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 - 勇气之礼

    我将小悦抱到树旁一盏微弱的路灯下，脱下西装外套盖在他身上后，便开始收拾地上被歹徒弄得散乱的物品，我从小悦那个遭到割破的包内，发现一条动物图案纸包装的白色围巾，虽然已经被拆得残破不堪，但围巾本身尚还完整，刺骨的寒风四处乱窜，我赶紧将他围在小悦的脖子，藉此暖和他冰凉的身体。
    「小、小建？」小悦睁开朦胧的双眼，我只好在抱他进屋前暂停动作，「是你对吗？」
    「小悦，你刚才晕倒了。」我将他微微扶起，「现在觉得怎么样？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小悦被刚才的那场混乱吓昏了，对一个平常待在温室里，无知外界作恶行为的天使男而言，我想这次事件太过刺激了。
    「血……血。」小悦目瞪口呆的望着白色衣角所沾的大遍鲜红液体，吓得又快要昏了过去。
    「没事，你应该没受伤，那是我的啦，哈哈。」我指着手掌上的划伤尝试安抚对方，「不小心被那个王八蛋划到了。」
    小悦应该没有任何皮肉伤才对，刚才我已经掀开他的衣服欣赏……不，检查过了；毕竟我刚才英雄救美，稍微顺便吃点甜头应该不过份吧？
    「小建你、你受伤了？」小悦音量加大的询问，而后他的身体向后倾倒，又差点因此昏了过去，这小傢伙胆子真不是普通的弱……
    「我没事啦，这种刀伤连缝都不用，贴个药胶就好了。」我慌张向他解释。
    「呜、呜哇。」这时，小悦突然大哭的抱着我，将头埋入我的胸膛，并不停的向我道歉，「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呜呜。」
    我抚着小悦的后脑不知如何是好，搞得我自己也手足无措，说真的从未对任何前女友真心的我，根本没有学习过如何安慰心上人。
    「别哭了啦，我不是说没事了嘛。」我试图转移话题，免得他一直停在我受伤的话题，此刻我真的觉得情圣的我如今真像个情感白痴，「你这白色围巾质料还不错呢，哪买的阿？」
    「呜哇，我昨晚跟妈妈要材料，做、做给你的，呜。」可爱的小子不敢不回答我的任何问题，解释之馀依旧发出哭声，「我带小建你去医院，呜呜。」
    「真的只是小伤口啦。」我害臊的将视线移到小悦的衣角，不敢正视他那水汪汪的迷人双眼，「倒是把阿姨做给你的衣服弄脏了，抱歉啊。」
    「呜呜。」小悦的眼泪和哭声真是一发不可收拾，要不是我非他的男友，否则我早就直接亲吻堵住他的哀号啦。
    「别哭了。」我用手袖的边缘擦拭他的满面的泪水，「你再哭我就要生气囉，过几天你就要去荷兰了，不是说那边环境不错吗？要开心一点嘛。」
    「会把小建你宝贝的西装弄脏的。」小悦终于渐渐收回激动的情绪，不停的推开我的手臂，「呜，对不起。」
    「没关係，我不介意。」面对小悦，我早就忘光珍惜西装的必须原则，只想着如何擦乾他湿润的脸蛋，「原来你做了围巾给我啊，我很喜欢呢。」我紧接将围巾的一半弄在自己的脖子上，无意中居然圈出了我们彼此两人的小世界。
    「小建你如果不喜欢白色，我可以再织别的顏色。」
    「不，我他妈的超喜欢白色啊。」我用拇指推动他的嘴角，快要脑充血的道出我从未说过的关心话语，「别伤心了好吗？我比较喜欢你笑的样子，你要是哭的话……我、我也会很难过的。」
    「摁、摁。」小悦一副不捨的样子，小手覆在我的伤口上。
    昨晚半开玩笑的砸了我女朋友的围巾，并随口说了我会对粗劣的布料过敏的事情，结果他居然自己织了一条给我，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手作品应该不可能几小时就能完成吧，真不晓得他昨晚为了做这条围巾到底熬夜了多久？
    「小悦，昨晚说你爸妈的坏话，对不起。」我张家豪从没想过会对任何人低头认错，但在对方回国以前，我不希望自己的人生留下任何遗憾，「还有对不起，我时常对你不好。」
    「小建你没有对我不好。」他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小腿，「昨天踢你很痛吧？对不起。」
    「我之所以对你刻薄，说你没法成为我的好伙伴，是因为我害怕自己反倒不够资格成为你的朋友，其实我某方面来说，对自己没什么自信。」我按着他的后脑，将他抱入怀中，并初次低声下气的向他请求，此时我发觉自己说话的语调居然变得柔和许多，「放长假时，我可以陪你复习功课，我可以带你去山上郊游、去动物园玩，小悦……你、你不要回荷兰好不好？」
    ……
    小悦此刻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我的双眼，我们彼此沉默了半晌，直到他颤抖着双唇开口打破寂静。
    「好，好。」小悦终于弯起笑容，他将下巴靠在我的肩膀，双手紧贴在我的背部，眼角跑出最后一颗泪珠，这时，意外的天使男居然在我脸庞偷偷的烙下一吻，这是小悦他初次主动亲我，「我发现我真的很喜欢小建你呢。」
    「对不起。」我害臊的勾起嘴角，兴奋的笑容已藏不住，「喜欢好朋友可以亲吻对方脸颊的事情，我是骗你的。」
    「原来是这样啊，抱歉我不该亲你，嘻嘻。」
    我们两人彼此发笑并面颊发红，记得在这棵前往史家必经的不起眼树底下，我看见了一位天使男，我们彼此见面时的气氛起初并不完美，但今晚却同样在这棵树下有个甜美的结果。
    虽然我和小悦依然只是好朋友，但未来有机会的话，我希望史悦能够成为我的终生伴侣；问题是，小悦他愿意吗？
    「老公、老公。」一双洁白稚嫩的小手轻摇着我的身子，我懵懵懂懂的抚着戴在对方手腕上的动物雕刻钢环。
    「小悦，你在我房间吗？」我被对方从床上扶起。
    「老公，你在胡说什么呀？嘻嘻。」小悦跪在床边的地板，好奇的询问，「说好要弥补结婚纪念日，今天要陪我的不是吗？」
    我听见小悦开口对我亲暱的称呼，我不禁会心一笑，刚才那些只是梦？……天哪我到底睡了多久啊！
    「我梦到了以前的回忆。」我揉着朦胧的双眼，被窝内藏的芳香扑鼻，甚至还附含着一股阳光的温暖，从前专门挡光的窗帘改採柔和半透明的洁白丝布，使得我的房间看起来明亮舒爽，家具和书籍也摆放的整齐有序，「小悦你已经是我老婆了对吧？」
    这时，我发觉小悦身上穿着我高一时买给他的昂贵衬衫，天哪！我他妈的时光错乱了，今年到底是民国几年啊？
    「我把早上晒过的床单和棉被换给你睡了，呵呵。」小悦抚着我凌乱的短发莞尔，「瞧你睡得这么迷糊，小建。」
    ……小建？
    「我到底是你的小建还是你的老公啊？」我抚着手腕上的另一个钢环，上面甚至烙印着“truthcometrue”的字样，而后听见小悦喊着我从前的绰号，以致我对现在的时间观念感到更加错乱。
    「嘻嘻。」小悦终于不再调皮的卖我关子，「我们结婚五年，现在已经二十八岁了，你今天说要请假不上班，昨晚我看你说着梦话，不停喊着我的以前的绰号，有时表情很生气，有时还留着口水发笑，看老公你睡得不好，所以我把洗好的床单和棉被换过，老公还有问题吗？摁？」
    ……
    怎么可能！
    我检查小悦的样貌，除了长高了几公分外，自称年龄二十八的他根本就跟高一时候的外型完全相同，脸蛋仍就不失稚气，骗我是国中生都还说得过去；他根本就是在骗我！
    ……不，我老婆的神奇基因我又不是不晓得，而且他根本不会对我撒谎，小悦真的是已经嫁给我了啊！
    「你的衣服？」我继续询问。
    「呵呵，我昨天整理衣橱时发现这件令人怀念的礼物，所以就请妈妈帮我穿上了。」皮肤白皙的天使男转到身后继续解释，「毕竟背后的钮扣无法靠我独自弄上。」
    对啊！我他妈的想起来了，凌晨十二点下班回家时，老婆小悦还在玄关拿着庆祝结婚纪念日的蛋糕等我呢，而且我透过电话向公司交代事宜后，答应今天要弥补小悦关于遗忘庆祝的事情啊。
    「老公，你没事吧？」老婆跨下笑脸，摸着我的额头担心问，「你这样我会很担心呢……」
    哈哈，我他妈的真的睡迷糊啦，我跟小悦真的早就修成正果啦，干你娘太爽了
    ，好耶！
    「我没事啦，我是真的梦到太多以前的事情。」我把老婆粗鲁的拉近狼窝……不，被窝后抱紧并狠狠的亲吻对方的脸颊，反正他早就已经是我的人啦，有何不可？哇哈哈哈！
    老婆小悦起初接那我的热情舌吻，「拗翁。」不久后在我粗鲁的侵犯道出含糊的老公两字，而后终于喘不过气的试图将我推开，但我仍不捨得放开对方，我将他压在床下，不停的搅绕天使男的可爱舌头，直到一分鐘后才离开他的双唇。
    「咳咳，老、老公真是的。」老婆脸颊通红，差点被我弄的窒息，嘴角还牵着一丝我的唾液。
    哈哈，老子才不管自己有没有刷牙，我就是喜欢狂亲我最爱的老婆啊！
    「真可爱。」我把老婆小悦抱起，强制对方坐在我的腿上，我等不及的解开对方胸前的钮扣，开始将头埋入对方芳香瘦小的胸膛内；娇弱的他还在根本不及反应。
    「呜。」老婆小悦终于有些生气，用软性的口气制止我的行动，「再、再这样，我就不把它还你囉。」
    「什么东西？」我只好暂时停止侵犯……不，亲密的动作，好奇的询问对方。
    这时，我的白衣衬衫小天使，从口袋拿出一本撕成两半的小型簿子，开始默念着我高一时期写给小悦的交友规则。
    第一约法，史悦必须无条件的接受张家豪的任何命令，不能有任何怨言。
    第二约法，身为张家豪的普通朋友，衣着必须兼具品味，必须随时注重自己的打扮，否则不能与本大爷同行走路。
    第三约法，史悦随时都要帮我按摩搥背，手痠不得喊停，不得违抗。
    第四约法，史悦每天必须帮我准备精緻的动物外型早餐……这傢伙会不会趁机下毒发洩？
    第五约法，针对张家豪的来电，史悦不能漏掉任何一通，在我需要时必须随传随到。
    ……
    「哇靠！那本从哪里来的？我以为已经丢了。」
    「昨天我在跟妈咪整理储藏室时找到的。」老婆淘气的趁我取走之前，把它藏回口袋，「妈咪说你高一丢进垃圾桶时，她偷偷捡回来的，说要给成为老婆的我留作纪念，呵呵。」
    「那、那些是我乱写的啦，快把它丢了。」我尷尬的利用蛮力把本子抽来，并急忙解释，「我那时态度真的没那么恶劣，小悦。」
    「第一页的内容其实我以前早就知道了。」这时，老婆主动环抱着我，并将害臊红润的脸蛋埋入我的胸膛，「毕竟那是老公你初次想了一整晚，做给我的东西，所以别丢好吗？」
    我心情愉悦的搂着老婆，对啊！小悦从高中我认识他时，他的记性就好得不得了，对他这个擅于考试的资优生而言，只要看一眼就能记住里面的内容；仔细回想，第一页我盲目随便订下的规则在小悦与我相处的那段日子，他几乎都有遵守啊！
    「小笨蛋。」我再度凑上老婆柔软的双唇，并用舌头更加使力的与他搅绕，非要把它亲的喘不过气，因为小悦每次为我做的事情，光是我自己所发掘的部分就令我感动不已，真不愧是我所爱的史悦啊！
    「老、老公。」小悦忍耐半晌后，最终不适的将我推开，「呼，亲太久了啦，我差点就要死掉了。」
    「哈哈，因为我很爱你啊，老婆。」我们彼此并坐在床面，双腿甚至不忘的互相搂靠，身子彼此甜蜜的依偎，「你今天有想去哪玩吗？不管上山下海我都会开车载你去！」
    「真的可以吗？老公好体贴呢。」小悦开心的不停亲点我的嘴角，但不敢正面与我接吻，可能是怕我又太过热情的强吻他吧，「动、动物园可以吗？」他面红耳赤的询问我的意见。
    「当然可以啊。」
    而后，小悦又向我提出夜晚要回史家吃饭的要求，我也爽快的答应了，回想五年前小悦坚持要嫁给我时，还被史爸爸打了一巴掌了，当然我也被对方家长的棍棒袭击，但在老婆阻止与坚持之下，他们才在无奈之馀勉强答应。
    但回想起史爸爸反对的那个样子，或许那也并非坏事，因为那也足以证明史爸爸确实并没有把儿子当成商业的棋子，那段时间我反倒看见了他打从心底真心关爱史悦的一面。
    「虽然爸妈现在已经原谅我们了，但你会后悔跟我结婚吗，老婆？」
    「呵呵，老公，你在说什么呀？我人生当中做得最对的事情，就是跟你在一起呀。」天使男靠在我的双腿，水汪汪的凝视着我，脸上的笑容始终不曾停止，「小建，谢谢你给我勇气，因为有你，我才可以做我真正想要的事情，一个是留在台湾，一个就是嫁给你。」他抚着我的脸颊安慰道。
    「小悦，我也很高兴能跟你结婚，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呵呵，说到幸运……」老婆触摸我手上的钢环，「我高中时託管的钢环，神父叫我七年后去拿回，结果居然不见了！就连我附的卡片也被偷了呢，真是太奇怪了。」
    「咦？那是什么卡片啊？」我故意装傻的询问。
    「很重要的卡片。」老婆害羞的躲开我的视线，「就是……秘密。」
    「好啊！居然又卖我关子。」我将一身洁白服装的天使男小悦，背对我的把他压在床上，并开始解开背后衬衫的钮扣，这他妈的可是我高中时期的梦想啊！
    其实那封信件，被我偷偷的珍藏起来了，而后我将它放在公司内办公桌的抽屉，只要我在工作时，望着老婆的照片，或是阅读那封高中时小悦对我的讚颂，我就拥有为重要的人打拼的力量。
    「不行！昨天因为太晚回家，所以才让老公你简单擦澡，你应该要先去刷牙洗脸外加洗澡唷。」老婆关心的提醒，「而且昨晚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呢，让我休息好吗？拜託老公。」
    他可爱的凝视着我并向我撒娇，但那却让我更加兴奋，再加上小悦晨澡习惯身体所散发的清香，如此诱人的天使男还穿着我买的白色衬衫，我他妈的怎么可能受的了啊？
    「哎呀！你敢违抗老公的命令？」我拿出一家之主权威的气势质问老婆。
    「不敢。」
    小悦无奈的弯起嘴角，只好任由我褪下他的衣物并继续我的床上行动，这才是我听话的好老婆啊！哈哈。
    「放心，我会轻一点，待会我们一起洗澡，我答应你。」
    「呵呵，好吧。」小悦脸红害羞的对我回眸一笑，「老公，我爱你。」
    「我也爱你，小悦……不，老婆。」
    小悦究竟是何时爱上我的？就算翻阅脑海中那段过去美好的记忆后，这份答案还是不得而知，但或许这些都足以变成锁在我们共有的抽屉中，那既甜蜜又神秘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