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中仙人抚我顶

    第二章 梦中仙人抚我顶</p>
    “妈。”</p>
    吴劫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控制电动按钮让轮椅回到房间，不想引起在厨房收拾碗筷的邱芳注意。</p>
    “我有点累，先回房间睡了。</p>
    吴劫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是一个少年，站在一座高耸入云端的山峰脚下，循着山道，踏山而上，周围野兽毒虫不知凡几，獠牙毕露，潜伏在山道两旁，而在山顶之上，一座云宫若隐若现，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身形如电，须臾之间来到吴劫面前，摸了摸他的头顶，惋惜的摇头：“痴儿。”</p>
    “滴滴滴......”</p>
    一阵短暂急促的闹铃声在吴劫耳边响起。</p>
    黑暗中，吴劫的意识逐渐从睡梦中清醒。</p>
    蓦然睁开双眼，此时刚过早上六点，天空还是蒙蒙亮。</p>
    这是吴劫固定的作息，他双腿瘫痪使得生活比正常人更加不便，而他强烈的自尊心又不允许他成为亲人的拖累，所以每天必须起来更早，在其余人起来之前就完成自己的洗漱。</p>
    今天吴劫醒来后却没有第一时间下床，心神还沉浸在刚才那个怪异的梦境中，“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p>
    吴劫向来都睡得很沉，极少做梦，只有青春最躁动的那段时间，曾经在梦里有过一些青春的幻想。</p>
    梦境都是人脑潜意识中现实经历的重现和演化，都有迹可循。</p>
    可是梦中那条蜿蜒的山道，和峰顶沉浮的云宫实在是太诡秘，还有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抚其头顶，那老者的形象太过清晰，一般的梦境醒来后都会变得模糊，而这次每一个细节吴劫现在都还历历在目，就像曾经亲眼见过一般，完全不像是梦境。</p>
    当吴劫再回忆到老者抚过头顶时，这些景象轰然破碎，化作一柄发光的小剑，悬浮在意识海。</p>
    同时在脑海中浮现了一副神秘的图案，是一个盘膝的人形图案，双手结出玄妙的手印，但手印的具体动作却像包裹在一层迷雾当中，无法看清。</p>
    以吴劫的沉稳都忍不住惊疑不定，他甚至有一个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没有醒过来，或者是患上了什么精神疾病，脑中开始产生各自奇怪的幻觉。</p>
    可是自己的意识在清醒的告诉吴劫，这不是梦。</p>
    “能够凭空出现在我脑海中的东西，绝对不平凡。”吴劫低声呢喃着，他不知道脑海中这些异变和昨夜的流星有没有关系，但直觉告诉他，似乎这是一个打开崭新世界大门的钥匙。</p>
    他开始集中注意力，仔细观察手印图案。</p>
    图案中的细节快速放大，迷雾在脑海中不断鼓荡扭曲，随着吴劫集中注意力，迷雾逐渐演化成一串怪异的黑色字符，很快消失，这是一种从没出现过的字体，似乎比山海经中仓颉所造之字还要古老。</p>
    吴劫很清楚自己并不认识这些字符，但奇怪的是他却第一时间就理解了这几个字符的意义，这种感觉矛盾而怪异。</p>
    这串字符是一种配套的呼吸法，是配合手印一起修行，在末尾，还附带了一点点的内容，是几招基本的剑术。</p>
    随着迷雾散去，吴劫看到了手印的具体动作，将毫无知觉的双腿盘膝，坐在床上，吴劫按照图案中的手印开始尝试结印。</p>
    这个印法看似简单，却暗合了某种玄妙的道理，常人难以结出，十多年枯坐轮椅的生涯，给了吴劫超凡的心智和毅力，尝试了数十次终于成功。</p>
    手印结成的一瞬，吴劫似乎感觉到身体周围有一股莫名的气息灌入了自己体内，像是清晨的朝阳照在身上，全身都暖洋洋的，舒服得吴劫情不自禁的哼出了声。</p>
    “这是传说中的天地灵气吗？！”吴劫有些难以相信，可是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这股气的存在。</p>
    体内的气血似乎被这一股气息牵引，在体内筋脉之中流转起来，体内更是传来了麻痒的感觉，这是气血在滋养肌肉血脉。</p>
    感应着自己的身体，身体中图像，立即清晰的浮现在自己的脑海。</p>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就好像一个瞎子突然恢复了光明，可以睁开眼睛看见这个世界。</p>
    虽然眼睛不能看到自己身体中的东西，但在此刻他的意念却可以清晰的感应到身体中的一切。</p>
    “打破虚空，可以见神？！”吴劫有些惊疑不定，这是一种国术的修行境界，他只是在书中读到过。</p>
    虚空，是迷障，是外界纷乱引发的种种欲念和妄想；神者，不是任何一种神祇，而是内心深处的自我。不为光怪陆离的外界所动，见到自身的神灵，洞彻己身，对身体的掌控细致入微。</p>
    吴劫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进入这样一种境界，静下心来，吴劫甚至可以听到自己体内血液流动的声音。</p>
    随着灵气入体，吴劫顿时感觉自己的精神都突然充实了一些，原本刚刚醒来有些昏沉的脑袋也清晰了许多。</p>
    “这个手印果然不简单！”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绝不是心理作用，吴劫精神一振，他发现自己似乎得到了了不得的东西。</p>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存在不为人知的一面吗，至少不为大多数人所知。”</p>
    吴劫的呼吸也按照那无名的呼吸法起伏，配合之下，气血运行得更加激烈了些，在肌肤下面，像是有无数小蚯蚓在蠕动，撑起了皮肤，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p>
    当气血流通到腰部时，遇到了阻碍。</p>
    吴劫下半身瘫痪了十多年，尽管平日十分注意双腿的按摩保养，较常人依旧瘦小很多，肌肉萎缩，血管阻塞，气血难以通畅。</p>
    吴劫心中一紧，难道因为自己的低位截瘫，无法修行这种神秘的法门吗？刚一接触新世界就被断绝希望，这无疑是最大的残酷，以吴劫的心性也难以承受。</p>
    “呼~~呼~~”</p>
    吴劫的胸膛起伏，手印巍然不动，体内气血不断冲击，居然冲破了一些腰部附近闭塞的筋脉。</p>
    “嗯？”吴劫双眼猛然圆睁，心神激荡之下，手印和呼吸法都险些散掉：“大腿，我的大腿在发痒！”</p>
    吴劫的双腿从出生起就不曾有过知觉，哪怕刀劈斧凿都不会有痛感，没想到今天突然传来了像被蚂蚁咬噬的感觉。</p>
    尽管平日里吴劫表现得沉着淡然，他心中依旧有着怨，怨老天不公，让他先天有缺，怨命运不平，让他生而坎坷，甚至曾怨过父母，为何让他降生在世上。</p>
    寻遍全国医院，中西医都无能为力，他花了十多年来让自己接受现实，没想到人生跟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突然将希望递到了他面前。</p>
    吴劫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心神无法镇定，他始终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p>
    盘膝坐在床上，天地间的灵气汹涌，推动体内气血，冲击下半身闭塞的经脉，接连七次，将大腿闭塞的将大腿闭塞的筋脉打通大半，直到体内隐隐传来酸痛的感觉，吴劫才停了下来。</p>
    吴劫散去手印，心中念头百转：“这应该是我的肉身太柔弱，短时间无法承受太多的气血冲刷。”瘫坐轮椅十多年，根本无法锻炼，吴劫的身体较常人更加瘦弱些。</p>
    按照这个进度，最多三天，吴劫就可以打通双腿的全部筋络。</p>
    “呼，欲速则不达。”吴劫此时已经平复了心情：“现在已经有了神秘的法，只需要循序渐进，不要失了方寸。”</p>
    从小喜欢看古老神话志怪，吴劫对这件事的接受力很强，他捏了捏拳，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充实感和力量感遍布了全身，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七点。</p>
    他竟然就这样盘膝修行了一个小时，感受着大腿传来的酸痛感，吴劫才相信这一切都不是虚妄。</p>
    “我真的可以，还有站起来的这一天！”</p>
    大腿有了知觉可以借力，吴劫这次起床容易了很多，习惯性的戴上眼镜，却发现眼中的世界反而变得模糊起来，像是戴了一个老花镜。</p>
    “嗯？我的近视消失了？”反复试了很多次，吴劫确认了一个事情，自己的300多度的近视消失了。</p>
    “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修行吗？”推着轮椅来到客厅，母亲邱芳已经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吴劫能听到父母房间里传来的呼吸声，是加了晚班的父亲吴东明在补觉，窗外的鸟鸣和小区中稚童的嬉闹，都能听的很清楚，</p>
    耳聪目明。</p>
    感受着身体的一系列变化，吴劫眼中有神光在闪烁：“似乎面前的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p>
    吴劫将眼镜镜片扣下，换上了多年没用的一副没有度数的平镜镜片。</p>
    来到阳台，吴劫闭目回忆脑海中呼吸法附带的一点剑术修行之法。</p>
    吴劫也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现在的剑术表演，剑花翻飞，一个又一个跟头，表演起来的确很有观赏性。</p>
    如今热武器盛行，科技的力量已经镇压了传统武学，将这些杀人技变成了体育运动。</p>
    而在吴劫脑海中的这篇剑法内容很简短，只有三式最简单的基础技法，劈、刺、截。</p>
    只讲究一个字：快！</p>
    当吴劫一个字一个字去研读时，顿时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一往无前，剑出无悔的绝然，这也是这篇剑术技法的精要——抛去所有繁杂的招式，还原剑法最本质的技法，在厮杀的瞬间，凝聚全身精气神，挥出一剑，一剑决胜负，定生死！</p>
    不同于现在的剑术，这是纯粹的杀人技。</p>
    这些基础技法正适合吴劫这样毫无基础的人练习。</p>
    “看来必须尽快帮双脚筋脉打通。”吴劫心头一片火热，哪个少年没有过飞檐走壁，以一敌百的强者梦呢：“这个寡淡无奇的世界，终于有了些新花样吗？”</p>
    他的心神全部沉浸到了基本技法的修炼中，面对能让自我蜕变的修行法，谁能不狂热。</p>
    这件事吴劫本能的保密，不能对任何人说，不说其他，单是被现代医学判处死刑的双腿重新站起来，这已经是超出科学范围的事情了。</p>
    阳台上，吴劫的双眼变得茫然，坐在轮椅上的上半身以轻微的幅度不时扭来扭去，双臂也在身前配合做出某种动作，浑身肌肉都在按照脑海中的技法练习一种诡异的发力方式，但幅度不大，被吴劫有意识的按捺下来。</p>
    面对未知，吴劫有些不知所措的惶恐，但更多的是按耐不住的兴奋，他不是一个安分的人！</p>
    从今天起，他还是他，他也不是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