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大婚

    或许，对一些理智的女人而言，闺蜜的话和亲人的话真的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可惜，倾城素来便不是那样理智的人。
    对待敌人，对待战场，她是最理智的将军。对待病人，对待疾病，她是最理智的神医。可对待爱情，对待情人，她却是最感性的姑娘。
    此生，当如桃花，不爱便罢，若爱，就一定要爱得疯狂。如那桃花瓣，春风一夜绚烂了枝头，顷刻间落了满地，飘散漫天。
    为爱痴狂。
    这，大概是她这样女人的通玻
    她眸光一颤，想起公子玄温和含笑的脸，想起公子玄甜蜜轻柔的吻，想起藏书楼中的相拥，那么自然而甜腻。
    唇边勾起一抹笑容，她不由得低低道：“辛夷，我知道你有你的道理。只可惜……我大概是中毒了。”
    中了爱情的蛊毒。只能用那枚指定的药引来医治，换了任何人，换了任何药引，都是一无所用。
    黑暗中，凉夜寂寂，隐隐约约传来辛夷一声叹息，却不知道究竟在叹息什么。
    大婚日，很快到。
    本是定了丑时便要起身沐浴熏香，迷迷糊糊睡到子时，却倏觉得窗外站着一人。恐怕是当杀手的时间当的太长，她竟条件反射地翻身而起，手中已经握住了夕颜剑。
    紧紧靠着窗户旁边的白墙，屏声静气，并不妄动。
    窗外却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若兰。”
    是七爷。
    听他声音，似乎略显疲惫，嗓音也有些沙哑。
    紧张的心情顷刻放松，紧握的夕颜剑也回到了后腰上。她眨眨眼，盯着窗外的黑影，“怎么现在才到？”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睡觉，他却好似刚从外间归来。原本，她一直以为他不会参加她的婚礼，已经逃掉了。只是没料到，他会在大婚前一夜回返。
    窗外传来他素日桀骜的嗓音，“你好不容易才嫁出去，总不能太寒酸。爷回了一趟千舟水寨，拿了些东西，又买了些下人给你。”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此地距离千舟水寨可不近。也就三日，他怎能来得及赶回去又赶过来？
    仿似看懂了她心中的迟疑，他笑一声，笑声飞扬不羁，“爷的本事多了，你不知道的更多。”
    他脚步移动，“好了，睡觉吧。天一亮，建康府运道最好的媒婆该要进门，你什么也不管，只管好好嫁……出去吧。”
    他口中云淡风轻的话语，可她依旧从他的句子里，听出来断断续续的情感。那情感是什么，她难以厘清。
    眸光一闪，她道：“七爷……我和公子玄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我跟他的缘分，早在很多年以后……以前，就定下了。”
    琉璃镜，叶城密宅，二十一世纪开满常春藤的河内。她和公子玄的缘分，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得清楚。不是她太急促，而是他们不能懂得。
    不能懂得，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枉然。
    “哼。”黑漆漆的窗外，七爷笑了一声，可笑声并不见得多欢喜。
    “若兰，今日你嫁过去，桓玄决小看不得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快睡。”并不肯再多做停留，转身就走。
    窗外渐渐没了声息，她一个人光着脚站在地板上，只觉得足下冰凉。若不是乍然惊醒，突然从床榻上蹿起来，站在这窗下，只恐怕七爷根本不会出声说话。
    那么，他会如何呢？
    她不知道。窗外的天儿，就要亮了。
    丑时刚到，丫鬟进门来叫她起床。早有一众丫鬟抬着沐浴的大桶进门，为她焚香撒花瓣，请她沐浴更衣。
    嫁衣早就端端正正摆在衣架上，色泽鲜红，其上绣着的花朵栩栩如生，实在要赞一声蒋玉娇的巧手。
    嫁衣太美，新娘比嫁衣更美。沐浴更衣后，建康府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夫人，坐了软轿来为她添妆，刚到门口。
    这些人是公子玄早就安排好的富贵人，只希望她能吉祥富贵的嫁入丞相府。有她们为她添妆，传到贵女圈子里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那运道最好的媒婆果然也来了，戴着大红花催促新娘子，忙前忙后，只等将新娘子送上门口的花车。
    倾城还在添妆，媒婆已经等不及了，笑得合不拢嘴，“哎哟……姑娘呀，那婚车可是老身见过最好看最富贵的婚车了，足足要八匹大马拉车，还挂着无数金子做的桃花灯，啧啧啧……”
    又怕别人不信，恨不能寻个丫鬟一起出去瞧瞧才好。
    倾城记得，公子玄送来的书信中，提说的婚车并不是这一辆。换句话说，她的婚车已经被换掉了，换了更奢华更富贵的。
    丫鬟正给她点唇色，她唇瓣一动，那丫鬟慌忙惊呼，“姑娘动不得，小心花了妆。”
    她只好做的个布娃娃一般，被丫鬟认真摆弄着。
    蒋玉娇在一旁递金钗，“是七爷？”
    除了七爷还能有谁？昨夜听他说不能太寒酸，又听他说回去千舟水寨拿了些东西，买了许多下人，大概就是指的这些排场吧。
    倾城眸光一闪，“嗯。”
    并不敢有大的动作，生怕梳妆的丫鬟要急的哭起来。
    好不容易妆扮妥当，几位夫人笑眯眯地站在一旁。她忙亲自拿了包着珠宝的荷包送给添妆的几位。夫人们笑着收下礼节，温温和和出了闺房。
    该有的礼节一样不能少，外头的宾赞已经来催促，“姑娘，吉时已到，准备出门吧……”
    偌大的宅院外，登时响起了奏乐声。倾城听出来，其中正有琴声，而且是熟悉的琴声。
    其实她是不大懂得古代人结婚习俗的，隐约却知道大概是有专门吹唢呐的队伍。今日却没能听到这些声音，反而听的都是高雅的声乐。
    她眸光中有迟疑，蒋玉娇一脸好奇的奔出了门，好一会儿才进来，欢喜道：“姑娘，原来是公子请了国子监的学生，正坐在马车上弹琴奏乐呢。”
    她瞪圆了眼睛，像是从未见识过这样的惊喜，“他们穿着国子监的学服，还集体唱歌，唱什么……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努力想了半晌，没曾记住后面究竟唱得什么。却是忽然高兴的炸起来，“公子亲自站在婚车前抚琴，弹地真是好。好些个小媳妇大姑娘，都在外头尖叫呢，还有晕过去的……”
    蒋玉娇笑得欢喜，其余丫鬟亦点头称是，都道外头已经热闹地开了锅，只等新娘子上花车，便要启程往丞相府去。九州四海的贵客们，都在丞相府守候，等着喝倾城的喜酒。
    倾城笑起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