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蝴蝶煽动的翅膀

    “喂？怎么了？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摁下接听键后，周易有些奇怪：“这个点你不应该在上课吗？”
    “刚上完课，遇到件事决定不了，想问问你的意见。”
    程好那清丽的嗓音自电话里传出，略带几分犹豫的腔调倒是让周易来了兴趣：“能让你程大美女做不了决定的事情，稀奇啊，说来听听。”
    自打98年认识了程好以来，他可没见这个女人有过什么犹豫的时候，连掏出积蓄跟着他在世界杯上押注这种事干起来都利索无比。
    “说正经的，别油腔滑调。”
    电话另一端的女人正经开口道：“我不是快毕业了吗，今天我的老师给我推荐说可以尝试进入人艺，说以我的实力和天赋他们应该会收我。”
    “这不挺好的吗，铁饭碗，这可是编制。”
    “那也要我能进去啊，那可是人艺。”
    听见周易这犹如喝水般稀松平常的调侃，电话另一端的程好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自信的。”
    “试试呗，反正又不吃亏。”
    坐在副驾上挪了挪屁股以让自己更舒适一点的周易扭头看着窗外那飞速向后掠过的城市街景，笑道。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程好后面确实是进了人艺，虽然之后又辞了。
    “但现在有个问题，有部电视剧的导演给我发了邀请，拍摄时间上可能会比较紧。如果接了的话，我感觉可能会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去应对人艺那边的考试。”
    “电视剧？什么电视剧？演员阵容咋样？投资呢？看好的话那就逼一逼自己呗。”
    “叫《李卫当官》，你最讨厌的清宫剧。”
    “……你别把黑锅扔我头上，这罪名我背不起。”虽然不是面对面，但在听到这话后周易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不就是熟络了之后瞎基尔吹逼唠了这么一句吗，居然还记这么久。
    电话另一端的程好听得咯咯直笑：“那就要看你表现了。话说回来，你在宝岛怎么样了？有没有见到任贤奇？郭富城呢？”
    “没有，一个没见到。”
    掸着指甲的周易拿捏着自己那可塑性极强的嗓子阴阳怪气道：“我就一个纯素人，怎么可能见到大明星。不像你，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电影咖了。”
    98年，他考上北大后提前来帝都那会，因为经常溜达到各家艺术院校看美女外加唱歌赚钱的缘故，意外与那年在中戏上大二的程好相识，自此便慢慢熟络了起来。
    那一年的程好虽然还在读大二，但演技已经得到了老师的认可，在大二那年更是在私底下一些人嘴里“走了狗屎运”的嫉妒下出演了电影处女作《那人那山那狗》。
    虽然戏份不多，但耐不住那是部电影啊，程好的角色也挺有记忆点。
    中戏每年毕业生那么多，真能演上院线电影的可并不多，更别提当时的程好还是个大二学生。
    出名要趁早这个道理，想混娱乐圈的都懂。
    凭借着在《那人那山那狗》这部电影里的出色表现，程好在99年便收到了好几份邀约，其中就包括由张铁临，宁境领衔主演的《乱世英雄吕不韦》、男主是王学斌的《欲望阻击》等等。
    只不过让周易感到意外的是，程好居然全部拒绝了。
    在他的印象里，别的不谈，程好应该是接了吕不韦和欲望阻击这两部剧的。结果程好愣是拒绝了，给导演的理由是目前得忙着学业，深感演技不足……
    这就很扯淡。
    他平日里也没见程好有多么废寝忘食的学习，相反还能有时间去看他的搞钱演出。
    在一次撸串的时候他好奇问了下，结果得到的答案是她感觉两部一起接拍摄时间太紧，只接一部又容易得罪人，毕竟这俩部的制作阵容里小心眼的人不少，思来想去就全部选择了回绝。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世界杯已经跟着周易赚了一大笔，足够支持家里父亲的买药治疗的开销了，没有必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还是在学校里充实自己更好。
    “我要是电影咖就好了，可惜啊，到现在都没什么好的电影剧本来找我。”早已经习惯了周易这阴阳怪气的语调，不为所动的程好语气中略带几分感慨。
    “那就别等了，你那演戏狗看了都摇头，电影我估摸着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了。”
    “……你有本事待在宝岛就别回来，没记错的话，你下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吧？”
    “我谢谢提醒我。”
    手指搭在车窗边沿的周易下意识地敲了敲：“行了，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干，马上就要搬家，没什么事就先挂了。
    “至于那部戏，时间嘛，挤一挤就有了，你拍快点不就可以回来准备人艺那边的事情了吗。”
    向来不做选择题的周易给出了一个全都要的选项，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帝都，中戏校园。
    一位坐在操场草坪上的明媚女子低头看了眼因挂断电话后而骤然亮起的屏幕，温润的鹅蛋脸上随即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随即，修长的食指便拨通了电话簿里的老师号码：“喂？老师，我考虑好了，还是专心准备人艺那边的事情吧，《李卫当官》这部剧我就不演了。”
    “你确定吗？程好？这可是《雍正王朝》的原班人马，这个机会很难得。”
    “老师，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没太大的野心，只是想安安静静演戏，人艺那边比较适合我。”
    “……”
    一番交流过后，挂断了电话的程好一手撑地，缓缓自草坪上站起身——
    单手拍了拍碎花长裙上沾染的草屑，女人抬头看向了蔚蓝的天穹，灵动的眼眸中充斥着难言的笑意。
    不多时，已经开始搬家的周易便收到了一条短信——【我还是决定先弄人艺这边，谢了。】
    “……”
    看着这条短信的周易以舌尖剔着牙，脸色有些古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没记错的话，李卫当官这部剧好像就是徐征演的那部吧？
    该说不说，那部剧还是有一定热度的。
    这姐们该不会从此以后就窝在人艺里演话剧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