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1章 画

    朔月深呼吸再深呼吸，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免得自己一不小心就把自己个儿给气岔了。
    “哎，老僵尸，你说，姓霍的偷拍我师父做什么呀？我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了吧？姓霍的真的是个gay？看见我家师父貌美如花，就喜欢上他了？”朔月忍不住向自己身边唯一的人求问，希望他能给出自己一个最合理的答案。
    “正常人都不会像你这么yy的，好么？不过你既然有了这样的一个想法，就证明你心里面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小樋似乎在朔月翻看360度无死角偷拍相册时候，又有了新发现，他站在一个陶瓷大罐旁，罐子里放着很多画轴，他正在掏，连着查看了几张之后，就抓着自己最新翻到的画卷，蹦回到朔月的面前，展开来给朔月看：“你认识这个人吗？”
    朔月仅看了一眼就断定：“这是人吗？”
    小樋：“当然是人。”
    朔月：“那我怎么看不出来这是个人啊！”
    小樋：“我们国画的传统就是旨在神似，不在形似。你就不要那么高要求了。”
    木有错，小樋展开给朔月看的是一张十分古老的画像，画像原滋原味地展现了创作者当年作画时代的风味——就是神似不在形似！没有一点艺术细胞的人来欣赏，一切靠脑补。
    朔月只能靠脑补这画像里面的人的气韵，画里面的人一头长发，但是古代除了和尚之外哪一个人不是长发？所以也看不出来到底是男是女。而且这气质……
    小樋提示：“这画作者笔力十分精湛，虽然我们是看不出来这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是画作者却勾勒出了这人的精气神。你好好想想，你身边有没有类似这样的人物？”
    “完全没有。”朔月一口断定，“我身边的都是何等的逗逼人物呀？现在流行的都是中二病少年，这画上的大哥也太霸气了、太邪魅了吧？”
    朔月看了小樋一眼：“别光顾着问我，你呢？你活了多少个一千年呀？见过的人比我吃过的饭还多，难道你就没有认识一个气质跟这画上的人一样霸道的人物吗？不，我觉得你既然跑来这么明显地问我，显然你已经看出这人是谁了吧！说吧，这人来头大不大？”
    小樋：“不知道。”
    朔月白了他一眼，觉得他在撒谎。
    小樋看了一眼画作，不忍心又问：“你再好好想一想，难道你真的不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吗？”
    “一点都不……画得这么抽象，我又如此肤浅，唉，我终于知道了在抗日战争时期，为什么所有日本鬼子拿着老毛和老朱的画像全天下地通缉他们，他们还能大摇大摆地上街了。古代画师都这种水平，谁能认得出通缉犯啊！”朔月虽然吐槽着，但是还是弯下腰，仔仔细细地观摩着画作上的人。
    看着看着。
    她似乎被迷了魂似的，竟，似乎看见了一些诡异的画面。
    黑白色彩的水墨画，那人似乎从画里面走了出来，简单黑白两色渐渐变作彩色，人物、空间从平面变作立体，一切从抽象变得具象化。她仿佛看见那个人在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从远处朝自己走来，细致到她连他衣服上绣的云纹都看得一清二楚，却不知为何，怎么都看不清那人的脸……
    她很着急，想要让那个人快点儿走近自己，这样自己也好能将那人的面容瞧清楚，就在这时候，忽然一个声音的插入，打断了这种感觉！
    “喂！”
    朔月猛地回过神来，心神有些晃动，她很快就稳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小樋，忍不住生气地责怪道：“喂什么喂啊？我就快要能够看得出来这人是谁了，你一下子打断了，我就看不出来这个人是谁了，这都得怪你！”
    小樋说道：“别太小瞧了这些画。霍离陌不是一个简单的觋，他十分强大，强大到我无法预测他实力的地步。但是你要明白，当一个人的力量强大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不管他再如何小心翼翼地封锁自己的力量不外泄，他的无意之举依然能够影响到能力微弱者。这些画虽然没有特意地施加术法，但看起来应该是出自霍离陌的手笔，我看画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你很显然一不小心就会被画给摄去了魂。”
    朔月吃了一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会吧？”
    小樋说：“你刚刚的表现就是被摄魂的症状。”
    朔月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过，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小樋看了一眼画，说道：“我力量强大，不受到画作的影响；但是你能力较弱，看了画之后，反而更有可能进入到画境之中，看清霍离陌画的人究竟是谁。”
    “画境？”
    “对，古人相信一花一草皆有自己的灵性，而画功精湛的画者画的话更具灵性，古有画龙点睛、画中仙的传说，就足以说明画中藏有另一个虚妄的世界。”小樋说：“你来试试，看看能不能看出姓霍的画的是谁？”
    朔月挠挠脖子，不太明白：“怎么忽然间就对画这么感兴趣了呢？刚刚不是还说要赶在霍老师从阴间回来之前赶紧撤离吗？怎么……怎么这时候你就不逃跑，反而先要弄明白这个画是什么了？”
    小樋说：“我们从这里离开之后，可就不一定有机会再来弄明白这画是什么意思了。而且从阴间返回人间需要一定的时间，姓霍的回来不了那么快。就算我们留下来，他回来的时候撞上我们了，我想我也能保住你逃出这个地方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可能跑得会难看一点而已。”
    “……”朔月脑补一下霍离陌vs小樋的画面，就算双方势均力敌，但小樋好像还带了自己这么一个累赘，所以逃跑的画面可能会很狼狈很难看……咳咳！
    不要在意这点细节！逃跑的时候谁还管姿势好不好看呀？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忽然间就对画感兴趣了呢？”朔月说，“要跑就跑嘛，干嘛还要研究咱古人的抽象画呀？这也许是霍老师在那个时代里面购买到的xxx名画作者的最新款画作呢？又或者是他某一天遇到一个漂亮的女子或者帅气的男子，强烈要求给他画一画呢？也不一定就是什么重要人物吧？”
    小樋叹了一口气：“如果，只是一张画是这样的话，我也就不会管这画的是什么人了。”
    “不是一张画？”朔月吃惊地看向那装满画的陶瓷大罐，房间里不止是一陶瓷罐，也不止陶瓷罐拿来放画，其他的地方也一样放着画。她这才发现，原来在这房间里面，比书还多的——是画。
    “不会吧？”画卷之多令朔月震惊了：“你不要告诉我，这屋子里面所有的画都是同一个人！”
    小樋：“就我刚刚随机抽取的那几幅画来看，确实是同一个人，而其他的画是不是，就得慢慢翻过去才知道了。”
    朔月哭：“这么多画，一个个翻过去，比刚刚翻书还累啊！霍老师从阴间杀回来，我们都未必能翻完！”
    “我有办法。”
    小樋双手一挥，那些安静摆放的画卷便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召唤一般，“咻”地飞了起来，在半空中展了开来，这就像是画展一般，围绕在朔月的身边。
    朔月忽然感觉到眼花缭乱，之前被画摄魂的感觉乘以几百倍地朝她挤压了过来，每一张画就是一个画境，画中人纷纷从画里面走下来，层层叠叠地朝她走过来！
    刹那间，她的小脸苍白成一片，冷汗湿透了所有衣襟。
    “闭上眼睛！”
    就在朔月快要被上千层叠的画境给压垮的一刹那间，耳畔响起了犹如洪钟一般的声音，闯到她的身边，将那些层层叠叠朝她走来的人全部击得粉碎！
    而她，也在这一瞬间，合上了眼睛。
    世界仿佛清静了许多。
    她只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怎么样？”小樋关切地问。
    朔月勉强一笑，打趣道：“现在我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察觉竟然可以这么大，我和霍老师的力量相差太多了，我连他随便画出来的画都看不了，他太强了！”
    小樋叹了一口气，说：“这可怎么办？这里那么多画，总不能一张一张看过去吧？不然就和你说的那样，姓霍的从阴间杀回来，我们都没翻到一半呢。”
    “你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小樋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小樋说道：“这些画我都看过了，画的都是同一个人。你只需要去看几张就好了吧？太多，你无法承受。我刷掉一半，将画控制在一个你能承受的数量里。”
    “喂，我还没有答应帮你看画吧……？”
    但是，抗议无效。
    朔月听到不少画画落到地面上发出来的轻微响动，那并不需要花费小樋太长的时间，小樋比划几下，便就刷去不少画。
    “可以睁开眼睛了。”小樋说。
    朔月睁开眼，然后汗了：“我靠，老僵尸！你还说要刷掉一半，将画控制在一个我能承受的数量里，这……这画哪里少了？”
    这画依然摆得跟画展似的，就是没那么密集，比较稀疏了一点。
    小樋指着地上说：“那你看看地上。”
    朔月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地上的画用一个“尸横遍野”来形容还不算过呢，除了她和小樋所站的地方之外，躺尸的画铺得整个书房里都看不到地板了，甚至连朔月之前趴在地上翻看360度无死角偷拍相册都被盖住了。
    好多！
    朔月再抬头看一眼那些画，转念一想，笑了：“嘿，老僵尸，想不到你这么看得起我呀，这留下来的画没有一百张，也有七八十张吧？你为我留了这么多画，看来我能力还算不赖。”
    小樋点头，不置可否。
    朔月扫了一眼漂浮在空中的画，看过去，确实都是同一个人，画的内容出入几乎不大，那人的衣服、姿势基本没变化，画面里也没有背景，这些话简直就像是复制粘贴的一样。
    复制粘贴100画，看一张就得了，却要一张一张看过去，这显得有点儿傻呀！
    “那个……我有一个想法。”朔月说，“这画会不会和我刚刚看的相册是同一个原理呀？霍老师相册里是同一个人，画里面也是同一个人，难道相册里的人不等于画里的人吗？这多简单的道理呀？霍老师只会画一个人，只会拍一个人，所以应该是同一个人吧？”
    “你觉得是吗？”小樋看了朔月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质问，就和刚开始拿画过来询问朔月时候的一模一样。
    朔月接触到他的眼神，不由得呆了一呆。
    回想起自己那时候的回答……
    “不是。”朔月苦笑地摇摇头，说：“我师父整天没个正形的，不像画上的人那么霸气，”她耸了耸肩，补了一句：“和邪魅。”
    “所以究竟是不是呢？”小樋问。
    朔月皱眉：“你不知道的事，我怎么知道？！”
    小樋不和她开玩笑，直直地盯着她的双眸，说道：“这个还真的只能是你来找出答案，我做不到。”
    是的，小樋老僵尸的本事高潮，不入霍离陌的魔，只有朔月能力卑微，才会着了霍离陌的道。
    小樋说：“姓霍的只偷拍你师父一个人，画画也只画一个人，但是他偷拍的和画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呢？这一点我们都不知道。但我们之前就推论过了，姓霍的和你师父可能在遥远的4000年前就认识了，在4000年前，他可能和你师父有过过节，又或者是你刚刚说的那个……咳，可能性（说话略感吃力），所以他就不断地画你师父的画像，到今年他见到你师父之后，就不再是用那拙劣的方式去画画了，而是采用现代科技手段来拍照了。你觉得这说法说不说得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