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不可以幸福

    我和邓天宇好久没有坐在桌前一起吃晚餐了。
    他一样细心的替我切好刚上桌的菲力牛排，然后撒上玫瑰盐，他知道我的习惯。
    “对不起。”我刚放入口中就注意到他难看的脸色，精神糟糕的黑眼圈。
    不过，他只顾着对我抱歉。
    “心嬡状况很差，我可能必须待在医院……”
    我不舒服的感觉哽在心间，可却还是莫名其妙微笑着说没有关係，我能体谅。
    看吧，又在当可悲的可怜人了。
    最后在送我回家的路途上，我们竟一个字也没有说，他安静的握着方向盘，而我便故作无聊，任凭我们陷入沉闷。
    “晚安。”我下了车之后，故意走的缓慢。
    在期待过后，他真的来了，急忙的衝下车，把我沉重的背影跟满满说不出口的内心话抱住。
    “等我处理好，我们就结婚。”他在背后抱住我，我听的出来他鼻酸。
    我没说话，一转身见他的脸，便一刻都无法收拾自我，我把我这阵子每个想他的瞬间，都用这拥抱说明。
    但我知道，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用你的事业、你的人生赌上我们的爱情，实在不值得。
    伊书静跟王涛从学生时期就很喜欢这一家老麵店，老闆是一位70多岁的爷爷，但他亲手熬製的高汤汤头清甜又暖胃，他们最喜欢一人吃一碗招牌乾麵，然后再一起点一碗冒着热气的萝卜排骨汤。
    “然后啊，你知道他竟然就跑来…………”伊书静跟平常一样，向王涛间话家常，就跟平常似的。
    “你有在听吗？”他恍神许久，直到伊书静轻拍他的手。
    “你最近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吗？”伊书静看着王涛，有些担心。
    他没马上说话，但表情严重到都把氛围给陷入低潮，然后隔了几秒鐘语重心长的看着伊书静。
    “书静。”
    “我答应了赵医师他的提议，这个假日要到偏乡去做医疗服务。”王涛说。
    “很好啊！那你干嘛闷闷不乐啊？”
    “好是好…但是……这个工作得持续好几个月，除非有空间的时间才能回来…”他越说头越低，心情就越糟糕。
    王涛对面的伊书静仅轻轻将手平放在王涛手上堆叠，然后给足他一个有够美丽的笑脸。
    “我都不害怕了，你在害怕什么？”
    “可是…………”
    “反正我已经追到你了，你不用担心我才不会轻易就放掉。”伊书静反过来牵紧王涛的手掌心。
    “毕竟我追了很久嘛~”他淘气的让王涛的阴天顿时烟消云散。
    李心嬡躺在病床上，他床旁是邓天宇的后妈，正削着苹果，欢喜的跟李心嬡聊天慰问。
    “心嬡啊，你现在跟天宇怎么样啦？”他把手上的苹果切成一片一片，递给李心嬡。
    “谢谢阿姨。”
    “天宇他每天都会过来，也都会替我准备食物，他知道我喜欢吃些什么。”他虽然素顏，但气色好转很多。
    “那就好，这阵子天宇连公司都很少去了，他很关心你呢。”总裁夫人笑的跟什么一样。
    “阿姨，那你晓得天宇跟夏之然……他们？”李心嬡小心翼翼地问，期待着回答。
    “别担心，阿姨跟你保证，他们现在的处境一定马上就撑不下去了，到时候啊天宇会老老实实的待在你身边。”总裁夫人变说变开心的拨弄捲头发。
    “我帮你买了你喜欢的玉米浓汤，趁热吃吧。”邓天宇面无表情的打开碗上的塑胶盖，但他还是贴心的帮李心嬡吹凉。
    开心的喝了几口邓天宇为他准备的，沉静在邓天宇对他好的自我感觉中。
    但他多多少少还是能知道邓天宇的内心，皮笑肉不笑的他，扑克脸不晓得摆多久了。
    “天宇，对不起还要麻烦你照顾我。”
    他没看他，仅冷静的答。
    “你把身体照顾好就好，其他的都没关係。”
    他便擅自抱紧邓天宇，而他也无奈的没有拒绝或是推开。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感觉自己都好转了。”
    “天宇，不要离开我。”李心嬡越抱越紧。
    “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吧。”邓天宇还是推开他了，然后无情的走出病房喘口气。
    他把行李箱打包好之后，再次确认还有什么遗忘，锁上大门，把牛仔外套穿在身上便拖着行李到了车站。
    王涛从刚下计程车的那幕，远远的就发现伊书静比他还早到车站来。
    他微笑走来，是那样好看。
    “这个给你！是我自己做的喔。”接过黄棕色的提袋，里头透明玻璃盒内是他亲手包的寿司御饭糰。
    “虽然…我手艺…哈哈哈，不过我应该是有进步啦，上次那个咸稀饭就不错啊哈哈。”
    谁还管食物好不好吃啊，重点还不就是人。
    王涛看着伊书静就又是捨不得，捨不得才刚在一起就又必须拋下他，还有捨不得好多事情。
    “你记得还是要吃饭休息，心情不好就打给我，想我的时候也打给我，无聊的时候也打，反正不论你在什么时候需要我，我都会在的。”这样暖心的话，怎是由伊书静的口中来说。
    “你别像个男人一样好不好，老是说些我的台词。”王涛的面子都快掛不住了。
    “好吧，那我说了那么多，换你做点男人该做的事吧？”伊书静往前一大步，在王涛的胸前下方，抬头直盯他的容顏。
    “如果……我就再也不回来了呢。”
    “你不会。”伊书静接着说。
    “不管要多久，你都会回来的。”
    一闪神，王涛搂着伊书静好紧好紧，热泪盈眶几秒，泪水就不由自主了。
    “哭什么啦…你这样很不man欸哈哈哈。”伊书静笑着替王涛拭去泪水。
    “好了啦，赶快进去吧时间差不多了。”
    和伊书静道别之后，王涛走个几步，在车站的门口目送伊书静的背影。
    然后上了火车，在座位上，像是情绪某个地方被击垮，捨不得的地方不是远距离，而是他逼不得已要做的狠心决定。
    摀着嘴就怕激动的哭声太仓狂太不该，然后沿途是城市里的美景，玻璃窗上倒影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对不起，但我这个病人真的不能留在你身边，再拖更久，就离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