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 成为武士的自觉

    在结界里等待他们的赤杰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由衷地期盼着他们平安归来。
    就在大家都沉默不语的当儿，璇暉猛然站起身，开心地说道，
    「回来了！」
    眾人马上松了口气，露出安心的笑容。
    璇暉一打开结界就看到苍羽，正要询问情况如何，却因为看到她身后的人而不禁呆了一会儿，随即问道，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我也很想知道……」
    对此当然很在意的苍羽也是一脸困惑，她边把那两个低着头的小傢伙拉进结界边说道，
    「不过，还是先帮他们疗伤再慢慢说吧。」
    凑上前的赤杰一看到狼狈的两人，惊讶地大声叫道，
    「金泰？金漪！」
    伤痕累累的金泰和披头散发的金漪此时终于从极度害怕的情绪之中解脱，放声大哭起来……
    ＊
    彤薇很快就帮伤势较轻的金漪处理好伤口，此时正让苍昀帮她重新编好长辫子。
    另一侧的金泰因为伤得颇重，还在接受彤啟的治疗。虽然从他深锁的眉头可以看出伤口应该很痛，但他却强忍着没让泪水再次落下。
    「爹爹在三个月前去南雀城的时候，明明说好会赶回来看我们参加武士馆的考试，却没有回来。」
    情绪已经平復的金漪开始向眾人娓娓道来。
    「昨天听到赤杰说南雀城的情况好像不太妙，我和哥哥实在很担心爹爹的安危。」
    「毕竟他那个人只要一开始研究花草，就会像着了魔似的。」
    金泰补上这句谁也无法否定的事实，接着又说道，
    「我也知道我们这样偷偷跟在后面很不对，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况且要是被发现一定会被赶回去，所以就尽量维持在一定的距离，以免被发现……」
    「既然都知道不对，就算没有别的办法也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啊。」
    虽然也不是不明白两个孩子的心情，但是苍羽仍然不得不严厉指责道，两兄妹因此难过地低下了头。
    「等一下就要进入沙漠，兵分两路太危险了。如果送你们回去再上路，天都黑了，就不得不明天在出城。」
    说着，苍羽望向璇暉以徵求他的意见。
    璇暉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看法，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小羽你用四翼海雕送他们回去，然后再追上来。不过，你一定不会放心让我们先进沙漠吧？」
    「看了刚才的情况，我当然不放心啊。」
    璇暉早料到她会这么说，接着又说出第二个可能，
    「另一方法是通知保安武士过来接他们，可是谁也没办法保证他们两个不会再次偷偷溜出城。」
    金泰和金漪对望了一眼，没人敢出声保证自己不会这么做。
    心肠最软的苍昀见两人垂头丧气，于心不忍地帮腔道，
    「小羽，他们也是因为担心爹爹，才会冒险跟着我们出城。」
    看了姐姐一眼，又望向可怜兮兮的两人，苍羽叹了口气，
    「算了，就带你们一起去吧。」
    她的话让金泰和金漪猛然抬起头，喜形于色。
    「不过……」
    简单两个字就让不祥的预感在两人心中蔓延开来。
    果然，她的语气虽然显得平常，所说的内容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回到东龙城，你们的皮最好是绷紧一点，准备接受惩罚吧。」
    苍羽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巧笑倩兮，让失血过多的金泰那张原本已经苍白的脸，更加没有血色。
    金漪也吓得紧紧拉住哥哥的手臂……
    ＊
    这片位于东龙城和南雀城之间的沙漠并不算大，大概半天路程就能跨越。
    苍羽他们带上的马儿是能够适应沙漠天气的特别品种，头部与体型构造和普通马儿稍微有些不同，而且无论甚么毛色，都有着黑色皮肤以保护身体不被沙漠阳光灼伤。
    此时，坐着赤俊身边策马的人是母亲苍昀，而不是苍羽。
    马车内只有赤杰和金漪，受伤的金泰则在彤啟那辆马车以便随时照料。
    他抬头望向飞在前方不远处的四翼海雕，依稀仍可看见为了确保前方道路安全的苍羽正骑在海雕上，不禁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
    用完午餐之后，大家开始收拾并准备进入沙漠。
    再次啟程之前，苍羽突然提议道，
    「我还是骑在海雕上比较方便观察地面的情况，也可以防止野生兽灵从空中突袭，只放出一隻兽灵应该还好。」
    「可是你必须放慢速度来迁就马车，而且还要不断来回侦查，这样会消耗很多体力和灵力。」
    对于这个做法，璇暉显然不是很赞同，苍羽却一脸自信地说道，
    「你放心啊，我最自豪的不就是过人的灵力和体力吗？」
    不给任何人劝说的机会，苍羽就再次释放出四翼海雕，然后一飞衝天。
    发现赤俊的视线停留的方向，苍昀一脸羡慕地说道，
    「如果是你羽三姨自己一个人，大概天未亮就能抵达南雀城了。」
    赤俊回过头来望向母亲，她又说道，
    「知道你爷爷过世，我是很想自己一个人飞往南雀城，但是不带你们过去又说不过去。况且你外婆肯定不会同意让我独自出城的。」
    苍昀不自觉地仰望在天空中骑着兽灵飞翔的妹妹，
    「如果我像小羽那么强就好了。」
    听到母亲有些沮丧地说着这番话，赤杰出其不意地从马车探出头，夸张地说道，
    「对我来说，在武士当中，母亲已经算很强了啊。羽三姨那样根本就不是人类的等级。」
    苍昀被儿子的话逗笑了，哭笑不得地说道，
    「被你羽三姨听见你就惨了。」
    赤杰缩了缩脖子显得很委屈，惹得母亲和哥哥都忍不住噗哧一笑。
    就在这个时候，赤杰的眼角正好瞥见苍羽突然让四翼海雕转换方向，朝左边加速飞去。
    「发生什么事了？」
    他惊讶地瞪大了眼问道。
    「大概是发现兽灵的踪跡了吧。」
    如此说道的赤俊往苍羽飞去的方向望去，苍昀更是不禁露出忧心忡忡的神情。
    「野生兽灵出现的机率这么高，看来情况真的不太妙。」
    想起刚才金泰和金漪的遭遇，赤俊眼中交融着不安和懊恼，轻声叫道，
    「母亲……」
    苍昀回过头望向儿子，赤俊犹豫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
    「我……一直以来都认为神兽之岛的和平与稳定是理所当然的，东龙城也好，南雀城也是，都会永远幸福繁荣。」
    苍昀当然知道这个想法是错的，却没有出口纠正。
    毕竟从赤俊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她看出孩子的想法已经改变了。
    不想离彤啟的马车太远，赤俊一边保持速度往前进，一边接着说，
    「不管是上次在春明河边遇袭，或是这次金泰金漪陷入危险，都代表着我们所过的平静生活，并不是垂手可得的。
    这一切是在羽三姨和父亲大人这些兽灵武士们的努力之下，才得以维持的。尤其是看到在保安站值班的那些武士叔叔，就明白他们真的都在为大家的安全尽心尽力。」
    坐在马车里的金漪听着听着也凑到赤杰身边，苍昀则是深受感动地看着长子。
    「以前我只是觉得能当上武士很威风，而且又受人敬重。但是现在不同了，虽然想成为武士这一点没有改变，但那是为了能够守护神兽之岛的人们。」
    他的这番肺腑之言让苍昀感到欣慰不已，忍不住摸了摸赤俊的头。
    「俊儿啊，我好希望你父亲和羽三姨能听到你的这些话，你真的是长大了呢。」
    被母亲这么一称讚，赤俊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赤杰也不落人后地说道，
    「母亲，我也会努力，成为哥哥的好帮手的！」
    金漪虽然身为女孩，却也坚定地许下承诺，
    「是啊，我和哥哥也会发奋图强成为出色的武士，以后要像苍羽大人保护我们那样，去保护大家。」
    看着三个初出茅庐的少年说得如此慷慨激昂，苍昀在感到欣喜的同时，也不禁想他们这股衝劲究竟能保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