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闹剧。＜杜杰＞（3）

    因为如果要是我真的喜欢上她了，那我们一直以来维持的关係，就不再只是处于平衡的状态了。
    即使我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相信，就算我真的喜欢她，她也不一定会抗拒我的情感，甚至就算抗拒了，她还是仍旧会把我当作她此生最好的朋友。
    但是，我不敢去赌。
    就算我知道这个可能性很高，我也还是不敢。
    一直以来，在爱情这条路上，我们都摔得太深太重了，每一次都爱得太过猖狂，失去意识到连自己都常常忘了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就好像韩剧里爱的死去活来的男女主角，看似失真却又刻骨铭心。
    但我从来就不单单只是坐在电视机前面的那个观眾。面对爱情，我总是那个被它所欺瞒却仍想拥抱幸福的人。
    所以一场该像是浪漫电影的爱情肥皂剧，却总能轻易演变成一齣洒狗血的八点档。
    沉沦、沉沦。
    直到最后，我们通通都沦陷在爱情的泥沼当中。
    而我不希望，那个跟我一起被淹没在里头动弹不得的人是她。
    所以我选择逃避，就算我知道逃避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一直到我在茶水间听说梁语晞辞职的事，我才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带着这几天我一直处于浑噩状态，心里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答案，却仍旧徬徨着该如何是好的心好好的面对梁语晞，不要自己再被那些复杂的思绪影响到我们最起初的友情。
    「为什么一直躲我？」她的眉心紧紧聚拢在一块儿，在这幽暗的夜晚里看似有些吓人的憔悴。
    「没什么。」我淡淡地回应，拿起啤酒往嘴边凑，想让自己的情绪别那么紧张。
    「什么没什么？」她似乎有些动怒，「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就算是我们吵架至少你看到我也不会连话都不讲就想闪开。」
    「还有……你明明知道我才刚……」顿了顿，她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刚结束一段不好的回忆，你怎么还这样擅自闹失踪？你这么做真的很过分。」
    「对不起。」我目光黯然地看着她，「只是今天能不能暂时先别提这件事。」
    而她似乎也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无奈地甩甩头，「好吧……既然你不想提那我们就别提了。」
    「我听说了，你辞职的事情，是真的吗？」
    梁语晞并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望着星空，眼神里的晦暗不明是我不必说也不必问就知道原因的。
    「所以，你是真的辞职了？」说完，我拿了瓶啤酒给她，想让她藉着酒精暂时把那些烦心的事情拋诸脑后。
    在酒精面前，不论是多么沉痛的、不堪的、难受的、不愿面对的，通通都可以轻易的像是浮云一般那样地縹緲。
    如果、如果可以永远永远不必从酒精当中清醒，那想必世界上的人就可以少了很多痛苦和眼泪吧？
    可是不能。
    现实总是不允许我们这么做。
    沉沦在虚幻的世界里对这个真实世界而言是罪犯，不论是以喝酒、抽菸、吸毒或是纵慾于肉体之中，这任何一种形式里，即使不被归类于真正犯罪的那一种，却也很容易的就被旁人赋予罪犯的注目礼。
    我不懂，或许是因为他们没有承受过那样的痛吧，所以他们不能够理解能够暂时把痛苦存放在另一个空间是件多么愉悦的事情。
    就像我曾经为了那些前女友、为了爱情而伤心一样，能够短暂的让我忘却那些事情，真的、真的很美好。
    「嗯，反正再继续待着也只是被巫婆虐待而已。」她苦笑着。
    我不知道梁语晞此刻是凭藉着什么样的心境喝着手上的啤酒的，但我可以确信的是在酒精的催化之下，她的烦闷肯定可以暂时的被她拋下。
    「是因为这样吗？」我眉头紧皱问。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这应该要问你自己吧。」我轻笑着回应，喝了口啤酒。
    而梁语晞并没有回话，只是默默不语的紧盯着星光熠熠的天空，望着她那对带着忧伤却又浅浅含笑的双眸，我的心莫名地感到一股刺痛。
    「不要离职。」出于直觉的，我拉住她想藉由酒精麻痺自己的手，眼光深邃地说。
    她怔然地眨眨眼看着我问，「为什么？」
    为什么？
    在见到梁语晞之前，我想就连我自己面对这个问题也会很想问问自己为什么。
    可是我知道其实在我心里答案已经很明瞭了。
    我之所以看见梁语晞因为吴柏纬笑会开心却又痛苦；我之所以会妒忌吴柏纬可以成为让梁语晞悲伤的理由；我之所以会在明白到自己的情感后如此的不知所措；我之所以会不希望梁语晞离开公司，这一切一切归根的原因，全都是因为……
    「你想知道答案吗？」我微微勾起唇角，试图用笑容掩盖住我的紧张。
    「如果你想说就说，我不会勉强你的。」
    闻言，我呆愣地傻笑了一剎，「这还真像是你会说的话。」
    「呵，不然你希望我说些什么？」她偏着头失笑，「逼迫你一定要告诉我？」
    听见她的问题，我又一次的震慑住了，我望着她的笑容心底缓缓地泛起涟漪，使我的嘴角不禁荡漾着笑。
    其实有那么短暂的一霎，我的确是希望梁语晞强迫我告诉她答案的，但却又不自觉的发自内心感到害怕。
    我们已经有太多次与对方擦心而过的经验了，而这一次若我真对她动了情，她是否也与我抱持着同样的心境，接受我的这份情感？
    每一次，我们都要自己说服自己这不是爱情，一切都不过就是我们把对方视为太过重要的存在，而错把友情错认为是爱情罢了。
    但是我很确定，这一次不是错觉，就算真是误认我也不想要这是真的。
    因为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实实在在的感觉到自己的心活蹦蹦地跳动的感觉了，心脏彷彿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所在乎的那个人，而砰砰砰地跳着。
    「看你这副表情，应该是明明就很想说吧？」她歛下眼看着我，「那你就说吧，要说不说的好不像你。」
    而我望着她瞳孔里那看似灰濛却又透彻的眼光，说话的语调开始有些吞吐，「因为……」
    「因为？」
    我深吸一口气侧过身子，眼光坚定地看着她，「因为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