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八

    「你干嘛不喊我起床啦……」歉然地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过半，禹崴再不赶回家父母该要担心了。「今天本来是要过来教你数学的，结果一题都没讲解到，还在你身上躺了这么久……」
    「没关係啦，我刚也有拿生物讲义来看，没有浪费读书时间。」顏郁楷咧嘴笑开，「倒是作你的枕头足足五个小时，我这双腿看来还得麻上一阵子。」
    「……下次请你吃饭当作赔罪吧。」迟来的羞愧感涌上心头，禹崴见顏郁楷竟能讲得如此轻松裕如，他反倒是更加害臊的无地自容。「那我先回去了，趁着现在没有雨。」
    「嗯，到家记得讲一声啊。」顏郁楷灿出笑意，不知怎地周禹崴却觉得那个神情里……带有一点狡黠？
    「肯定是自己睡得太过了，现在看什么都有些迷茫。」禹崴摇了摇头试图振作精神，暗自在心底想。
    踩着脚踏车回到家，才正想着拿手机告知顏郁楷自己到家的事，却见到顏郁楷已经给自己传来一则讯息。
    顏郁楷：「我也爱你。」
    周禹崴一愣，连忙打开对话框，却见到自己在约莫八点左右竟先给郁楷传了一句「爱你哦」，句尾还补上一颗爱心。他一瞬之间紧张感莫名地油然而生，自己什么时候如此露骨地向顏郁楷表白了？可这个时间点他分明是没有意识的，应该还在睡梦中才对，莫非是因为那场梦……
    突然，周禹崴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那是顏郁楷送自己离开前那带有得逞意味的笑容。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顏郁楷趁着自己睡的正熟时偷用自己的手机发送的讯息。虽然觉得好气又好笑，不过周禹崴终究是松下一口气。好在不是自己在迷濛之间告的白，现在坦承对于他而言太快，况且他也还未釐清自己对顏郁楷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模样。
    不过，看着顏郁楷回传那段令人心跳的文字，禹崴不禁也想试探他对自己的想法。指尖飞快地在萤幕键盘上点按，他不想给自己犹豫和后悔的机会。「真的吗？」
    顏郁楷似乎一直在线上，没多久便已读了。半晌，他只是简单地发过来两个字。「哪种？」
    「同学，这样玩弄别人的感情不好哦。」周禹崴咬着牙，一言一句都显得格外谨慎，却又用轻松玩笑的语气将之包装。「你想要我说什么？」
    「那，」顏郁楷回应道。「你是同性恋吗？」
    死死盯着顏郁楷那短短的一句话，周禹崴深吐出一口气平復心绪。他这么直接提问的话，对于同性间的爱又是抱持的什么看法呢？如果说是的话，他会从此不再搭理自己？抑或只是单纯想确认呢？
    「哈，一定要这么兇就是了。」
    周禹崴放下手机，将整个脸埋进两隻手掌之间。他终究选择了用嬉闹一般的语气带过，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坦承自己的情感。
    「可是……」顏郁楷的回应更加让他摸不着头绪，「我很认真欸。」
    周禹崴横下心，反问道。「那你是吗？」
    「我真的不知道。」顏郁楷只是这么说，却不见再有任何回应。周禹崴心知自己无法再追问下去，只能提起最后的一点勇敢又问：「那么刚才上面说的……是真的吗？」
    禹崴问的，是「我也爱你」那四个字，可他没敢直白地说出口。
    「嗯，是真的。」
    那么，顏郁楷言下所指的，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