将手上的资料递给了裴叁立：“这是之前的实验报告。”
    之前裴叁立就已经研究了他的分化基因序列，发现原本应该表现为隐性的alpha已然转化为显性，可当他试图在戚千授的基因上按照之前的方法进行基因替换，却依旧失败了。
    这段时间，整个实验都陷入了停滞状态，直到戚千授有了新的研究成果。
    “老师，或许，我可以知道这枚Omega基因来自于谁吗？”
    裴叁立精神亢奋地翻看着手中的报告，上面详细记录了戚千授成功提取出决定Omega性别的关键序列的过程。此时他被实验即将成功的狂喜淹没，也就没注意戚千授阴暗的神情，不以为意道：
    “这是我妹妹的，她是第一个被转化成Omega的beta，也是唯一一个。”
    这些年里不是没有人问起过，但裴叁立往往保持缄默，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秘密。可不知是太过兴奋，还是对戚千授的能力感到满意，他破天荒地想要聊一聊这件事。
    “当年政府那边还存有一个Omega的冻卵，我想要让已经灭绝的Omega重新出现，进行了诸多研究，最后发现我实在是太缺少材料，正准备放弃的时候，洛家找到了我。”
    “他们将那枚冻卵交给了我，我当初有些疯狂，居然打算简单粗暴地找到一个beta，将这枚冻卵的基因全份克隆到她的身体里。”
    说到这里，裴叁立停下了翻看报告的手，摇了摇头接着道：
    “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我找不到实验体，也就没法实行。这个时候——”
    “我的妹妹裴叁月，她主动参与了实验。”
    听到这里，戚千授的眉头紧锁，“那她后来成为了Omega？”
    “是，但也只能算是个伪Omega，她看似有了发情期，男性生殖器也完全退化，可寿命也随之折减，不到叁年就去世了。”
    “所以这项实验到此为止了？”
    “不，她留下了一个孩子。她成为Omega的第二日就被洛家带走了，生下了一个孩子之后，她不知为何带着孩子逃了，等到再找到她时，她已经奄奄一息。”
    拿自己的亲妹妹进行这种实验，裴叁立毫无疑问是个绝对的人渣。
    妹妹……只是想到戚可，戚千授垂在身侧的手就紧握成拳，看来还是不能让她再住在学校，这样实在是太冒险了。即便冷阳不是alpha，他也不能放心。
    “哦！”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裴叁立一拍脑袋，笑道：“其实我还进行过另一个试验，我用裴叁月的卵子悄悄制作了另一枚受精卵，可惜，他最后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畸形儿，不是ABO中的任何一个性别。”
    早在冷阳方面调查戚可的同时，戚千授也已经拿到了冷阳的信息。
    一个偶像出身的演员，对外宣称alpha，私生活却是干净到毫无痕迹。尽管可以解释为洁身自好，却隐约透露出一个信息：没有人真的见过冷阳的发情期。
    因着戚可的特别，戚千授如今已经养成了下意识怀疑他人性别的习惯。
    在裴叁立给他的资料中，提到了一个融合基因的产物，其中基因提供方中有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冷山。
    A大教授，高门子弟，却参与了这样的实验。
    这件事令人耻笑的同时，也提醒了戚千授：身为冷山孩子的冷阳，或许也与这些违背人性的实验有联系。
    裴叁立是个老狐狸，涉及的利益相关方太多，如果直接打探实验相关，不仅不能得到结果，还会引起他的怀疑。因此戚千授只是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这一系列实验的开端，裴叁立能说这么多，已经超乎他的意料。
    冷阳是那个“畸形儿”的信息，更是意外收获。
    电梯层数不断跳动，停在了七楼。
    开学的第一个周五，戚千授突然让戚可去找他。戚可还没有想好这个周末该如何应对洛星宇，心烦意乱，直到走进了电梯，才忽然感到一阵后悔。
    洛星宇意图使她成为玩物，戚千授又何尝不是觊觎着她呢？
    此时已经过了晚课的时间，生物系的大楼中也没什么人，走廊中的声控感应灯已经熄灭，使得尽头的教研室的灯光更为诡谲。
    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个理由不去见他，戚千授的声音就从空荡的走廊中传来。
    “可可，怎么不过来？”
    他穿着实验用的白大褂，推开了门，明亮的灯光从他的身后倾泻而出，如同银河一般缓缓流入这满是黑暗的空间中。
    原着中他就是这样，带着光芒，温和而坚韧。
    见戚可仍然呆呆地站在门外，戚千授也只是笑了笑，牵起她的手腕，将她拉入这一室明亮。
    门落锁的一瞬，戚可的身体便僵住了。
    他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还未摘下，遮挡了原本清亮的眼瞳，平添了几分神秘。像是一幅极淡的山水画上，横生了一株石青的松柏，吸睛又惹人探究。
    此时的他，无一处不在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戚千授坐了下来，毫无顾忌地将她拉入自己的两腿之间锁住，抬头望着她：“怎么不说话？是因为室友的事情生哥哥的气了吗？是哥哥的错，这几天实在是太忙，都没有照顾好可可。”
    “没有，只是有点累了。”
    戚可不过稍稍退了两步，便再次被他拉回。挣脱不开，她只好讨好道：“哥哥，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可可累了，就坐下吧。”
    他语气宠溺，却是自顾自地将她拉到了自己的左腿上侧坐着，用抱孩子的姿势将她揽在怀中，轻轻蹭着她的耳廓，感受着她的战栗与惊惶。
    “别怕哥哥。”
    温热的唇在她的耳垂脖颈流连，一直到后颈被发丝掩盖的抑制贴旁。
    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别——”
    戚可本想抬手盖住腺体，双手却被戚千授轻松钳制，他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贴着她的肌肤游移，唇齿悄然接近了抑制贴的边缘，轻轻咬住了它，一点点将它掀开。
    “可可其实还没有完全长大呢，”戚千授的唇瓣缓缓摩挲着那片微肿的皮肤，声音中带着一点促狭又无奈的笑意：“离开了抑制贴，连信息素都控制不住。”
    瞥见戚可震惊的神色，他反而吻上了她因惊讶而微张的唇，将舌尖探入其中，纠缠不休，直到她的眼角耳际都染上潮红，才轻笑着松开了她。
    那股熟悉的，清苦而微甜的香气再次蔓延开来，化作比他的双手更为有力的武器，将她牢牢固住。
    “哥？”
    生理性的泪水不自觉涌出，戚可试图说出一句话，最后却只是颤着声音叫了他一声。
    戚千授吻去了她眼角的泪：“忍冬，我的信息素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