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闹剧。＜杜杰＞（2）

    「还是，你觉得反正你家有钱，所以就算你最后真的跟梁语晞结婚了，你也已经尽到报恩的责任，这时候你只需要再找一个你真心喜欢的女人，让她做你的小三也可以？」
    他仍然紧闭双唇不发一语，我盯着他显得漠然的脸蛋，猛然发觉自己似乎说得有些过火了，我将视线往身旁望去叹了口气，「抱歉，我有点太生气到口不择言了。」
    「不……」他拾起漾着淡淡哀愁的眼，「你说得很对，或许我真的是个很不负责任的人吧。」
    吴柏纬似乎是有些感到愧疚，垂丧着脸，「不论是谊瑄或是语晞的事情，你都说得对。」
    「其实……对于打了谊瑄的事情，我后来想起也觉得很对不起她，但那天我太沉溺在语晞和我分手的痛苦当中，有些不理性的还兇了她，我……还真的是很糟糕呢……」
    说完后，他的嘴角浅浅的扬着笑，像是在自嘲。
    见状，我无奈地安慰着，「其实……你现在愿意反省也还不迟啊……至少你还会觉得自己错了，那就表示你其实也不是那么坏的一个人。」
    想起前几天见到的他，和现在在我眼前的他，倘若不是有着同样的脸孔，我并不会认为他们俩是同一个人。
    可见，在这几天当中，他肯定也是想了这些事情很久才会决定来找梁语晞道歉的吧……
    突然我又有点同情他了，只是为了报答恩情就这样牺牲自己的爱情，和一个他不爱的人交往，甚至还让另一个他也不爱的人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样错综复杂的情感关係，还真的不是普通人玩得起的，我不禁想道。
    所以这也难怪了，到了最后他反倒将自己弄得引火自焚。
    「或许吧……」他带着一抹复杂的笑回应，「只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把她爸已经去世的事情告诉语晞。」
    「这个嘛……」
    我垂下眼瞼，心想着要是他真说了，以梁语晞现在的这种状态，她有办法承受吗？可要是不说……她大抵也没办法接受我或者是吴柏纬向她隐瞒这件事情吧？
    还有……梁语晞她现在究竟是怎么看待亲生爸爸这个角色的？是会觉得太过陌生或是太过怨懟，而感到不必要，还是太过思念，而开始想念起这个人呢？
    想个想着，我没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即使我自认为我是她身边非常非常了解她的人，我也还是没办法完全猜透她在想些什么。
    「那就让你自己决定吧。」我回应，并且选择将选择权交到吴柏纬手中，毕竟他才是那个梁语晞的生父生前所嘱託的人。
    虽然，他的出现早已经把事情弄得很糟糕、很复杂，但想起当初我就曾听梁佐谚说过他爸本也不是个多好的男人，就又会觉得至少他没对梁语晞做出什么更伤人甚至伤身的事情，便已经是深感万幸了。
    「我就是无法抉择才决定把事情告诉你，想和你讨论的啊。」
    我笑，「怎么才刚说过你很不负责任，现在就又想逃避责任啊？」
    「我……」他淡漠地低下头，像是被我的话逼得无话可说。
    「既然是梁语晞她爸请你好好照顾他们的，那就代表这件事情你必须好好的承担责任吧。」我拍了拍他的肩。
    「我知道了。」他像是明白我说的话后微微点点头。
    「但是，我希望你倘若告诉她这件事了，那可以是你和她的最后一次见面。」我目光坚定地啟口，「因为我已经不想再看见她为了你的事情，流下任何一滴眼泪。」
    而吴柏纬听见我的话之后，瞳孔有些诧异地瞪大，然后微扬起笑地说：「你喜欢她吧？」
    闻言，这次换我怔怔地看着他了，他的问题像是被下了咒的似的，不断地在我的耳边回盪——你喜欢她吧？
    我在心底反覆地问了几次自己：我喜欢梁语晞吗？我喜欢她吗？我对梁语晞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说话？」他将手插进口袋里，「不说话就代表你没办法回答我的问题吧。」
    「还是……其实是因为你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她？」
    这一个问题，要比刚刚的来得让我无法思考。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她？
    对，好像就是这样，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开始渐渐的怀疑我对梁语晞的在意，到底还是不是我和她总是信誓旦旦掛在嘴边的纯粹的友情。
    看着她开心，我的嘴角就会失去理智的跟着上扬；看着她难过，我就也会不自觉的跟着心情低落。
    但我却又不喜欢看见她因为别的男人开心，甚至……掉眼泪。
    贪心的，奢望她能够对着我笑，只对我笑。
    这还是友情吗？还是，其实这应该是爱情？
    「算了，看你的表情感觉应该是没办法回答我接下来的任何问题了。」吴柏纬苦笑，「如果喜欢就努力一次看看吧，因为不管结果怎么样，你们至少都还是彼此心里最重要的那个朋友。」
    「而且，我看的出来她对你而言，肯定很重要，不然你也不会为了她这么生气。」在离开之前，吴柏纬朝对着彷彿凝滞的空气放空的我说。
    □
    在那之后，我躲了梁语晞整整四天的时间。
    她总共给我传了九十四封的讯息，还打了二十通的电话，甚至还跑到我办公室跟家里头找了我好几回，但就算她是站在了我的面前，我还是一律都是用我现在不方便跟她说话为由避开了她。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躲，可是身体却自然而然地躲开她了。
    或许是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或许是我还找不到答案；又或许是我太过害怕这个答案的结果会让我失去她。
    失去，我们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