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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碗软饭我先干为敬 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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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真的让她配成了冥婚,还不知道要怎么弄呢,很有可能还冒出一群鬼怪,就更难对付了。
    只是还未等他们起身试图帮忙,那一直哭泣的境主本人,眼泪突然止住,顶着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点了点头。
    “我想通了刘婆婆,我命该如此,活着也是凄苦,下地做个官夫人也算是享福。”
    “你将我解开吧,我要补补妆,总不好这样狼狈下去,万一……万一举人老爷不喜欢我怎么办?”
    刘婆婆闻言一顿,立即喜形于色,一肚子恫吓的话都用不上了,上前就把境主给解开了。
    而那境主被扶着起身之后,当真坐在了镜子前面重新描红,那刘婆婆就在旁边,还在细数她死后的好处。
    “寻常人家逢年节才能烧纸,这林家不一样啊,这位举人老爷是林家长子,那黄纸光我看着,就足足三大车,你若是下去了。那不仅仅是官夫人,还是贵妇人呐!天大的福气!”
    这话说得实在是讽刺,花朝欲要起身,师无射却压了下她的肩膀。
    下一瞬,只见那境主突然拔下了头上的簪子,飞速反手一刺,狠狠扎入了那抻着脖子劝人和死人做亲,劝人去死的喜婆子脖子上。
    婆子瞪大眼睛,女子拔了簪子,鲜血登时喷溅了她一脸。
    她起身,面上惨白和鲜红交织,眉目柔弱也刚烈,浑身的红衣像是烧起了来的烈烈山火。
    “我的如意郎君,也得是我自己挑选,挚爱至深,我才肯为他陪葬。”
    “你……”女子看着捂着血流如注的脖子倒地蹬腿的喜婆子,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花朝见状欣喜不已,杀了婆子境主跑了,然后拜入仙门,这可能就是走向!
    那这个境不难过。
    她正想拉着师无射出去。
    却见那境主突然将那柄簪子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不要!”花朝脱口喊出。
    但是已经晚了,那境主对婆子毫不手软,对自己更是心狠手黑。
    鲜血喷出,花朝爬起来跑过去帮她捂住,她却看着漆黑的屋顶,喃喃道:“我就算死,也得死在自己手里……”
    “你死什么,你为什么不跑啊!”
    杀了喜婆子完全可以跑,但是境主却只是转动眼珠看了花朝一眼,而后闭上了眼睛。
    跑不掉的,外面守着无数的林家家丁,她唯一能不同林家公子合葬一坟的方式,就是先死,因为林家要的,是生人殉。
    花朝满手鲜血,愕然看向师无射。
    师无射站在她的身边,伸手摸了一下她脸上沾染的血痕。
    “境主死了,此间很快会崩乱,我们必须设法逃脱。”
    他话音一落,外面的家丁全都冲了进来,把他们团团围住,而师无射在这里也没有太强的力量,先是抄起桌子上的镜子砸过去,然后拉着花朝便朝外跑。
    那些家丁手中都拿着各种棍棒和镐子,个个面目凶狠朝着他们砍杀。
    师无射用后背为花朝挡住攻击,他们跑入了一片山林,那些人已经追上来了,花朝胸腔要裂了一般的疼痛,她马上就要跑不动了。
    而前面不远处的坑洞之中,正是林家少爷的棺椁。
    “进去,那里是出口!”
    “我们一起……”花朝拉着师无射,师无射却狠狠推了她一把。花朝踉跄着朝着棺椁走了好几步。
    那些家丁追上来,花朝眼睁睁看着一个镐头砸到了师无射的脑袋,他晃了晃,没有回头去还手,而是推着花朝跌入了棺材。
    “别怕,我很快就来……”师无射用身体充当棺材盖子,将花朝严严实护在身下,数不清的武器朝着师无射的后背和后脑砸下来。
    花朝感觉到了浓稠的鲜血涌向她,她紧紧攥住师无射的手,竭力想要告诉自己这只是幻境,只是幻境。
    但是腥热的鲜血淹没了她的眉眼,她无法将这当成假的!
    她想到了冲破他人幻境的规则,那便是用入境者的鲜血绘制出一道逃生之门,也能破境。
    这也是在考验修士会不会为了自己过境而相互残杀。以他人的失败来浇筑自己的成功。
    花朝想到师无射是故意如此的时候,喝饱了鲜血的出口开启,她感觉到了一阵下坠——
    花朝的手丝毫未曾松开,泥泞和腥热都握在她和师无射的掌心。
    下一瞬,他们便天旋地转地跌入了另一个地方。
    花朝感觉到了一阵拉扯,眩晕过后再睁眼,这一次他们跌入的是一个光线充足的地方。
    花朝一眼就认出了这里是刀宗!
    这个场景她曾经经历过,这是她自己的幻境!
    她的手上凭空多了一道锁链,她的头顶上方是乌沉铁焊制的牢笼盖子。透过牢笼方正的铁框,她能看到碧蓝的天际,万里无云,巍峨的建筑环绕四周。
    远处最高的阁楼之上,金红色的火焰圆球在悬浮翻滚着,昭示着刀宗威仪,正是赤炎地火。
    她半身泡在水中,身下的水犹如滚油一般,烧灼难忍,不断地吸走她的生机和灵力。
    而她僵硬地侧头看去,身侧的人不再是一身墨蓝色长袍,而是穿着清灵剑派的雪青色弟子服。
    花朝的瞳孔骤然放大,她死死抓着的,不再是师无射,而是——谢伏!
    第89章 断腕
    在看清谢伏的脸的瞬间, 她只感觉脑中重如千斤,花朝狠狠晃了一下头,而后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散了。
    花朝迫切地想要去抓住, 但是那些画面正如指尖流沙, 在飞速崩散。
    等到她再抬头看向谢伏的时候,脑中只记得她和谢伏被困在了刀宗,刀宗诬陷谢伏偷窃赤炎地火,刀宗的掌门盛怒之下,要将谢伏和她生生困死在这水牢里面。
    而谢伏因为被刀宗的宗主打伤,此刻状态特别差, 几乎要在这水中站立不住。
    花朝看着他,想到自己爱着他, 想到他一直护着自己, 想到了他们已经结为道侣。
    花朝本能将他抓得更紧, “长夏,你没事吧?”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温柔如水, 充满了关切。
    而谢伏却因为她这一句话, 猛地抬头看向了她, 一瞬间眼中浓重的悲切和委屈几乎要化为实质溢出来。
    花朝伸手摸上他的脸, 抹去他眼角的湿润, 扯开嘴唇笑了一下,柔声道:“你放心, 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谢伏看着花朝, 动了动嘴唇,似乎无声叫了两个字, 但是又抿住了唇。
    他漂亮的桃花眼中, 悲伤已经化为如同蜜糖一般的温柔。
    他开口, 动了动干涩的嘴唇,说道:“……朝朝,来,到我怀里来。”
    花朝一愣,因为她从不记得,谢伏用这样深情刻骨的眼神看过她。这种浓烈的深情,像一把刀,狠狠地刺入了花朝的眼球,让她的眼眶滚烫到就要流出血来。
    这种眼神让她心惊,让她的心脏如同遭受重击一般狠狠跳动了两下。
    她笑起来,满脸幸福,她伸手紧紧地抱住了谢伏,靠在他的怀中,心中满足又酸软。
    她的选择一点错都没有,随着他叛出宗门,拯救苍生,一点错都没有,他这么爱她。
    谢伏紧紧抱住了花朝,低头颤抖着干裂的嘴唇,亲吻花朝的额角。
    花朝却顿了一下,猛地缩回了手,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她……她摸到了谢伏后背上遍布的伤疤,那些深可见骨的可怖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烂了整片背脊。
    可是她明明记得……不,明明觉得他受的不是这样的伤。
    花朝脑中混乱,头疼欲裂,有种想要呕吐的恶心感。
    她看着谢伏,喃喃道:“长夏,你的伤……怎么会是这样的?”花朝扳着谢伏的肩膀,看他后背上已经泛白,流不出血的可怖伤痕。
    谢伏却扭开身,凑近花朝,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侧脸,说道:“没事的。不碍事。”
    “已经不流血了,别怕。朝朝……别怕。”
    “还真是一对情深义重的亡命鸳鸯啊。”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上方传来。
    有个人走过来,是一个一身赤如烈火的红衣女修,她模样也生得明艳高傲,像一朵正在盛放的红花。
    花朝看到她的瞬间,便觉得自己应该认识她,可是很快她又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可是怎么办呢? ”红衣女修先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将花朝护在怀中的谢伏,而后又慢慢地,一字一句残忍对花朝道,“他快不行了哎!”
    花朝在谢伏怀中剧烈一抖,谢伏很快将她搂得更紧,用鼻尖一个劲戳她后颈,安抚她的情绪,低声说道:“我无碍的,不要理,不要理……”
    那红衣女修又凑近一些,隔着铁栏贪婪又放肆地打量谢伏,对谢伏道:“哎,你要是舍得下你怀中的这位……嗯,一无是处的小白花,我倒是可以求我父亲放你出来,加入双极刀宗,怎么样?”
    “我父亲,是双极刀宗的宗主,他只有我一个女儿,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玩具,他都会满足我的,你来做我的新玩具怎么样?”
    谢伏垂下了眼睛,专心致志抱着花朝,不理她。
    她很快生气了,将腰上的长刀抽出来,狠狠朝着谢伏捅了过去,嘴里喊着:“偷盗赤炎地火的盗贼罢了,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无视我!”
    谢伏和花朝都被锁链拴着,他们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
    “不要!”花朝徒劳喊了一声,便被谢伏弓着背整个护在下面。
    长刀穿透谢伏后脊,血水布满两个人的周身,那女修才堪堪停止。
    “废物!”女修收了刀,却没有马上走。
    而是又凑近一些,几乎是趴在栏杆上道:“你们知道吗?为什么你们一丁点灵力也使不出来,泡在水中还浑身烧灼难忍,冷到骨子里嘛?”
    “这可是刀宗独一无二的水牢呢,这里的水啊。可不是普通的水,是掺杂了黄泉鬼蜮往生河的水。轮回停滞,水域上涨,淹没了大部分鬼蜮,刀宗引入这水来做牢狱和武器,可把深受其苦的黄泉鬼官高兴坏了。”
    “无论是仙魔妖,只要是喘气儿的东西,只要沾染了这幽魂融汇而成的往生河水,什么能耐也使不出。”
    “生机会源源不断流逝,往生不了的魂魄最爱吸食生机,如果流血的话,哈哈哈哈那更是死得更快!”
    “你们两个好好享受一下,”那女修道,“享受一下幽魂索命的快感吧!”
    “哼!”
    她说完,就悠哉悠哉地信步离开。
    花朝浑身发抖,一半是怕的,一半也确实是冷得要死,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机在不断流失。
    谢伏一直在低声安抚花朝:“别怕,没关系的。”
    “长夏,你的伤……”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之前明明还能咬牙强忍的寒冷和被水流渐渐侵蚀的痛苦,越发难以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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