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乐章》第七章(2)

    哼哼唱唱的同时，杨洛威好似听到林宇哲小声的自言自语：「情啊爱的，到底有什么好？」
    「宇哲。」
    「干、干么，突然这么正经的叫我？」
    「你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吗？」
    「啊？」林宇哲一脸鄙视，「这是什么烂问题？」
    「我可是很认真的问喔。」
    「宇谚啊！我也是很认真的答喔。」
    「你的认真……还真……好吧，那我换个方式问，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林宇哲偽装出不耐烦的表情，想掩盖掉自身的困窘，「这有什么差别吗？」
    「因为你问我歌词的事啊！」杨洛威笑着答：「如果你遇到了喜欢的人，就会想对他这么唱了。」
    「我才不会，我不相信掛在嘴巴上的爱会有多真。」
    「啊！那倒是呢，但不说出来对方就永远不会听到，所以偶尔还是要说一下的。」杨洛威转过头来，深情款款地望着林宇哲，「宇哲我爱你。」
    林宇哲当场石化，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一动也不动，直到听见杨洛威低声偷笑，最后抑止不住大笑，这才反应过来，「杨——洛——威——！」
    「有！」杨洛威满脸无辜，林宇哲气得抓狂，伸手掐住对方脖子却又不敢用力的拼命摇晃。
    「你、你你你、我掐死你！敢玩我啊？」
    「我才不敢，」杨洛威止不住笑意，但也怕真惹恼了林宇哲，因此好言安慰，「好了好了，对不起嘛！看你气得脸都红了，来，喝口水消消气。」
    林宇哲死瞪着他，一把抢过水瓶别开脸，不再理会杨洛威。
    啊，完了！真的生气啦？这下可糟了。
    虽然看见对方别有生气的表情很是值得，林宇哲緋红的双颊诱人至极……不对，目前的重点是他把人给惹恼了。
    「对不起啦，你不要生气了。」
    「才懒得跟你生气！滚开啦，还不赶快去试音？」
    「真的不生气？」
    「你滚不滚？」林宇哲满脸阴沉，大有当场走人的意思。
    杨洛威没办法，只好先到一旁试音，一边偷偷分心注意着林宇哲的表情，确定对方没有在生气，这才稍微安心。
    好险，看来他以后说话要更加注意了。
    却没想到，也许林宇哲根本就不是生气——而是不晓得该如何反应，下意识就羞红了脸。
    林宇哲确实不知该作何反应，突然听见杨洛威的告白，让他脑细胞当机一片，完全无法思考，能想到的只有对方说爱他这件事。
    该、该怎么办呢？
    正常人的反应多是拒绝吧？
    可是要怎么拒绝才不会让对方感到难过？要怎样才不会伤害到他？
    林宇哲却没有多想，自己活了这些年来，有哪次是主动去在意别人想法，担心他人会因此难过的？
    脸颊上的温度好像还有点烫，热度一直下不去，同时心底更有些失望。
    说不太清知道那句话其实只是个玩笑，心底油然而生的失落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许一开始自己并没有生气，而是在知晓「对方说爱我其实只是句玩笑话」后才开始生气的吧？
    但他为什么要为了这种事情而生气？
    好像不能再想下去了。
    二十多年来都没有仔细思考过的问题，突然冒出困扰着林宇哲，让他觉得有些烦躁，像毛发尾端的分岔一样，感觉极度不顺眼。
    「都是那混帐害的，」林宇哲不满的朝偷瞄他的人大喊，「杨洛威——我晚上要吃火锅！」
    杨洛威松了口气，「吃到饱的可以吗？」
    「敢让我吃不饱你就死定了！」
    林宇哲选择放弃思考，反正这问题应该也不是太重要，那就这样吧？
    他的人生，向来就是吃与睡还有工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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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唱会的日子转眼即到，不仅是杨洛威，连林宇哲也好似被他的情绪感染，跟着紧张了起来。
    「听着，台下的所有人都是玉米，别想太多！他们都是一群玉米，连皮都还没长出来，整个都是青绿色的。」
    「连皮都还没长出来又是青绿色的……那到底是什么啊？」杨洛威笑着想像那堆根本比人还要来得惊悚的玉米群。
    「囉唆，那不重要啦！」
    「宇哲啊……」
    「干、干么？你不要又问我一堆奇怪的问题喔，我先警告你。」
    杨洛威只是笑，「如果我顺利结束这场表演，能跟你要个奖励吗？」
    「你有没有搞错，带给观眾一个完美的演出，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我想要一点鼓励嘛。」
    林宇哲没好气回，「都多大的人了，好啦！先看你的表现再做决定。」
    「说好了喔？」
    「白痴。」
    林宇哲骂完就直接掛断电话，将手机调成振动，这才进场。幸好特别席的票可以从另一个入口进场，不然他还真有些懒得排队，也只有在这时候才会察觉到对方是「杨洛威」这件事。
    是自己神经太大条吗？也许是他太过低估杨洛威的偶像魅力吧？
    看着场外排队的人龙，林宇哲不禁庆幸自己有特别票可走后门，不仅视野特别良好，感觉连椅子也高级了起来，明明只是普通的靠椅罢了。
    环顾四周，人流逐渐多了起来，向来只参加音乐会的林宇哲，头次感受到演唱会的惊人威力，震耳欲聋的不仅音乐声，还有人声。
    虽然前头座位已算是宽敞，但几乎不太出门的林宇哲，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周遭满满都是人的场合。
    好吵……他开始有一点点后悔了，杨洛威怎么还不快点出场？难道他在后台做着玉米式的深呼吸吗？
    在林宇哲胡思乱想的时候，周围的灯渐渐暗了下来，只剩舞台在发亮。杨洛威缓缓从幕后昇了上来，穿着一袭闪亮的黑色皮衣。
    「噗！」林宇哲很不客气的笑了出来，虽然知道演唱会就是要讲求舞台效果，但那种过份夸张的衣物，不得不说还真是…抢眼？
    怪不得先前看见杨洛威时，他好像在苦恼着什么。
    林宇哲的窃笑被掩埋在欢腾的人声之中，杨洛威一睁眼就见着位于特别席上的林宇哲，他还是一样的招摇。也许本人并不这么认为，但在整片人海之中，只有他看起来与旁人不同，像是与生俱来就拥有光环，让他一抬眼就能注意到。
    杨洛威在心底默默读秒，等着前奏一下就揭开演唱会的序幕。
    他的内心比想像中还要来得平静，也许是练习的次数够多了，或者是他真的把台下除了林宇哲以外的人全都当成玉米，也或许是台下坐了个林宇哲……总之，台上的他，并没有什么紧张感。
    现在他脚下所踩的这个舞台，是他的。
    随着前奏的爆炸声响起，会场外围也放起了烟火，杨洛威缓缓开了口。
    他的第一场个人演唱会，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