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趁势起兵

    两个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倾城纠正了一下蒋玉娇的招式，蒋玉娇笑眯眯接受，继续练习。
    练了一会儿，琪璎来请，招呼着倾城去用早餐。说是公子玄已经在饭厅等候许久。倾城于是收拾了一下长剑短剑，洗了手脸，又换了衣裳，往饭厅去。
    进门，公子玄含笑等在座位上，一双眼睛始终在她身上。那目光淡淡的，暖暖的，说亲近不算亲近，说遥远不算遥远，却让她很舒服。她随意在他跟前坐下，琪璎摆饭，为二人布菜。倾城吃了几口，觉得一碟子酸辣萝卜干味道不错，忍不住多夹了一筷子。
    还没抬起头来，那碟子酸辣萝卜干便到了她跟前。
    公子玄收回手，笑吟吟看着她，也不说话。她也跟着笑起来，低下头乖巧吃饭吃菜，胃口也跟着好了起来。
    这一幕甜蜜片段被琪璎看在眼中，忍不住微微笑起来，就是屋子里的另外两个大丫鬟也跟着笑起来。倾城兜不住，闷头吃饭，脸颊已经烫了。
    吃罢饭，漱口净手，两个人挪了位置说话。
    公子玄道：“锦公主那边送来消息，说她已经痊愈，早无大碍，让你不要担心。”
    既然是无碍，她也算放下心来，点点头，“是谁治疗好的公主？”
    他摇摇头，“信上没说，我也就没问。大概也是请了神医。”
    若不是请了神医，如何能治疗好眼瞎之症。倾城对病症最是熟悉，知晓锦公主也是吃尽了苦头。她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愧疚。
    若不是她急着去为锦公主治疗，就不会不检查清楚船只就出行。如不是大意疏忽，她也就不会落水，更不会伤了脑袋，更不会病的住在缥缈故居，连锦公主也探望不得。
    她眸光乍然黯淡下来。
    对面，公子玄温和道：“你不要太过自责，锦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你看，根本没有你，她也治疗好了病症。倒是你，险些伤了身体，险些回不来了。”
    他说的是实话，她苦涩一笑，不再多言。
    两个人不吭声，坐了一会儿，她眸光闪烁抬起头来，“公子。”
    他抬头，“如何？”
    她正了正神色，认真道：“当今天下，战火四起，朝廷每况愈下，枯木难支。”微微一顿，眸光中的神采加重，“皇家对你素来忌惮良多，你又不能光明正大的掌管荆州府，荆州跟着动乱不堪，百姓心急如焚，委实不是长久之计。以我之见，咱们干脆也不要这天下太平，索性趁势起兵吧？”
    今时今日，各地揭竿而起，朝廷如同救火队员，四处奔袭灭火。其实，早将内里掏空，非是太平之计。
    现下起兵，也是最好的时机。
    何况，公子玄早有起兵之心，她不是看不出来。
    对面，公子玄目光沉静，没有出声。他是南康长公主的儿子，长公主倾尽一生只为了阻止他们桓家势大，阻止他对皇家造成威胁。而今，长公主仙逝，他竟要起兵谋反。这的确是他长久之心，却也是他举棋不定的关键。
    她看着他，等待他的回话。
    他温和一笑，“容我思虑思虑。”
    她点点头。
    两个人各自散去，他在他的书房闭门沉思，她在她的闺院锁户冥想。双方各不打扰，思考的问题却是同一个。
    蒋玉娇站在窗外，瞧着她沉思的模样，忍不住问，“姑娘。”
    她抬起头瞧着窗外，“怎么？”
    “姑娘可还记得广陵城？”蒋玉娇言语中写着忐忑，说着一个遥远的地方。太久没去广陵城，那里不知道是否还住着程峰。
    倾城颔首，“当然记得。”
    蒋玉娇笑起来，“若我没猜错，姑娘是在劝解公子玄起兵吗？”
    倾城再颔首，她的确是这样打算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出其不意。
    眼中显出更多的忧虑，蒋玉娇低声道：“姑娘可还记得锦公主在归香苑时，刘公子身为九峰寨寨主，曾请咱们为锦公主缝制嫁衣裳的事情吗？”
    怎会不记得？那时候的倾城，刚刚好找到锦公主，还不曾取得锦公主的信任。那时候，锦公主只是小小妓馆中的妓子，而刘裕还是个山匪。而她，还只是个浪迹无根的孤客。
    “姑娘记得就好。我记得那时候姑娘看过刘公子留下的字条，曾惊愕到无以复加。我问姑娘为何惊讶，姑娘迟迟不肯诉说。但自从那之后，你本来反对锦公主嫁给刘公子的，却就刹那间同意了。”
    蒋玉娇眼中闪过小心翼翼，“姑娘，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倾城一怔。她答不上来。
    不得不说蒋玉娇是真的聪颖万分，竟将许久之前的事情还清晰记得。她也的确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了要跟公子玄确认。
    她摇摇头，“咱们与刘裕的关系，你还需要担心吗？不管咱们是否起兵，与那刘裕都是打不起来的。”她站起身，微微一笑，“你先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说完话，她径直起身，不再跟蒋玉娇多言。
    独自站在花园中，才想起蒋玉娇的提醒。是呀，她是真的忘了这一茬。而今身在这滚滚尘世之中，身在这历史长河之中，身在这万千变换的真实时空中，才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忘了来时的记忆。
    那刘裕……是要做皇帝的人。
    那公子玄，注定了要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便是锦公主，浩瀚历史中也并没有半分记载。或许是淹没在尘埃，或许是刻意在历史中抹去了。
    可惜，这天下苍生，谁人起兵之战，是为了他人？谁人不是想要登临九五，不是想要面朝百万山河，坐看千秋黎庶？
    刘裕起兵必定是想要当皇帝，锦公主必定也是觊觎这万里山河。公子玄难道愿意为了他人做嫁衣裳么？
    她眸光沉静下去，望着眼前葱翠满枝的桃花树，幽幽一叹。
    “姑娘……”身后有人唤她。
    她回过头来，见琪璎略显急切的奔过来。她不由得蹙眉，“何事这样慌张？”
    琪璎慌忙将手中的信笺纸递上来，“姑娘您看，是建康府寄来的消息。”
    消息是锦公主传给公子玄的，并非是给她。早就由公子玄拆开了，大约信中说的事情与她有关，这才让琪璎急急送来。她接过信笺纸，仔细将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眸光一颤。
    锦公主与刘裕已经起兵，算来并没打多少胜仗。现下，二人陈兵山阴，攻打的人正是司马元显。那少年丞相曾那样喜欢锦公主，却照样被锦公主举兵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