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不要和蠢人计较

    陀城，位于东南神州与中央冀州的边界处，守卫着冀州的南门，要从南边进入冀州，就必须要将经过陀城。
    陀城面积极大，甚至比湘城还要大很多。
    陀城的城主姓于，但是，于家不像是宋家是独立的，而是依附于玄天宗而存在的。
    二月初的某天，却有一位娇客在于家做客。
    这位娇客，是于家少主于沛臣出去游历时带回来的，准确的说，是这位娇客将重伤的于沛臣送回于家的。
    于沛臣回来时，中了剧毒，简直危在旦夕，幸好，总算治疗及时，才保住了一条小命，但是，他的一双腿却是废掉了。
    废掉了一双腿，十成的修为，也只能发挥出四五成的威力，而于家也不需要一位残疾的少主，于沛臣的少主之位恐怕是保不住了。
    于沛臣不是贪恋少主之位的人，他其实并没有多大的野心。以前只想专心修炼，以后，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相互扶持着共度一生，现在，他终于找到了让自己携手一生的女子。
    即便他的腿残疾了，心上人也依旧对他不离不弃，在他看来，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因此，即便他的腿废了，他也没有感到悲观，更没有自怨自艾，反而每天都活得十分开朗。
    可惜，有些人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于沛臣有些无奈地看着，正在他床前哭天抹泪的女人，眼中有些不耐烦，又有些心疼。
    这人是他的母亲，胆小，懦弱，遇事只会哭泣、逃避、抱怨，因此，父亲很不喜欢母亲，纳几房妾室是不可避免的。
    现在他的母亲又在向他抱怨，父亲有多么的薄情寡性，有多么地对不起她，她在府里的日子有多艰难，那几个妾室有多嚣张等等。
    到最后，她又开始埋怨他，为什么要因为救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而失去了一双腿？若是因此失去了少主之位，让她这个做娘的还怎么在于家活下去？她的丈夫的眼中，恐怕永远也没有她了。
    她不是在心疼儿子，而是埋怨儿子失去少主之位，她会失去丈夫的宠爱和爱重。
    幸好，父亲并不是色令智昏的人。他虽然有很多的弟弟妹妹，但是，父亲最看重的人却是他，即便二弟是他最喜欢的女人的儿子，他也从未想过，要让二弟做于家少主。
    但是，现在，他的腿废了，事情就有了变化。
    “你可不能将少主之位，让给那个贱人的儿子，否则，你娘我在于府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母亲赵氏向她埋怨了一通后，又如此说道。
    于沛臣有些无奈地说道：“母亲，儿子的腿已经废了，再继续做于家少主，并不合适。而二弟却刚刚突破先天，完全可以胜任少主之位，想必父亲也是这个意思。”
    “哪个庸医说你的腿废了？你不过是暂时行走不便罢了。你的腿早晚会恢复的，我必定要为你请到神医，你的少主之位绝对不能丢。”一向懦弱的女人，竟然第一次展现出了强硬的态度。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这次你听娘的。”赵氏一改之前的软弱如此说道“娘听说，这次的普济观会参加九州比武大赛。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他们必定会经过陀城，到时候，我就请普济观的神医来为你治腿，你的腿一定会康复的。”
    于沛臣只好点了点头。
    赵氏见状，脸色才缓和下来，说道：“你好好休息，娘以后再来看你。”
    “母亲慢走！”于沛臣坐直身体，目送赵氏离开。
    然而，在赵氏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门外一个女声道：“沛臣，我来看你了，你好些了吗？”
    刚说完，就与赵氏打了个照面。
    女子长相十分甜美，见到赵氏，也不觉得意外，反而大方地行了一礼道：“见过伯母。”
    赵氏依旧责怪她连累了自己的儿子，心里对她有些疙瘩，脸色阴沉着，对她牵了牵嘴角，随意嗯了一声就离开了。
    女子目送她离开，叹息着摇了摇头，走进了屋。
    虽然她心里已经将赵氏视为自己的婆婆了，可是，赵氏的处事手段确比不上三夫人周氏。
    那三夫人周氏也不喜欢她，但她对自己时，哪一次不是笑眯眯的，亲热的很。
    但赵氏呢，完全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内心，却明显的将自己的喜恶表现出来，而且还分不清好歹，对所有人都排斥戒备，别人不理她，她还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心里只有她自己和丈夫，连儿子都要倒退一射之地。即便担心儿子的病情，但她更担心的自己在于家的地位。
    可惜沛臣，竟然摊上这样一个母亲。
    尽管如此，都还是会站在她这一边的，谁让她是沛臣的母亲呢？
    “瑶琴，你来了？”于沛臣从听到女子说话时，眼睛就亮了起来，等她走过来，就拉住了她的手。
    洛瑶琴坐在床边，反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道：“沛臣，我看刚才伯母脸色不好，难道你惹她生气了？”
    于沛臣闻言，轻叹一声道：“母亲还是无法接受，我的腿已经断了的事实，是我不孝，是我对不起她。”
    “对不起她的是我才对。如果不是我非要摘取水灵果，也不会被它的守护凶兽毒蟾蜍给咬伤的。”洛瑶琴自责地说道。
    “别这么说！我救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你死了。你若是死了，我也不想苟活于世。何况，你要摘取水灵果，也是为了救你姐姐。”于沛臣理解地说道。
    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说道：“说起来，你也该回去了。毕竟，你的家人已经写信催过你好几回了，总不能为了我，让长辈们久等。”
    洛瑶琴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来。
    “哼，他们想让我回去，不过是想把我当成礼物一般送给宗主，博得宗主欢心罢了。呵呵，他们也真是太高看我了，像宗主那等高高在上之人，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又岂能看得上我这个区区小女子？”洛瑶琴带着一丝悲哀地说道。
    “以前大家都知道宗主不近女色，即便有人有这个心思，也只能按捺下来。毕竟，历代宗主，也都是清心寡欲的多，沉溺女色的少。宗主不近女色，自然没有后代，还需要选择资质决定的孩子来培养。但是，现在看到宗主突然带了一个儿子回来，大家都动了心思，为了宗主夫人的位置，打得头破血流。就算是一对好姐妹，为了这个位置也能反目成仇。他们让我回去，也不过是让我当堂姐的替代品罢了。若非姐姐遭到暗算，修炼出了岔子，形同废人，他们如何会看得上我？”
    洛瑶琴是玄天宗洛家之人。可惜，洛家的势力早已经衰落，被排挤出了玄天宗权力中心之外。而洛瑶琴的堂姐洛冰清，却是洛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人物。
    不但长相绝美，甚至资质也是一等一的好。不过二十四、五岁，就达到了先天中期。虽然在玄天宗算不得佼佼者，但也不错了。
    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在洛家对宗主夫人之位动了心思之后，洛冰清就受了暗算，陷入沉睡。
    洛瑶琴跟洛冰清的关系，算不得非常好，因为洛冰清的性格有些冷，跟任何人的关系都很一般。但在小时候，两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再加上洛瑶琴怕这种事落在自己身上，就借口寻找水灵果，出来游历了。
    后来结识了于沛臣，两人暗生情愫。于沛臣为救洛瑶琴断了双腿，这才有了之前的那段话。
    “瑶琴，在我眼里，你才是最美的，任何人都比不上你。”于沛臣握了握她的手说道。
    看着于沛臣真诚的目光，洛瑶琴扑哧一声笑了。
    “知道就好，我能看上你，你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完，话音一转，她白了他一眼又道：“既然如此，那你还催着我回去？”
    于沛臣道：“我何尝愿意让你回去，可是，他们毕竟是你的长辈，你岂能不听？再说，这么消极逃避也不是个办法，等你回去之后，跟他们说清楚不就好了。”
    “他们已经走火入魔了，根本不会听我的。”洛瑶琴不忿地说道，随即，她又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幸好我找到了水灵果，只要能治好堂姐，自然就没我什么事了。不过，我放不下你。”
    于沛臣见洛瑶琴终于松口了，也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你不用担心，母亲说，普济观会参加这次的九州比武大赛，若是真的，几天后，他们肯定会经过里，到时候，就可以请普济观的神医来为我治腿了。若是真得将他们请来了，我的腿一定会痊愈的。”
    “真得吗？”洛瑶琴惊喜地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我还是不打算现在就离开，反正我跟普济观的人是同路，不如等他们来了，治好你的腿之后，我再跟他们一起走！”
    于沛臣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便也同意了。
    两天后，普济观的大队人抡于来到了陀城。
    九州比武大赛，带队的人几乎都是门派掌教，除非掌教是在闭关，普济观当然也不例外。
    这次随行的人，除了掌教华阳真人外，还有两位太上长老，是苏沐彦的师父——清一真人，以及夏城壁的师尊——也是他的祖父明一真人。
    此外，还有几名先天初期的长老。
    他们都是从内门弟子升上来的，近四十岁才突破先天，甚至有的年近半百才突破先天，这样的弟子很多，将来成就有限，或许永远也不会突破到先天中期，但总算也是门派的中坚力量。
    最重要的，当然就是需要上台比试的年轻一代的弟子了。
    九州比武大赛，主要就是年轻弟子间的比试，年龄不得超过三十岁，先天对先天，后天对后天。即便是后天，那也都是后天顶峰的武者。若有想要越级挑战的，也是可以允许的，当然，罕少有人成功就是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后天武者间的比赛，不过是调剂品，关键还是先天弟子们的比拼。
    然而，不少门派，为了让年轻的弟子开开眼界，拓宽视野，就连一些不会参与比试的弟子，也会带着一同前去。
    比如梦竹仙子，虽然不会上台比试，但是她的师父合一真人，还是给她争取了一个名额，让她出去见识一番这盛大的赛事。
    他们行走了将近二十天，才终于来到了，东南神州与中央冀州交界处的陀城。
    几十辆的马车，上百匹灵马或者伪灵马，还有三四百人的随行弟子，马车上都插着普济观的宗旗，其中还有好几个非常强大的气息，这么强大的声势，根本无法隐藏，所以，普济观一到陀城，于家的人就知道了。
    陀城的城墙非常坚固，里面建筑也十分巍峨壮观，完全不似于湘城那么精致。
    守门的武者们，修为都很高，至少也是后天顶峰修为，甚至还几名先天强者。
    普济观通过检查入城之后，守城护卫当场家具了通行证明，以后过各个关卡时，都需要出具通行证明，而且有了通行证明，也可以少很多麻烦。
    然而，在守门护卫们在为普济观众人开具了通行证名之后，为首的先天强者，却一脸恭敬地告诉他们，于家家主已经为他们准备了下榻之所。那是陀城最大、也最好的客栈，完全能够装下普济观一行人，
    华阳真人等都很诧异，毕竟，他们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规矩。
    而于家，身为玄天宗的附属家族，而是实力强劲，完全不需要讨好普济观。那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何？
    难道是玄天宗宗主特意吩咐？
    不可能啊！玄天宗宗主还会惦记这点小事？何况，在两人未成事之前，他们都没有把这件事大力宣扬的意思。
    普济观跟于家又没什么交情，为什么对他们另眼相待？
    然而，第二天，他们的疑惑就被解开了。
    原来，于家竟也是冲着普济观的医术来的。
    于家家主非常看重自己的这个继承认，虽然他不喜欢赵氏，但是当赵氏提出要请普济观的神医为于沛臣治病时，他立即同意了，甚至还让大管家亲自来请。
    这位大管家是以为先天中期的强者，在于家地位很高。而于家家主为了避嫌，没有亲自出面，因为，于家的地位比较特殊，是不能跟其他门派过于亲近的。
    于家守着冀州的南门，位置十分要紧，若是跟其他门派关系太好，反而会引起玄天宗的不满，万一他们怀疑于家跟别派勾结，想要造玄天宗的反，那于家可就悲剧了。
    即便于家没有造反的念头，可以若跟其他几派关系太好，也会引起玄天宗的猜忌。失去玄天宗信任的于家，在冀州再无立足之地。
    华阳真人，本来就打算在陀城休整几天，补充一下物资什么的。
    现在听到于家大管家的请求，自然不会推辞，而且还能因此得到于家的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客栈里的院子很多，掌教住在北跨院，东西跨院是两位太上长老的。穆圣秋、夏城壁以及苏沐彦都要侍奉师父左右，自然也随着师父住在一起。
    柳慕汐和于梦竹两人感情比较好，便住在了同一个院子里。
    次日清早，她们刚用过早饭不久，便收到了掌教召见的命令。两人有些疑惑的对视一眼，但也没敢耽搁，立即动身拜见掌教。
    去了掌教的院子，向华阳真人行礼之后，便见他指着旁边一位先天中期的老者说道：“这位是于管家，于家少主病了，于家主特意请于管家前来求医。你二人医术也算略有小成，不如去一趟于家，替于少主治病。”
    “是，弟子谨遵掌教吩咐！”柳慕汐和于梦竹自然不敢违拗掌教的命令。
    华阳真人摸着胡子点了点头，对于管家道：“于管家，别看我这两位师侄都是女子，但都是我们普济观医道一脉的佼佼者。她们的师父，是合一真人和凌珺真人，你大可以放心。”
    于管家见华阳真人竟然派两名年轻女子为少主治病，心里其实是有些不悦的。
    他知道，华阳真人肯定不会亲自出手，所以，他的目标一开始就是穆圣秋，这也是家主的意思。
    谁知道，华阳真人根本提都没提穆圣秋，反而另派他人，他自然觉得受到了轻视。直到听到两人师父的名字，他才总算是平衡了一些，但是终究对她们还是有些不信任。
    梦竹仙子的名声很大，但仅限于神州。但穆圣秋却不一样，他去过很多地方游历，再加上修为不俗，名声传得很远、很广。所以，于管家只知道穆圣秋而不知道梦竹仙子也很正常。
    至于柳慕汐，她的名字也只是在东南神州和西南戎州有些知名度，名声还远远没传到这里来。
    柳慕汐想要成为九州大陆首屈一指的神医，还需要继续努力。
    但是，既然华阳真人已经这么说了，于管家也不敢有丝毫异议。
    只能带着柳慕汐和梦竹仙子离开了客栈。
    他们离开之后，穆圣秋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师父，为什么您一定要让两位师妹去？让弟子出诊不是更好吗？”
    华阳真人呵呵笑道：“你的名声已经够大了，即便你治好了于家少主，对你来说也是锦上添花。但是，你两位师妹却不一样，她们很需要这次机会。如果她们把握住了这次机会，肯定能提升她们在冀州的名声，这是其一；其二是，你除了医者的身份外，还是我们普济观的大弟子，将来更是会成为普济观的掌教，身份不同寻常，因此，你以后尽量还是要少出手。”
    “弟子明白了。”穆圣秋若有所思。
    “你明白就好。”华阳真人叹息一声，道：“我不是让你见死不救，而是要有选择的出手。你以后要抛弃身为一个纯粹的医者的身份，而尽量用普济观少掌教的行为准则来要求自己。身为一派掌教，就要要维持身为掌教的威严，否则，在众人眼中还有什么威信可言，谁还会信服你，敬畏你？”
    华阳真人喝了口茶，随意道：“这点小痛小病，还不配让你亲自出手！”
    若是让于家人知道，他们请了无数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竟然被华阳真人说成了小病小痛，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
    与此同时，柳慕汐和梦竹仙子两人，已经坐上了于府的马车。
    而于府的人，也知道了于管家去请普济观神医的事情。
    有人欢喜，有人焦虑。
    高兴的是大夫人赵氏，以及洛瑶琴等人。
    焦虑的人是三夫人周氏，以及她的儿子于沛文。
    自从周氏知道，赵氏恳求于家主请普济观的神医后，她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她后不容易才盼到这个机会，眼见心愿就要达成了，家主的态度已经松动了，只差临门一脚了，没想到突然就出了变故。
    如果，于沛臣真让普济观的人给治好了，那他们多年来的心血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娘，现在改怎么办？于管家已经去请普济观的神医了。”于沛文焦躁地说道。
    “慌什么？他们能不能治好于沛臣的腿还是未知数呢！”周氏到底沉得住气，阴沉着脸斥责道。
    “怎么治不好？那普济观的医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普济观的神医有治不好的病了？”于沛文像无头苍蝇似的急的转圈圈。
    因为有个强势的母亲，于沛文的性格比较软弱一些，虽然有野心，但也不敢表露出来，平时对于沛臣这个大哥也很恭敬。所以，于沛臣对他印象还是比较不错的，一点都不反对将少主之位交给他。
    可这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他纯属是有贼心没贼胆的类型。如今于沛臣残疾，他的胆气就上来了，早已将于家少主之位，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如今，他美梦还没成真呢，少主的位子竟然要飞走了，这让他如何不焦虑担忧？
    周氏的眼中也划过一丝忧虑，说道：“那我们又能如何？我们总不能截杀普济观的人吧？”
    “难道我们就这么认输了？”于沛文赌气地说道。
    “我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周氏沉吟良久，呼出了胸中的闷气，眼中闪过一道杀意，缓缓说道：“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放手一搏了，于沛臣必须死！”
    “娘你打算怎么做？”于沛臣咽了口唾沫，有些惊惧有有些期待地说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周氏语气阴冷地说道。
    将近半个时辰后，柳慕汐和于梦竹终于到达了于府。
    于家主没有露面，只有他的大夫人赵氏出面接待，除了她之外，还有一名漂亮的年轻女子。
    于管家向赵氏介绍了柳慕汐和梦竹仙子的身份。
    赵氏在见到她们时，也像于管家一样，对她们不信任。但是于管家掩饰的很好，几乎让人察觉不出来。而赵氏，则没有这份心机，怀疑之色溢于言表。
    客厅里，分主宾落座之后。
    赵氏没有让她们立即去给自己的儿子看病，而是一脸不高兴地质问于管家道：“于管家，这是怎么回事？老爷不是说要请那什么穆穆圣秋来为我儿治病吗？怎么却请来了两个小姑娘？你这是逗我玩呢？”
    赵氏本性胆小懦弱，在家主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但是在旁人面前，却是很会装腔作势，狐假虎威。所以，对于先天中期的大管家，她也丝毫不客气。
    于管家听了这话，脸色十分难看，心里暗骂不已，更不好意思去看柳慕汐和梦竹仙子的表情。
    他是于府的大管家，只听从于家主的命令，对于形同虚设的大夫人赵氏，他从来不放在眼里，只是碍于少主的身份，才对他表面恭敬而已，可赵氏，却没有自知之明，总是对他呼来喝去的。若非他早知道赵氏是个什么性子，他连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真是可怜真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他毕竟城府很深，强行抑制住心里的不满，强笑着想她解释道：“夫人，她们可不是普通的姑娘，她们是合一真人和凌珺真人的弟子，医术决定，您可不要乱说。”
    “是吗？”赵氏依旧怀疑地看了柳慕汐和于梦竹一眼，完全没有看出来她们有什么特别之处。
    “什么这个真人那个真人的？我从没听说过。我知道老爷答应我，要求穆圣秋，那就只能请他，其他人都不行。”赵氏眼里只有这个小家，或者说，只有她的丈夫，从来不关系外面的事情，不知道凌珺真人的大名也很正常。
    她能知道普济观的名字，还是因为身边的人提醒，至于普济观有哪些神医，她却是不清楚的。
    “夫人，请您慎言！”于管家大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你自己无知不要紧，但是不要口无遮掩，给我们于家惹来祸患。凌珺真人和合一真人都是大陆上最顶尖的神医，两位仙子是他们的亲传弟子，有她们来为少主看病，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有，若是得罪了普济观，天下间就没有第二个神医能为少主治病了。你难道要因为自己逞口舌之快，就让少主一辈子都无法站起来，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吗？”
    “我你”赵氏性格软弱，最是欺软怕硬，此时见到于管家大怒，竟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不是洛瑶琴看不起赵氏，而是她实在是让人难以对她产生尊敬和亲近，真不知道于家主为什么会娶了这么一个妻子。
    赵氏不清楚凌珺真人何许人也，洛瑶琴可是清楚得很，简直如雷贯耳，心中惊喜非常，立即走上前去，对柳慕汐和梦竹仙子道：“两位真人的高徒能亲自来为沛臣治病，真是他的福气，小妹替沛臣谢过两位仙子。”
    说着，就向两人轻轻一福。
    柳慕汐和于梦竹都起身连道不敢，并向她还礼。对洛瑶琴，她们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于是，便开始跟她攀谈起来。
    至于赵氏，已经被她们仍在脑后了。
    她们没必要跟蠢人计较。
    “事不宜迟，梦竹师姐，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看病人吧？”听了洛瑶琴对病人的叙述之后，柳慕汐对梦竹仙子说道。
    “我正有此意。”于梦竹也颔首说道。
    于管家对洛瑶琴很放心，于家主也承认了这个儿媳妇，因此，有洛瑶琴招待她们，他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便退了下去。
    柳慕汐一行人刚出了客厅，就见到迎面来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容貌算不上绝色，但是一双眼睛却十分凌厉，见到她们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笑容来，亲热地说道：“这两位姑娘便是普济观来的神医吧？你们来了，我就放心了。可怜我那沛臣孩儿，遭了那么多罪，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
    柳慕汐疑惑地看向洛瑶琴，这个自来熟的妇人是谁啊？说得话怎么让人听着这么别扭呢！
    洛瑶琴正要解释，却听那名妇人身后的一名侍女说道：“这位是我们于府的三夫人，后宅的事都是我们夫人在管。”
    “多嘴！”周氏指责了一句，脸上却带着淡淡地笑意。
    她也是怕别人瞧不起自己妾室的身份，这才故意点出自己才是于家真正的女主人。
    看到她，柳慕汐突然想起了宋府的那个秦二夫人，顿时对她没了好感。怎么这些男人都喜欢小妾掌家呀？既然不喜欢原配，为何当初要娶呢？
    虽然刚才那位赵氏，也让人感到哭笑不得，可是，柳慕汐却更讨厌这个周氏。
    “洛姑娘，时间耽误不得，请继续带路吧？”柳慕汐对洛瑶琴说道。
    洛瑶琴见柳慕汐完全没有儡氏的意思，嘴角牵起一丝笑意，带着两人越过周氏就走了。以她的身份，完全可以无视周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洛家就算败落，也比于家要强得多，何况周氏只是一个区区妾室。
    周氏看着她们的背影，冷冷哼了一声，先让她们得意两天，竟敢瞧不起她，早晚会让她们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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