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人间的‘神’

    有那么一句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阿莫尔加，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他显得很坦然，没有如同很多人一般那样有着想象中的恐惧与害怕。
    他面色平静，波澜不惊，除了那面色有些灰白，其他仿佛一切如常。
    在生死面前，他显现出了另外的一面。
    “我觉得，你不仅修行到了半神，就连觉悟，也能沾到‘神’了！”李夏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位他严重低估了的老人。
    他看到了阿莫尔加的真实，没有做作，并没有刻意去营造，而是确实是那种思维与想法。
    李夏笑了起来。
    阿莫尔加也笑了，他将目光从李夏的脸上扫过，看向身后的那些画作。
    “这是你画的吗？”他问道。
    李夏点头：“嗯，涂鸦之作。”
    阿莫尔加站起来，走到一幅画前，默默的看着，画里描绘的是一幅大海的场景。
    【黄昏的落日下，大海波涛汹涌，冰冷而可怕的怪物从海底升起，仿佛一团巨大的阴影，给人一种极大的压抑感，而在海面上，一位强大而散发光芒的人类强者，严阵以待，结合落日的金色与大海的黑色，让人不禁能想到，这会是一场光与暗的对决，一场极其恐怖的大战...即将开始...】
    阿莫尔加盯着画，说道：“你画的很好，能将它送给我吗？”
    李夏点头：“当然可以。”
    他没有说，但是阿莫尔加知道，那画中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没有问，为什么李夏明明不在那里，却又仿佛如临现场。
    他也没有问，为什么，李夏没有出手。
    他不想问，也不去问。
    “谢谢。”阿莫尔加说道。
    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后，阿莫尔加的气息陡然一降，再也撑不住那种淡定的平静。
    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痛苦的神色。
    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看向李夏：“我还想再问一个问题。”
    “你说。”
    “我想知道，所谓旧日的仙神，他们是怎么一回事？或者说，旧日？那又是怎么回事？旧日就是过去吗？”
    听到阿莫尔加的问题。
    李夏沉默了。
    阿莫尔加失望的一笑：“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罢了吧。”
    李夏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说。”
    旧日的仙神吗？
    李夏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他要告诉阿莫尔加，这一切最开始的源头都是误会加光效吗？
    这当然不可能的。
    那么，现在的他，只能想办法自圆其说。
    “旧日...”李夏作出一幅沉湎的神色，脑海里急速运转。
    “那是过去，也是未来，也是现在。”
    “所谓的旧日，用最浅显的意思来说，就是过去的时间。”
    “但是，旧日的仙神，却并不一样！”
    阿莫尔加像是有所领悟，说道：“一直以来，世间都在传闻在过去，是圣人召唤旧日仙神，然后光明神才由此出现。”
    “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在想，所谓的旧日仙神，到底是光明神穿越了时间，从过去而来，还是说，从另外的一个世界而来！”
    “我曾问过圣人，可是，他却没有说，这让我很是遗憾啊。”
    李夏不由有些惊讶的看阿莫尔加一眼。
    “你的想法，已经很接近事实了。”
    “旧日的种种，都被掩盖，光明神，他之所以成为旧日的仙神，那是因为，他的世界....已经毁灭了！”
    说道这里，李夏的脸上一点点的浮现出了落寞与孤寂。
    “举目四望，大世成墟，一切都已经被毁灭，唯有自己一人，行走在冰冷的大地上，那种孤独...”
    沉默了好一会儿，阿莫尔加才缓缓开口，道：“所以，旧日，它不是过去，是因为，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毁灭，没有了过去、现在与未来，这...即是旧日！”
    “我明白了。”
    “原来，旧日的仙神，是这样的由来。”
    阿莫尔加站起身来，他的面色越发的白了，他将画拿在手中，对着李夏说道：“我该走了。”
    知道了答案，也就是没有了遗憾。
    阿莫尔加的气息在不断的衰落。
    他没等李夏回应，推开门，向外面走去，一步一步的离开了。
    这时，那个刚刚被李夏支走的孩子又回来了，他看着那远去的身影，仿佛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悲凉感，心中隐约间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消散。
    “叔叔，那是谁？”他问道。
    李夏透过窗户，看着拿到逐渐远去的身影，在夕阳下的余晖下，身上金灿灿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那是一位人间的‘神’。”他说道。
    ....
    ....
    当暗夜彻底降临的时候。
    一道身影缓缓的走进了光明教会的总部里。
    所有人都看着那道浑身浴血的身影，不禁猛然瞪大眼睛，身躯颤抖，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那道身影仿佛有些呆滞，步伐很慢，一步一个血脚印，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头。
    “呜呜呜。”
    “教皇大人！”
    一些教众，已经跪倒在地，忍不住哭出声来。
    石轩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看到那道身影，心头猛然一震，
    “教皇？”他来到那道身影近前，喊道。
    却忽然发现阿莫尔加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径直向前走去。
    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让人恐惧的想法，浑身的力量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般，难以动弹。
    他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抓住阿莫尔加的手臂。
    突然间，阿莫尔加的身躯像是失去了平衡，向后倒下。
    所有人看着这倒下的身影，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碎裂开来。
    他们看到，倒下的阿莫尔加的脸上似乎绽放开了笑容，那副身躯，气血彻底的衰败，失去了生命。
    .....
    .....
    当后世的人们翻开这个时代的篇章时，他们看到了这关于光明教会的初代教皇的最后记载：
    【光明教会初代教皇阿莫尔加，于晚年之时，征战魔神艾瑞克，于黑夜中回归，浑身浴血，倒下时才发现，他已经死去多时，手中拿着一幅谁也不知道来源的画作...】