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节

    可能看到他打招呼，那条船往他们这边开了过来。
    叶雪衍看对方有要聊天的架势，便停在原地，等对方慢慢开近。
    不一会，船开到了他们面前。
    船舱里走出来好几个人，为首那个热情地扬着手跟他们打招呼：“叶大夫，谢先生。”
    叶雪衍认出来，这些都是渔民群里的一些老渔民，去年帮着种过大叶藻，捡过垃圾，双方算熟悉：“老鲁，你们出海打鱼啊？”
    老鲁：“是啊。刚刚回来看到你们的船停在这里，过来跟你们打一声招呼，你们出海这是？”
    叶雪衍不好说单纯只是出海逛逛，便笑道：“出来做个调研。”
    老鲁：“科学研究啊？那辛苦了。多亏了你们，这海里的鱼是越来越多了。”
    叶雪衍心头一动：“这个怎么说？”
    老鲁：“就是你们又搞增殖放流，又种大叶藻，还捡海洋垃圾，海里的鱼慢慢就多了起来。今天我们出海捞了一船的鱼，好多年都没这个收获了，多亏了你们。”
    叶雪衍：“真的？”
    老鲁：“这还能有假？骗你们也没好处啊。不信你上来看，什么鲈鱼、海鲢、白虾、兰花蟹……什么都有，不过你放心，这上面没有小鱼，小鱼我们都扔回海里了，怀崽的也扔回去了。”
    叶雪衍：“你说得我真好奇了起来，我们上来看看啊。”
    老鲁：“行，我给你搭条木板，你走过来。你过来顺便拿点虾回去吃。”
    老鲁他们实在太热情了，叶雪衍真跟谢醒一起走上临时搭建起来的木板，走到他们船上。
    他们的船是一条老渔船，设备比较陈旧，看起来起码有二十年的历史。
    渔船比较贵，动辄几十万，好一点的上百万，要不是赚了钱，很少人会换自己的渔船，老鲁他们开旧船也正常。
    不过二十多年前就买得起船，二十年过去，他们用的还是这条船，说明这些年真没挣到什么钱。叶雪衍心中飞快闪过几个念头，而后又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
    叶雪衍站在渔船上，感觉渔船的腥味比较重，还晃得厉害，比起他自己定制的新型渔船来说差远了。
    见叶雪衍打量渔船，大家脸上都挂着朴实而热情的笑容，叶雪衍被这份笑容所感染，跟着他们进去鱼舱。
    鱼舱里打了氧气加了冰，气温比外面低得多，进来还挺舒服。
    叶雪衍一眼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鱼脊，他被这鱼的密度下了一跳：“好家伙，你们今天的收获真不错啊，鱼多得跟米一样。”
    老鲁：“没骗你吧？鱼的数量多，种类也多，还很肥，好些年没这个盛况。”
    叶雪衍饶有兴致地蹲下来看：“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记录一下都是些什么鱼，再拍几张照片？”
    老鲁大手一挥：“你尽管拍，我们捞的都是法律允许捞的鱼，都申报过了的。”
    叶雪衍听到这里，并没有跟他客气，拿出手机一边记录一边拍照，尽量将鱼舱里的种类拍全，特征拍清楚。
    谢醒在旁边辅助他，偶尔接过手机，让叶雪衍拿着鱼拍照。
    老鲁几个也没走，在一旁介绍鱼的情况——什么鱼，在哪捞的，当时捞的时候底下的鱼多不多等，介绍得一清二楚。
    叶雪衍听着他们介绍，详细地记录了下来，这都是些珍贵的研究资料，到时候汇总起来看，能研究出许多有价值的东西。
    除了鱼舱里有鱼外，有些活力差易腐败的鱼已经挪到冰舱里去了。
    老鲁几个等他们记录完鱼舱的鱼，要带他们去冰舱里面看。
    冰舱在鱼舱的后面，得绕过船长室。
    叶雪衍还没看过这种老式渔船的船长室，路过的时候有些好奇，想进去看一看，不料刚刚还说说笑笑的老鲁他们，一看叶雪衍的脚步，脸色就变了，奇怪中带着不好意思，有几个人眼皮还抽了抽。
    他们的脸色变化的实在太明显了，叶雪衍第一时间发现了，迟疑地听了下来：“能去船长室看看吗？”
    老鲁讪笑两声，脚步挪动着，用厚实的身板挡住他们的视线：“这个，叶大夫，不太方便，不好意思啊。”
    叶雪衍不是强人所难的性格，他看一眼谢醒。
    谢醒脸上的表情比较奇怪，介于好笑跟无奈之间，看这个表情，起码船长室里没有违禁物品。
    只要不违法，那就没事了。叶雪衍心头略松，对老鲁几个说道：“大家都有自己的隐私嘛，我懂，我们去冰室吧。”
    老鲁侧着身子拦住船长室的门，将他们往冰室里带：“好，带你们去看看我们今天新打到的黄鳍金枪鱼，品质非常不错。”
    叶雪衍跟着去看了。
    他们今天打造的黄鳍金枪鱼确实不错，又大又肥美，眼睛很清澈，一看就很好吃，品质也很好，运到岸上的话，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叶雪衍赞叹了几声：“你们今天运气不错啊。”
    老鲁连忙接话：“对，我们早上出门都没想到今天运气那么好，多亏了……”
    他话还没说完，被同伴踢了一脚。
    叶雪衍满心疑惑：“多亏了什么？”
    老鲁：“没什么，涉及封建迷信，你们读书人不信这个的，呵呵。”
    其他渔民也呵呵笑：“叶大夫，你们要哪种海虾，我们给你装。”
    这话题转移得太生硬了，不过渔民们确实有这方面的信仰和习惯，叶雪衍没有深究，知道他们赶回去卖鱼，和他们说了几句，婉拒他们的虾后，告别他们回到自己的船上。
    一上船，叶雪衍立即伸手勾住谢醒的脖子，威胁道：“你刚刚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在船长室看到什么了？快老实交代。”
    谢醒转头跟他对视：“想看？”
    叶雪衍毫不犹豫地点头。
    谢醒掏出手机给他，微笑道：“那你做好心理准备，关于他们的信仰方面的。”
    这有什么好做心理准备的？叶雪衍满脸狐疑，难道老鲁他们的信仰特别奇怪，比如在船长室里挂了条咸鱼干什么的？
    他知道谢醒手机的密码，直接解锁去翻相册。
    相册的第一张就是老鲁他们的船长室，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拍的？
    还拍得挺清楚。
    叶雪衍第一眼就看到了照片正中心的供桌，供桌前的水果、糕点和香他都能理解，只是供的神像怎么那么奇怪，他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等多看了两眼，他才反应过来，这神像不就是他吗？！
    那眉眼，那脸型，那耳朵，跟他每天在镜子里看到的十分相像！
    雕刻师傅抓特征抓得挺明显啊。
    叶雪衍感觉头皮发麻，僵硬地看向谢醒：“这个是误会吧？”
    谢醒冷静道：“你看下面，还刻着你的名字。”
    怕叶雪衍看不清楚，谢醒体贴地放大了照片给他看：“雕工还挺好的，字也刻得清晰。”
    叶雪衍：“……怎么忽然流行起了那么奇怪的东西？”
    谢醒：“你的好运比较有名吧？可能先有人随便试了试，后来发现真的有用，就给你供上了。”
    叶雪衍：“这也太随意了。”
    谢醒随意道：“三盘果两炷香的事，能多打点鱼，很实惠了。”
    叶雪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谢醒：“我和渔民打交道的时候还没你多，上哪知道去？”
    叶雪衍听了，不是很相信。
    晚上回到家后，他把今天得到的资料发给越观今，请他们调查和比较，附近海域里海洋生物的情况。
    越观今在线，接了资料后许诺道：【没问题，我们明天开展工作，大概一个星期后给你结果。】
    叶雪衍：【不着急，有结果之后跟我说一声就可以了。】
    越观今：【也行。我们本来就有做这方面的工作，到时候整合一下再传给你。】
    叶雪衍：【好的。】
    越观今注意到他今天一直没有主动下线，便体贴地问道：【雪衍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有事的话直接告诉我们就可以了。】
    叶雪衍犹豫了一下：【你们调查的时候会跟渔民们打交道吗？渔民们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越观今：【异常？你看到渔民们供你的照片了吗？】
    叶雪衍：【？？？】怎么这人也知道？！！
    越观今：【哈哈哈哈，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大家也没什么坏心思，就类似于考试拜拜孔子，求个好意头。】
    叶雪衍：【流行多久了？】
    越观今：【好像也没多久，今年春天流行起来的，当时不是种了很多大叶藻吗？今年春天的鱼卵格外多，大家都说有形成鱼潮的迹象，有些老人就开始拜你了，后来年轻人们也跟风。】
    叶雪衍：【怎么会是老人先拜我？我跟老人打交道的时候也不多啊。】
    越观今：【可能觉得你比较神奇？现代养殖技术在老人们看来确实挺神奇的，再加上你来了之后，本地的海洋环境一直在好转，很多老人就相信你身上有特别的运气，所以拜一拜你。】
    越观今：【其实老人们也没拜错，你是龙，多少会给大家带来好运。不止渔民们，研究员们都有拜你的了。】
    叶雪衍：【我知道了，他们把我当锦鲤用是吧？】
    越观今：【憨笑.jpg】
    叶雪衍得到准确的消息之后，蹭过去跟谢醒交流：“你成神这么多年，有拜你的人吗？”
    谢醒想了想：“没有吧，我比较低调，不怎么出现在人类面前。”
    叶雪衍：“那你见过类似的情况吗？被拜了，需不需要做些什么？”
    谢醒合上文件，认真跟他讨论：“要做什么？庇护拜你的人？你不是一直在认真守护这边海域，竭尽全力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叶雪衍挠头，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我是说玄学方面。”
    谢醒：“抗拒台风、地震、火山喷发就是玄学方面了，虽然你没有具体保佑那些拜你的人，但你平等地守护了每一个生灵，这就够了。”
    叶雪衍：“这样啊。”
    谢醒轻笑一声：“是这样没错，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心理压力，他们自己拜的，有没有结果都自己受着，怪不到你头上，你也不用为他们负责。”
    叶雪衍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说是这么说，叶雪衍还是对谢醒提出了他的想法：“我想开船沿着国内的海岸线转一圈。”
    谢醒：“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受到渔民们的触动吗？”
    叶雪衍：“有点，最主要的是，我感觉挺神奇的，其实我们种大叶藻，增殖放流不过一年的时间，然而周围的环境变化却那么大，我想亲眼看看其他海域的情况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