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出院

    好不容易在医院熬过了一週，终于让张君尧盼到了出院的这一天。
    这期间里雷伯来过几次，主要来帮他送些东西、关心他恢復的状况，而张君尧就趁雷伯来医院的时候顺道问雷耀颺的情形。
    凌轩这个够兄弟的朋友，怕他一个人无聊，更怕他独处又乱想，很义气的直接休工了一星期之久，期间接到了几次工作室里打来抗议的电话，不过让他两三句给打发了。
    当时张君尧怕自己耽误到他工作，还曾经问他：「你陪我这么多天真的不要紧吗？」
    可他却回：「一週还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反正让祕书另外约了时间，还诊费全免，哪还有谁会有异议？只是后面这些他没给张君尧知道，要不然以他个性一定不能接受。
    不过张君尧出院之后自己也要回北部了，关于雷耀颺的事他还是想了解一下当事者有什么打算，于是趁着雷伯去帮他办出院手续的时候，他还是开口问了。
    「那个……你主人的事你怎么打算？」
    原本在收拾东西的张君尧在听到他的问话时停了手，沉默了一会儿后又继续动起手，一边回答着：「不怎么打算。」
    原本雷先生的个性就不是那么容易亲近，他现在能维持着与他和平相处的状况已实属不易，何况彼此都是同性，他要真让雷先生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保不准这份工作都直接丢了吧！
    所以想了想，他最好什么打算都不许有。
    「之前怎么过，以后就怎么过。」像是要让凌轩心安，张君尧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抬头与他对望，对着他露出一抹别担心的笑。
    凌轩看他已有决定，情绪看起来也颇为平静，就没有太担心。「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嗯。」
    回到雷家，张君尧跟雷伯打了声招呼之后就急着到处找雷耀颺。
    他从雷伯那里确定了，那天晚上就是雷先生打的求救电话，而那脚上的伤，就是踩到地上的玻璃碎片才导致的。
    都是他的错！
    那天他要是听雷先生的话老实的待在屋子里，他们两个就不会受伤了。
    怪他自以为是，还以为自己的决断才是正确的。
    雷先生都说了不用，那表示雷先生确定这房子够坚固的，自己怎么就不听呢？
    结果害的雷先生一个看不见的人还得想办法自救，自己反倒还成了累赘……
    跑了房间、工作室几个地方，最后张君尧终于在厨房找到了雷耀颺。
    他正在煮咖啡。
    看到他的时候，张君尧心里有一股衝动，想衝上前去紧紧的抱住他，但是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这样做，否则可能会失去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看到他没事的放心、害他受伤的愧疚感、被他搭救的感动，以及刚萌芽的爱恋……多种情绪同时在心里乱窜，张君尧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压制住。
    头脑混乱的他有很多话想告诉雷耀颺，又怕自己嘴笨说错话惹他不悦，最终出了口的，只有微微颤抖的一声轻唤。
    「雷先生……」
    「张君尧？」对于他的归来雷耀颺不意外，只是继续着手边的动作。「喝吗？」
    张君尧一看清他正在弄的东西，赶紧大步走过去，接手。「雷先生，你现在不能喝这个。」说着，还一边快速的把杯里的咖啡给倒了。「我帮你热牛奶吧！」
    「……」雷耀颺不语，不过也没有反对，张君尧便着手弄了。
    等待着牛奶热好的时间，他扶着雷耀颺先到厨房的餐桌那坐下，因为一隻脚不能出力，对于他帮忙的行为雷耀颺倒是也没有排斥。
    接着，张君尧拿了两个马克杯去洗，在做完这些的时候牛奶也已经热好了。
    他帮雷耀颺与自己各倒了一杯，试了试温度之后才把其中一杯递给雷耀颺。
    「雷先生，请用。」
    雷耀颺拿起杯子，感受了下温度后，慢慢的喝着，张君尧便跟着在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同样捧着马克杯，小小抿了一口。
    一般来说，雷耀颺进食的时候不喜欢张君尧在旁边，所以即使雷耀颺只是喝杯水，他也会稍微回避一下的。
    可今天，他却一点也不想。
    他心里那些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復，看着雷耀颺，感觉似乎能平静一点。
    另一方面，他也有话想对雷耀颺说。
    感受着手心传出来的温暖，张君尧握着马克杯的双手松开又握住的反覆了好几次，感觉有些紧张，酝酿了许久之后，他才姍姍的说：「雷先生，谢谢。」
    雷耀颺听到他这声谢时动作顿了下，淡淡的「嗯。」了声，然后继续喝牛奶。
    「还有……对不起。」第一句话说出口，第二句要再说也容易多了。「你的脚……」
    话没说完，雷耀颺把手里的杯子的还给他，断了话题，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张君尧接过手来，起身去洗杯子，当他忙完回来，雷耀颺已经自己撑着桌子，走到了放拐杖的地方。
    张君尧又一次大步向前。「雷先生，我帮你。」不过这一次雷耀颺拒绝了他，摸索着找到拐杖之后，靠着自己的力量慢慢的杵回大厅，再把枴杖放到一旁，小心不碰到伤脚的坐到沙发上。
    在背后看着他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张君尧心泛着痛，连带着眼泪都在眶里打转了，但是雷先生这么坚强，他也不能软弱。
    擦擦眼泪，张君尧回到厨房去把剩下的牛奶喝完，顺道洗了杯子。
    就在这时候，雷伯跟司机小哥也回来了，司机小哥手里还提了不少新鲜食材。
    他们俩进门时前后先跟雷耀颺打了招呼，然后便一同往他这边来了。
    「雷伯、真聿。」真聿就是司机小哥的名字，全名叫元真聿，他也是今天第一次见。
    真聿对他笑了笑，先把食材全部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说：「需要什么跟我说，我去买。」
    张君尧一脸莫名，雷伯则补充道：「雷先生说这阵子你就负责三餐，需要什么食材让阿聿去买回来，家务就别做了，先把身体照顾好。」
    「咦？」张君尧应该是感动的，但这完完整整的一串话却惊讶的他忘了感动。「这整句都雷先生说的？」雷先生平常开口可都没几个字，要成句的他到现在也没听过几句呢！
    「是这意思。」自然是不可能这么一大串。其实雷耀颺的原话是：「君尧养伤，管三餐。」意思就是其他的家务什么的全权让雷伯发落了，所以雷伯就拉了元真聿过来帮忙。
    元真聿平常是雷耀颺的司机，不过自雷耀颺出事之后根本也不出门，现在倒是跟着雷伯一起做事，主要跑腿之类的。
    「喔，知道了，谢谢。」道过谢，张君尧开始查看真聿买了些什么，随后说：「雷伯跟真聿的我就一起准备了吧！这量很够。」
    「君尧哥，不用麻烦，雷先生就是要你多休息的。」真聿其实跟张君尧差不多大，不过还是小他一岁，所以就这样叫了。
    张君尧听了赶紧说：「不麻烦的，一人份跟四人分都是一样的，不麻烦。」就是量变多了而已，多花不了多少时间，也不费力的。
    听着，元真聿这才敢接受。「那就谢谢君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