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

    “吴皓？吴皓你听见了吗？”
    午饭时间，毒香林想和男友随便聊几句，却发现叫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女孩歪头看着，用手在他面前晃晃。他在想什么这么认真呢？
    “嗯，啊？”心不在焉的小伙子终于动了。他放下手里的碗筷，起身准备上楼，“毒曼叔叔，香林，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
    明明碗里的饭都没怎么动过。
    毒香林觉得一向胃口好的男友今天很不对劲，“叔叔，你说他是不是哪里舒服？”
    “这个嘛……”毒曼垂下眼盖住自己所有情绪，“谁知道呢？”
    因为吴皓的举动有点反常，她还是有些介意。而且更重要的是，本来她就问心有愧。
    “不行，我还是上去问问他吧。”想到这，毒香林放下碗筷准备起身上楼。
    “吃完饭再说，”毒曼按住女孩的腿，让她坐下，“等一下我上去看看就好。”
    光听这句话，毒曼又像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关心侄女的叔叔。
    毒香林默默低头吃饭，感觉到小腿边有温热的触感轻蹭。
    是男人的腿伸了过来。
    女孩面上不显，两条纤细白皙的腿默默回勾了过去。
    桌上是叔侄和睦，桌下是情人的勾连。隐秘中又带着点狎昵。
    毒香林没有说话。只有越来越红的耳尖暴露她内心并不平静。
    吴皓离开得早，没有看到楼下餐桌上叔侄二人的暧昧举动。
    提前上楼的男孩心里还在想着自己昨晚听到的声音。
    昨晚的一切都开始于一个小小的巧合。
    也许是睡前水喝多了，他半夜就被尿急醒。
    这本来也没什么。可他半睁开眼睛准备出去找厕所的时候，听到了隔壁的隔壁房间传出奇怪的响动。
    那个房间不是毒曼叔叔的吗？
    作为一个刚成年的男性，再加上这个暧昧的时间，这个地点，很难不让他联想到某种男女亲密交流的举动。
    吴皓这时八卦心大起，觉得尿也不急了，鬼鬼祟祟猫着腰往那个房间门口摸去。
    不过说起来，其实真是香林的叔叔在做爱也很正常嘛。之前聊天的时候，他都说自己已经有老婆了。只是说自己老婆内向，不见他这个客人而已。
    吴皓舔舔唇，在好奇和八卦的支配下在房门外侧身偷听。
    虽然自己在宿舍里看过不少那种片子了，但真人现场版听墙角，他还是头一次。这种不太道德的诱惑他真的很难拒绝。
    打算是这样打算，但他并没有听到多少。
    也许是这房子隔音太好，又或者只是他听岔了。在他靠近房门之后，只能时隐时现听到一些呼吸声和在床上翻动的声音。
    这和片子里那种啊啊叫唤的女优也差太多了吧。吴皓无聊得打了个哈欠。
    别说听见什么香艳情事了，连房内人是不是真的在做爱都听不清楚。
    吴皓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准备折回去找厕所。
    可在这时，房内清晰地传出了一声属于女性的呻吟。
    啧，香林的叔叔真的在做爱啊。这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大脑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那声呻吟好像是一个什么开始的信号，之后他期待已久的声响陆续传了出来。
    声音很模糊，但确实是女性似哭非哭的啜泣呻吟声。
    像一只娇气的小母猫。
    吴皓的脚好像长在了原地，着迷了似的站在门口听了下去。里面的女声娇娇嫩嫩，一听就是他也喜欢的类型。
    叔叔品味可真不错啊……吴皓作为男性同胞，看了看自己有些反应的下半身，在心里发出了不合时宜的认同。
    屋内床板的响动剧烈了起来，应该是男人很大力在操干的结果。
    门外的吴皓呼吸声也加重，他看四下无人，手就悄悄伸进裤裆里开始自慰。
    跟着房内女声呻吟的节奏，他也加快了手中套弄的动作。
    这一声声挠心的叫床声简直叫到他心里去了。
    软软的，甜甜的，还有点又纯又欲的骚气。如果是香林被操的话，大概就和这个很像吧。
    吴皓的大脑被性欲填满，天马行空地遐想，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女友香林身上。胯下的性器完全兴奋了起来。
    等等，香林？
    他眼前闪过一片白光，阴茎前端已经断断续续泄出几股白浊，弄到了裤裆里。
    吴皓的动作僵住，现在他的听觉是前所未有的灵敏，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去辨认房内呻吟的女声，发现声音简直和女友的一模一样。
    不可能吧。
    男孩僵硬地扭头，借着月光反复确认这是香林的叔叔的房间。
    吴皓啊吴皓，你是不是撸傻了，看片看多了？他在心里想。
    叔侄相奸，怎么可能？这可是乱伦啊！而且如果香林真的被她叔叔侵犯，她一定早就向他求救了。怎么可能会发出这么骚的叫床声呢？
    但声音真的太像了。
    他还想听到更多房里的声音，可是里面又安静了下来。
    实在是没有更多的收获，吴皓只得转身离开。当他挪动自己的双腿的时候，才发现脚已经站得发麻。
    这就是他昨晚经历的奇遇。虽然理智告诉他，香林是不可能和自己的叔叔搞在一起的，但那个像极了女友的呻吟声还是让他耿耿于怀。
    还是自己查清楚比较安心。吴皓目光往楼下探了探，那叔侄俩都没跟上来。他咬咬牙，推开了女友的房门。
    房间里很干净整洁，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妥。吴皓轻手轻脚进去，一把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没有套，也没有药。男孩松了口气，心里放心了大半。
    在他的认知里，做爱要做措施是理所当然的事。更别提这种不被伦理允许的性爱。
    首战告捷，吴皓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再随意翻翻女友的枕头被子，依然是什么都没有。
    毒香林也没在这里住多久，所以房间里布置很简单。吴皓把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一遍，什么暧昧的痕迹都没找到。
    他就说嘛，香林背着他和别人做爱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吴皓自己都开始觉得之前的怀疑有点荒谬。
    走出女友的闺房，吴皓眼角余光扫到了隔壁。
    反正他们还在楼下吃饭，不如一查就查个彻底，让自己安心。他吞了口口水，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毒曼的房间门。
    还是老流程，翻了床头柜和床铺，也找不到避孕套和避孕药之类的东西。
    他还记得，毒曼之前在聊天的时候跟他说过，自己在和老婆准备造人。所以他这里没有也很正常。
    这下吴皓觉得已经完全查清楚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就只是毒曼昨晚在和老婆做爱，而他老婆声音恰好和香林很像而已。
    不过这个叔叔也真是的，亲侄女就睡在隔壁还忍不住和老婆做，难道忍一忍就憋坏了？
    这长辈做得也挺不检点的。
    吴皓边腹诽着，边小心地把翻找过的地方都恢复原样。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毒曼房里的木衣柜。
    衣柜很大，上面还雕着什么色彩斑斓的花纹。
    他凑近一看，勉强辨认出是动物的图腾。
    是……两条龙吗？长条状的瑞兽，他想当然地觉得是龙。
    衣柜上的雕花是一金一红两条龙模样的动物纠缠在一起，可能是某种祥瑞的象征？
    能被刻在家里衣柜上的，应该就是某种吉利的图案吧。
    这是一个他基于自己的社会常识得出来的，再普通不过的答案。可是这两条龙不知为何，总给他一种诡异的违和感，透露着瑞兽不该有的邪气。
    抛开这个怪异点不谈，做这个衣柜的人一定是个技术精湛的老师傅。无论是雕刻还是上色技术都炉火纯青，把这两条龙刻画得栩栩如生，就连它们身上的鳞片都在光线下闪动着粼光。
    吴皓恍惚间甚至感觉这两条龙真的在水中缠绕，翻滚。
    对了，衣柜还没检查过。那就顺便看看好了。
    他慢慢抬起手，准备去碰衣柜的把手。
    “你在干什么？”
    门外的声音吓得吴皓收回了自己的动作，他朝声源看去，毒曼眉目带笑站在门边。
    “啊，哈哈哈……香林……香林让我来她房里拿充电线给她。”吴皓结结巴巴地硬编了个拙劣的理由，装糊涂道：“好奇怪……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她的充电线。这里不是她的房间吗？”
    话说完，男孩自己都觉得尴尬。感觉蒙混过关的机会渺茫。
    “原来是这样。”毒曼居然非常配合地点头，一副完全相信了他的样子。还很好心地指路，“你走错了，香林的房间在隔壁。”
    没想到毒曼这么好糊弄，吴皓如释重负，赶紧顺坡下驴找机会离开，“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走。”
    “我看你看了这个衣柜很久，是有什么问题吗？”毒曼反而率先问道。
    “啊？哦，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吴皓挠挠头，“就是觉得你衣柜上的图案挺特别的，没在别的地方见过。”
    “久村里的新婚夫妻都会请师傅来做一个这样的木衣柜。”毒曼眼含笑意用指尖点了点上面的图腾，“是祝夫妻恩爱美满的意思。”
    在毒曼手指碰到衣柜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上面静止的双龙还抬首碰了一下毒曼的手指，像在回应他一般。
    吴皓赶紧揉揉眼，又发现这两条木雕的龙图案纹丝不动，和他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一定是他眼花了。
    吴皓干笑几声，急于想逃离这怪异的气氛，“谢谢叔叔科普，那我先走了，祝你和你老婆甜甜蜜蜜哈。”
    “谢谢。”
    男孩急匆匆地离开，但还是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毒曼。
    阳光从窗外折射进来，祭司大人有一半身体都在温暖明亮的光线之下，在这金黄的阳光中，看起来庄严而神圣；而他另一边身子，却没入黑暗的阴影之中。
    亦正亦邪，不可捉摸。
    吴皓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