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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3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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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三哥那里是好消息,珍卿就不打算自作主张给人裹乱,她打算先跟容亭哥去他们韩家等着,听容亭哥讲讲案子的情况也好。
    珍卿和唐家姑侄站在街边等车子来,唐小娥和唐万贵莫名却如临大敌,唐小娥拉着珍卿小声说,刚才珍卿跟边先生讲话时,街对面停下一辆吉普车,车上下来三四个人,散在四周一直盯着珍卿和边先生。
    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三哥的事还没有眉目,珍卿听唐家姑侄如此说,也觉得怎么谨慎都不为过。她见不远处有一队巡街的警察,便与唐家姑侄商量请巡警帮帮忙。珍卿决定直接跟警察说,她是财政部韩次长的小姨子,非常时期她也不想假清高,就先狐假虎威一下也不妨。
    疑似被一些可疑人物盯上,珍卿本意想借着巡警之力,探探那几个可疑人物的动向。有个巡警走到某个可疑人物跟前,说了没有三五句话,那几个盯着珍卿的可疑人物,特别神慌地回到吉普车上,那吉普车一溜烟地开不见了。
    那巡警回来告诉同事和珍卿,这事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那几个盯梢杜小姐的人,是中央调查处的行动人员,他们的行动跟杜小姐有啥关系,刚才的巡警根本没来得及详问。他们一听说调查处出了大事,慌着赶回调查处看是什么情况。
    珍卿一听调查处出了状况,立马担心被关在那的陆三哥,她赶紧追问调查处出了什么事。那个巡警说他们也是听说,说调查处的闫长官叫人行刺了。
    知道珍卿是财政次长小姨子,这些巡警特殷勤地问她去哪,听说珍卿就是要去财政次长家里,连忙请珍卿上他们的巡逻车,说要亲自送杜小姐到韩次长府上。
    珍卿听说闫崇礼在调查处遇刺,挂记着被关在调查处的三哥,一时间心里也有点乱,想着她就算赶去调查处,那里必定是军警重重围布,她这个平头百姓肯定进不去,不如还是先去韩姐夫家里。她便接受了巡警送她到韩家的提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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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8章 阴差阳错入歧途
    珍卿因为特殊缘故坐上巡警的车, 没想到今天一直出门不利,他们路经豆腐巷旁边的警察局,又遇到一桩交通事故尚在解决, 看热闹的群众把道路堵个严实。
    有个巡警下去打听一番,才知有个拉黄包车的男伢, 刚才拉着车子跑得太快, 没提防拐角处摆了建筑用的石料。那男伢急刹车把自己摔个半死不说, 还把他车上一男一女两个客人磕得头破血流。那两个客人气得当场发狂, 往死里打那个拉车的男伢, 那小男伢倒也老实得很,明明自己也伤得不轻,看模样胳膊还摔断了, 他却只是抱头蹲在地上,任打任骂一点不反抗。先时那男伢还蹲在地上让人踢打,被那受伤的男客人狠踹一脚, 他忽然身子向地上一委, 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街上看客有人上去探查, 发现那拉车的男伢已经没气——竟是被那一对男女客人活活打死了。
    警察局就在前面没有几步,有热心市民连忙找警察过来, 还有热情市民扭住那打杀人的男女乘客, 叫嚷着让他们“杀人偿命”。好家伙,这受害者、加害者都在路上堵着, 热心市民和办案警察也扎堆, 把一条本就不宽敞的路堵得死死的, 像珍卿这种有急事的人也走不动。
    给珍卿献殷勤的巡警连忙说, 可以试着从旁边绕一下路嘛。变故就发生在绕路的一瞬间。道子旁边的一座民房里, 陡然响起一阵激烈的枪响, 看热闹的人被这突变吓得惊叫四散,街上一忽拉乱了营。不远处就有一个警察局,那些听见枪响的警察想冲到响枪的民房这,却被惊慌奔逃的人们阻得举步维艰。
    珍卿坐的这辆巡逻警车,停在这要命地方也是进退两难,唐小娥和唐万贵赶紧跳下车,想拉珍卿下车混入人群之中,那个献殷勤的巡警却扯住珍卿,说跟着无知民众到处乱跑太危险,不如留在车里他们一起冲出去。
    就在这个一拉一扯之间,旁边民房的枪声从院里响到院外,从这响枪的民房院墙上跳下来两个持枪的人。听见其中一个人大声喊:“金俊武,我们坐那辆巡逻警车。”这个人话音还没有落地,这辆巡逻车上的司机和巡警,身手敏捷地抱头鼠窜,没片刻就跑得不见人影。珍卿和唐家姑侄也想逃走,可是从院墙上跳下来的两个亡命徒,就落在巡逻警车的旁边,不可避免地挡住他们的去路。
    当珍卿和唐家姑侄想望后走,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刚刚发生枪案的院子周围,一下子跑出好多拿枪的便衣;警察局那也跑过来好多警察,那么多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这边一齐扫射,其中一个亡命徒立刻被打死,唐家姑侄把珍卿死死按在地上。
    珍卿看那亡命徒襟前殷红的血,感受着扑鼻而来的浓重血腥味,感觉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这场枪战有短暂的中场停火,珍卿的保镖唐万贵突然起身,冲着四周拿枪的人们大喊:“各位老总,各位老总,千万别伤着我们家小姐,她是谢公馆的五小姐,是花仙子公司谢董事长的女儿,他鼎鼎大名的陆三少的妹妹,她是你们财政部长的亲小姨子……。各位老总,只要不要伤到我们家小姐,金银财宝、车房美人都好商量,我们家太太先生重重有赏,重重有赏……”
    可是竟然有人对唐万贵放冷枪……
    谢公馆在应天未必有海宁有名,而且他们一家子正在焦头烂额,珍卿觉得与其说谢公馆五小姐的身份,不如说点别的,她也微微抬起身子向外面喊:“各位先生且慢开枪,我的名字叫杜珍卿,那个风靡全国的连环画《葫芦七子》,就是我的作品。那什么,只要我全须全尾地出去,人手十部我亲笔签名的连环画。你们要是乱枪把我打死了,全国读者都不会答应的。”
    感觉被忽视彻底的另一个亡命徒,一把扯起匍匐地上翘着脑袋的珍卿,捏着这个人质威胁那些便衣和警察,不给他让出一条活路,他就把这个《葫芦七子》的作者杜小姐打死。
    这个亡命徒的话音刚落,珍卿听见一阵乱枪的同时,被这个亡命徒一把推倒跌进车里,珍卿见这亡命徒肩胛骨中枪,血把他的衣裳浸得一片殷红。难不成他刚才把她推进车里,是为了使她免于被乱枪扫射?
    珍卿莫名被裹进这乱战之中,可谓是倒霉之极。若这个亡命徒并非心狠手辣之辈,她跟唐家姑侄所面临的危险,反倒来自围杀这亡命徒的便衣和军警。
    正当珍卿焦急思索着应对之策,韩姐夫的弟弟容亭过来了,他远远看见珍卿跌坐在副驾驶里,而那亡命徒一手拿枪指着珍卿,一手操控方向盘准备开车,还一边向周围持枪的人大喊:“你们有种的尽管开枪,看是你们的枪快还是我的手快,有大名鼎鼎的杜珍卿小姐给我陪葬,老子今天算是赚大发了。“
    韩容亭连忙命令谁也不许开枪,特务处的聂梅先不知从哪蹦出来,他命令那些穿便衣的属下不许开枪,不要伤着财政次长的亲小姨子。
    挟持珍卿的小个子亡命徒,利落地单手倒车飞出巷子,就这样风驰电掣地脱离了包围圈。
    唐小娥和唐万贵姑侄急了,赶紧找珍卿的亲戚韩容亭说话。韩容亭是国防部军需处的处长,跟特务处的聂梅先也算相熟,看着聂梅先和他那些便衣属下,心里有几分明了地问:“劫持杜小姐的人是社会党?”聂梅先潦草地点点头:“乱党挟持杜小姐在逃,手里有枪的亡命徒,放跑了没法交代,容亭兄,我们容后再叙。救人质捉乱党要紧。“说着他转头跟手下安排追击。
    韩容亭就近到警察局打电话,让相关的部门帮助拦截乱党,强调一定不要伤到车上的人质。
    若是别的亡命徒劫持杜小姐,韩容亭怕是急得不行。但她落在社会党手里,他反倒觉得不是太提心。
    劫持珍卿的精瘦年轻汉子,对这周围的路径似极为熟悉,他驾着巡逻车脱开了大路,在应天的小巷子绕来绕去,珍卿感觉追赶的车子越来越远。想想这几分钟内的心跳经历,珍卿感觉如在梦中一般。她小心翼翼地调转目光,看那汉子还是一边熟稔地开车,一边拿枪指着她的脑袋,看珍卿似乎有点“不老实”,她告诫珍卿不乱动就没事,若是轻举妄动就一枪打死她。
    这一会稍稍镇定下来,珍卿才意识到这劫持犯有点怪:他明显是一个身材纤细的男子。然他身上披的却是一件破旗袍,脸上的浓妆被汗水洇化开不少。他身上的气味也很复杂,除了汗水硝烟味儿,还有不容忽视的胭脂水粉味。这个人好像是男扮女装来着。
    悬着心的珍卿确实不敢乱动,但不像一般被劫持的人质那么恐惧。她刚才在对峙现场自曝身份的时候,包围他们的军警有人乱放枪,这个劫持犯猛然把她推倒在车里,像是一种下意识的保护,而非纯粹将她当作人质。看着此人被鲜血浸透的肩胛骨,珍卿有种怪诞的笃定感:也许这个人不会伤害她的。
    珍卿有一种神奇的麻木感,大脑却又异常地清明。虽然这劫持犯未必是穷凶极恶之徒,但她被卷入警匪追逐的旋涡,不能麻痹大意任人拨弄,还是应该设法脱离这身不由己的危境。
    这劫持犯把巡逻车开得飞快,风驰电掣像是公子哥在飙车,这种车速下贸然跳就太危险了。她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见前面已经快到江边了,下面船多人多可以做的事情也多,珍卿看着波涛涌动的白色江水,这劫持犯开着车没路可走,他只有水面上一条退路。
    求生欲让珍卿脑袋有点发热,她小心地屏住呼吸,眼角余光观察这劫持犯的动静。这劫持犯是身材比较纤俊,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绿林好汉。珍卿看这人左耳后有一颗痣,他那眉眼脸相也有点熟悉,可他脸上那么乱七八糟的妆色,她看不清他的全部面貌。可这莫名熟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了。
    劫犯仗着开的是警察巡逻车,一路按喇叭让走路推车的都避让他,但这一路都是货物人流扎堆的地方,他的车速不可避免地降下来,珍卿发现后面追逐的警车军车离他们越来越近——现在最关键的一点是,劫犯的枪没再指着她的脑袋,枪伤让劫犯失了很多血,他的反应能力好像在变迟钝。
    却听此人聊家常似的问珍卿:“你上的是教会学校,那些洋婆子教你游泳了吗?”珍卿没精力听这个人讲话,她的心早提到嗓子眼儿,满脑子想的是此时不跳车更待何时!她的手脚比脑子快得多,她双臂护着自己的脑袋,推车门向下滚了个轱辘,隐约听车上那人叫一声“小花”。她来不及再细想什么,听见耳边“嗖嗖嗖”的子弹声,那子弹似从脑袋边上刮过去。劫犯开的巡逻车被打中车胎,那车子失控地左右乱撞。
    珍卿猛然间想起来他是谁,下意识站起来的瞬间,背后有人重重地把她扑倒在地。珍卿那脑袋猛向地上一磕,头上一阵急痛一阵猛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警车鸣笛声从各方面聚过来,还有许多不鸣笛的绿色军车,霎时间把这码头栈道堵得严实。这里大小船只停得满满当当,岸边沿好多地方还堆着货包,那劫犯车子失控撞翻一堆货包,然后连人带车砸到江里,撞坏了大小几只船后,车就咕咕嘟嘟地向江水中下沉。
    混乱中军警们还想捉那劫人的罪犯,可那江中烂船破车还混着落水的人,谁也看不清哪个是劫人的罪犯,哪个人被罪犯误伤的无辜民众。军警的头头喊着不要放走乱党,本来不敢开枪的军警们,纷纷往那江水里胡乱开起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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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9章 生疏处所生疏人
    陆三哥与母亲同到珍卿她娟娟姐家, 专程从财政部赶回来的韩姐夫,才满怀歉意地给他们解释珍卿在路上出事了。
    说起来韩姐夫今天在财政部那么忙,就跟陆三哥的通匪案大有关联。美国方面商谈民事援助的谈判代表, 派人来财政部质问甄嘉廉部长,他们的领袖是否利用谍情部门, 任意迫害奉公守法的工商业家。甄嘉廉部长亲自求领袖解决此事, 韩尉亭作为财政部次长, 给美方代表做了大量解释工作。而韩姐夫两位双亲近日先后有恙, 他老婆李娟便在医院照管公婆。珍妹妹到火车站给家里打电话, 是韩姐夫的弟弟容亭接到的。
    适才容亭打电话跟兄长说明情况,说警察局和特务处今天联合行动,设计了一个缜密的“引君入瓮”之法, 要捉住前来清除叛徒、营救同志的社会党。社会党这次的行动是铤而走险,但他们为震慑叛徒又必须做,所以据特务处聂梅先猜测, 他们一定会派最得力的行动人员, 而且来的人不止一个。这个“引君入瓮”的计划若成功, 论功行赏大家都会大有斩获。
    可是人算比不过天算。社会党的行动计划也很周密,他们根本没有派很多行动人员, 前后只出现了三个社会党。一个少年假扮成黄包车夫, 故意在豆腐巷的警察局不远处,制造了一场交通事故引人围观。两个伪装成女人的行动人员, 直接混进关人的院子杀人救人。他们要营救的同志金俊武, 和另一个男扮女装的营救人员死了, 社会党的叛徒房大川也被杀死了, 除了死了一些人, 他们没有按预想的捉到活着的社会党, 警察局和特务处的联合行动基本算失败。
    警察局倒没有损失太多,他们本身就是配合特务处的人。但是特务处的聂梅先,为这个“瓮中捉鳖”计划耗费不少经费和人力,他正在全城搜捕把他耍得团团转的两个社会党——那个伪装成黄包车夫的少年,还有那个男扮女装的男人。若是捉不到这两个人,他对上面恐怕不能交代。
    陆三哥和谢董事长无意多听这些,两个人揪着韩姐夫追问:“小妹现在怎么样?她送到医院了吗?”
    韩姐夫尴尬地清清嗓子,为难地向他们解释:“谢董事长,陆先生,事情是这样的。现在被通缉的两个社会党要犯,珍妹妹当时都看见了。尤其劫持她上车的那个悍匪,珍妹妹近距离跟他待了很久。特务处的人说她是重要目击证人。特务处的聂梅先把她带到医院,容亭也在医院里守着呢。”
    陆三哥和母亲震惊地对视,他感觉血液倒流、头皮发紧,下一刻恐怕就要疯了。他现在没心思关照任何事,就想知道小妹究竟怎么样。她先是莫名其妙被人劫持,好不容易脱险了,又落到特务处的手里,这还得了吗?!
    正当谢董事长母子两个,马不停蹄地向珍卿所在的医院赶。忽然接到一位军方人士的电话,说他们家的女公子在他长官府邸做客,请杜小姐的未婚夫陆先生去接一下杜小姐。
    陆三哥仔细询问一番,知道打电话的是粤州滕将军的属下,滕将军说跟杜小姐的父母有一段说来话长的渊源,所以特意请杜小姐到他府上做客。
    谢董事长本要一起去那滕将军府上,可她这几日奔波劳累、担惊受怕,准备离开韩家的时候突然血压飙升,大家忙不迭地先送她去医院。
    ——————————————————————
    珍卿在医院的时候醒过一次,聂梅先一开始特别关心她,嘘寒问暖之后开始履行他的职责,问话时声音极尽温和:“杜小姐,你当时坐在那辆车里,对劫持你的悍匪,留下了哪些印象。你随着我的提示,仔细地想一想,比如他说过些什么话?口音是怎么样的?他身上的气味如何?他脸上有什么特征?”
    那一会,珍卿身上没一个地方舒坦,但脑袋里还有一线的清明,知道那个劫持她的人是她该维护的人,她便就着惨白的脸色,颤抖着声音艰难地回忆:
    “……他力气不小……好像……好像是粤州口音……手上有汽油味儿……车开得很快……他脸上……画着京像剧一样的油彩,乱七八糟,看不清……他说,他说只要乱动就打死我,他好凶,好像真人要杀了我……”
    说到这里,珍卿胸臆间一阵阵涌呕,她顺势让自己大咳起来,然后她就真真假假地吐了个昏天暗地,吐完又抱着自己默默地哭,哭一会就害怕地喊:”我没有乱动,你别伤害我!……你开得太快了!”
    珍卿这样挖空心思地演戏,是不想被聂梅先这个人精看出端倪。这时候听见一阵皮鞋的嘟嘟声,有个声线很粗的人过来,叫医生给珍卿打一针安定。珍卿便重新进入黑甜的梦乡。
    珍卿再一次清醒过来时,发现身在一个比医院还陌生的地方,眼见坐着两个陌生的女佣。
    那两个女佣态度很客气,惊喜地说:“小姐,你醒了?”然后其中一个人赶紧说要去通知一位什么长官。
    珍卿警惕地问这是哪里,答是粤州来的滕将军在应天的私邸,这女佣似乎也并不太了解内情,过一会来了个副官模样的人,自称姓彭,对珍卿大致解释了一下情:就是这位滕将军好像认识珍卿的父母,他一直想见她却不得其便,恰巧听说她被歹徒劫持了,到医院看不少警察和特务守着她,怕再给她吓出更多的毛病,干脆给她带到自己的私宅里来,这里环境清雅又无外人过来。
    珍卿觉得这事情太怪诞,若说医院里有警察和特务,直接叫她家人接她回家不就好了,为什么把她带到这陌生的私宅?这种不顾当事人意愿的做法,就让人感觉此行事不太讲究。珍卿惯于把事情往最坏处想,如此,才能以最积极的行动规避可能的危险。
    这个滕将军说跟他的父母认识?他们说是粤州来的滕将军吗?说起来她那一对羊脂白玉镇纸,之前一直在滕将军的手里。那么此滕将军是彼滕将军吗?
    珍卿感觉这里头有很多秘密,就像一部电视剧中间漏看十集,后续的内容怎么都连贯不起来。
    那彭副官说滕将军在楼下餐厅,给杜小姐准备了丰富的压惊宴。请杜小姐收拾停当下楼用餐。
    女佣给珍卿送来换洗衣裳,珍卿笑容满面地接下来,跟女佣说不习惯洗澡有人看着,她洗换好了自己会出去。两个女佣就识趣地退出去。这两个女佣也真够恭敬顺从,不知是这家主人管理得好,还是这位滕将军给予她这样的地位。
    珍卿仔细听一阵外面的动静,偶尔能听见一两声汽车声响,大部分时候确实非常安静。珍卿一看窗外才知身在二层楼上。她蹲在床脚边思考一会,分析她顺利脱身的可能性,又分析偷跑被逮到,可能会有什么后果,再看外面乌漆麻黑的天色,一时间也有些犹疑不定。
    宅子主人滕将军跟她父母是旧识,并且交情深到善待她这个故交之女,这其中的真实性有多大呢?珍卿回想这前前后后的事,这位滕将军的行事太让人费解,刚才那个彭副官笑得也太殷勤,看着特别像个拉皮条的狗腿儿!而且这么漂亮的套间里,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是不是防着她向外打电话?
    珍卿边思索边听楼下的动静,感觉是有一两个士兵来回走动,但他们巡逻的频率不是特别高。还是不能把自己的安危,寄希望于别人都是正派好人。珍卿把小厅里的桌子移到窗户边,守在外头的女佣听到动静,问珍卿要不要进来帮忙。珍卿说扬声说不用帮忙,她说刚在桌子边吃点心,还没有开始洗澡呢!
    珍卿把床单床罩结起来,一头绑在靠窗的桌子腿儿上,她探头到窗外观察一下高度,这个高度用床单缓冲一下,就算她饿得有点没力气,也不至于把他摔出个好歹。珍卿抱着点心盘子靠在窗边,边观察下面巡逻士兵的来往规律,边咔哧咔哧地吃着点心。她倒不担心点心里有啥“佐料“,这些人要真想弄晕她弄迷她,之前有的是机会这么干。
    差不多吃饱喝足了,珍卿瞅准一个比较好的机会,揪着床单开始往楼下慢慢续自己。等床单的长度放到极限时,珍卿深深地呼吸着,两眼一闭手一松,凭着感觉从一米高处向后倒着跳。
    珍卿竟然没有摔个屁墩儿,却被一人从后头抱个满怀,身后人笑呵呵地鹐着她的腰,亲和而若有深意地说:
    “还有你这样的傻丫头,在救命恩人府上乱跑什么。都告诉你是滕将军的私邸,将军私邸到处都是哨岗,你能跑到哪里去呢?”
    珍卿一瞬间惊悸不已,但她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聂梅先。
    聂梅先一边拉珍卿向外光亮处走,一边低声跟她说:“这宅子的主人没有恶意,他是你父母的故人,不过想见一见你。你一个小姑娘,怎生这么强的防备之心?“
    珍卿有点心里乱糟糟的,劫持她到江边的那个“歹徒”,是杨家湾姑奶奶家的明衡表哥。作为二房长子的明衡表哥,是已结婚生子的若衡姐的大哥,是遭遇不幸但生活平静的昱衡哥的大哥,是杨家人以为死了其实活着的明衡表哥。珍卿的杨家二表伯是他的父亲,他父亲知道他的大儿子还活着,珍卿也知道她的明衡表哥还活着,在海宁城头一片底下活着。但这是她头一回跟明衡哥面对面。珍卿大致能猜出明衡表哥做了什么,聂梅先这特务头子一定不放过他。
    虽然聂梅先看来没捉到明衡哥,但明衡哥当时就中了一枪,逃到江边又去了那么多军警,亦不知明衡哥现在什么情况。珍卿沉甸甸地出一口气,明衡哥自己也许视死如归,但作为杨家二房的长子,作为看着珍卿长大的表哥,珍卿希望她能好好地活着。
    所以在精明的聂梅先面前,她绝对不能表现一点异常。此时此刻被聂梅先半抱怀里,珍卿暗暗思忖一番,觉得应该对他摆出戒备又谨慎的姿态。她便身体向前倾一下,想借势摆脱此人的搂抱。
    聂梅先却一直鹐在她胳肢窝,想把她拉进前面灯火辉煌的大厅。珍卿却死死抱着外廊的柱子不进去,还问聂梅先是不是想给人拉皮条。聂梅先头回见一个千金小姐这么熊,不用蛮力竟拽不动这丫头片子,哭笑不得又有点无可奈何。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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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0章 杳杳渺渺经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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